他掌心黑气翻涌,印诀即将成型。我不能再等。
强压住体内乱窜的灵力,我一把将仙缘镜从怀中抽出。镜面贴着掌心,滚烫得几乎握不住。就在那黑印落下的前一瞬,镜光一闪,映出他周身黑气流转的路径——左肩处一团凝滞,像被冻住的溪水,与其他地方汹涌的黑流格格不入。
那就是破绽。
我迅速收镜,指尖还沾着血,顺势抹在扇骨上。玉清昆仑扇轻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我低头喘了口气,肩膀火辣辣地疼,腿也有些发软。但我不能停。
我故意踉跄一步,手扶住地面,像是支撑不住。他目光扫来,嘴角微动,似乎觉得我已无力再战。他抬手,准备完成最后一击。
就是现在。
我猛地蹬地而起,扇子横划三道青光,逼得他抬臂格挡。可这三招全是虚的。我借力旋身,矮身贴近地面,直扑他左侧。他反应很快,立刻后撤半步,但还是慢了一线。
扇尖狠狠撞上他左肩。
那一瞬间,我能感觉到阻力不对。不是打在皮肉上的感觉,倒像是刺进了一块腐朽的木头。他闷哼一声,整个人晃了一下,后退两步才站稳。他盯着我看,眼神变了,不再是居高临下,而是带着一丝惊疑。
他左肩的黑气开始紊乱,令符上的裂痕又深了几分,指缝间滴下的黑血更多了。
我咬牙站直身子,扇子横在胸前。刚才那一击耗了不少力气,但我知道,不能给他喘息的机会。
我冲上去,扇影连闪,招招逼向他的左肩。他开始防守,动作不再从容。一次格挡时,他左手明显迟缓,被我扇风扫中袖口,布料直接撕裂。他皱眉,终于意识到我在专攻那个位置。
“你倒是聪明。”他冷笑,声音比之前低沉,“可你知道为什么那地方会弱?”
我没答,也不需要答。我只管进攻。
他又退了一步,背对着桃林边缘的荒坡。我紧逼不舍,扇子划出一道弧光,直取他左肩关节。他抬臂硬挡,可这一次,我能感觉到他的动作僵硬了许多。
扇骨与他手臂相撞,发出一声闷响。他踉跄半步,膝盖微屈,显然受创不轻。
我心中一热。七万年守在这里,日日看着冰棺,听着风穿过桃林的声音,从未想过会有今日——能正面逼退一个如此强大的敌人。
我再次跃起,扇子高举,准备全力一击。
可就在我身形腾空的刹那,他忽然抬头,嘴角扬起。
那笑让我心头一紧。
他没结印,只是单手朝我一抓。空气突然变得沉重,我的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动弹不得。四肢僵直,连呼吸都困难。玉清昆仑扇脱手掉落,悬在半空,也被那股力量锁住。
我拼命挣扎,可一点用都没有。体内的仙力像是被堵住了,根本运转不了。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吊在半空,离地面有三尺高,像一只被钉住的蝶。
他缓缓走上前,脚步很轻。左肩还在流血,但他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他抬起右手,指尖一勾,我脖颈一紧,像是被无形的手掐住。视线开始模糊,耳朵嗡嗡作响。
“你以为,这点小聪明就能赢我?”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敢动手?”
我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他松开手劲,我喘过一口气,喉咙火辣辣地疼。
“你激活了聚灵锁邪阵,不错。”他冷冷道,“可你有没有想过,这阵法是谁留下的?”
我没说话,也不敢动。我知道他在试探我,想从我脸上看出什么。
他绕到我身后,声音贴着耳畔响起:“这阵,本就是为困人而设。你以为你在守,其实你早就被困在里面了。”
我心头一震。
他说的不是假话。桃林六树成阵,符纹隐现,若真是困阵,那我这些年,岂不是一直在替别人看守牢笼?
“你不信?”他轻笑一声,抬手点向我胸口,“那就看看你的仙缘镜,还能不能照出真相。”
我怀中的镜子突然剧烈发烫,像是要烧穿我的衣裳。我本能地想去捂,可手被禁锢着,动不了。
镜面自行浮现光影,映出桃林地下纵横交错的纹路。那些线条原本我以为是阵基脉络,此刻却显现出另一种走向——它们不是向外扩散,而是向中心收拢,最终汇聚在我脚下。
那里,有一个倒置的符印。
和我滴血开启的那个符号,一模一样。
可方向相反。
我浑身发冷。
他在我耳边低声说:“你每滴一次血,都在加固这个封印。而封印之下……不是擎苍。”
我猛地抬头:“那是什么?”
他没回答,只是笑了笑。然后他转身,走到玉清昆仑扇旁边,弯腰捡起扇子。青金光芒在他手中微微跳动,像是在抗拒,可终究没能挣脱。
他掂了掂扇子,淡淡道:“墨渊的遗物,落在你手里太久了。”
我瞪着他:“你到底是谁?”
他转过身,目光如刀:“我是来拿回属于魔族的东西。”
说完,他抬手一挥,扇子飞起,悬在我头顶。锋利的扇刃正对着我的天灵盖。
我屏住呼吸。
他知道我不敢轻举妄动。只要他轻轻一压,扇子就会劈开我的头颅。
可他没有立刻动手。他只是看着我,像是在等什么。
远处,桃林边缘的风突然停了。树叶不再晃动,连鸟鸣都消失了。整个战场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
然后,我听见了一声钟响。
很低,很远,像是从地底传来。一下,又一下。节奏缓慢,却让人心跳跟着乱了。
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它醒了。”
我全身绷紧。那不是东皇钟的声音。更沉,更暗,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他盯着我说:“你守了七万年,以为是在等墨渊醒来。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在怕?”
我摇头:“不可能。”
“怕什么?”他逼近一步,“怕你发现,他当年封印擎苍,不只是为了天下太平。”
我嘴唇发干。
他忽然抬手,指向冰棺方向:“去看看吧。趁你还活着。”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口中念出几个音节。我身上的束缚突然一松,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膝盖砸进泥土,手掌擦破,火辣辣地疼。
我抬头,他已经退到了桃林边缘。玉清昆仑扇还在他手里,没有还给我。
“三天。”他说,“三天后,钟响第三声,封印彻底打开。你要么逃,要么死。”
说完,他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荒坡之后。
我跪在地上,喘着气,半天动不了。
头顶的天空灰蒙蒙的,没有太阳,也没有云。桃树的花瓣一片都没落。
我慢慢爬起来,扶着一棵符树站直。手还在抖。我摸了摸胸口,仙缘镜还在,但温度已经降了下来。
我望向冰棺的方向。
那里静静躺着墨渊的仙体,七万年未曾动过。
可刚才那人说的话,像钉子一样扎进我心里。
他怕?
怕什么?
我一步一步往前走,脚踩在枯叶上,发出轻微的响声。越靠近冰棺,那股压迫感就越重。不是来自外面,而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
我停下脚步,离冰棺还有十步远。
忽然,脚下地面轻轻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冰棺表面浮现出一道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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