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怨魂珠裂开的缝隙里,透出猩红光芒。我握紧仙缘镜,镜面滚烫,映出河底扭曲的影子。
叠风站在我身侧,声音压得很低:“它在动。”
我没说话,盯着水面。黑雾聚成柱体还未散去,水下的撞击声一下比一下重。那不是普通的挣扎,像是有东西在下面推着屏障往上顶。
“不能再等了。”我说。
叠风点头:“强破不行,得找它的节奏。”
我闭了眼,将灵力缓缓注入仙缘镜。镜光扫过河面,红线交织的网再次浮现。之前那处稀疏的缺口已经闭合,但我知道它还会再出现。刚才那一瞬,我察觉到了规律——每三息一次,结界能量流转到那个位置时会微微停顿,像呼吸一样。
“它有间隙。”我睁开眼,“就在东南角,三息一循环。”
叠风看向我:“你看到了?”
“仙缘镜照出来的。”我把镜子递给他看了一眼,“不是漏洞,是运转中的弱环。我们不能硬闯,只能顺着它的‘气口’进去。”
他明白我的意思。正面冲撞只会被反弹,但如果在它换劲的瞬间切入,就像针尖穿过丝线的空隙,或许能撕开一道口子。
“我来引。”他说,“你找时机进。”
我摇头:“一起。你在外扰动它,我在内接应。如果断了联系,你会被困在外面。”
他看了我一眼,没再说别的,只点了点头。
我们分立河岸两侧。叠风抽出长剑,剑锋轻点水面。没有激起波澜,只有一圈极细的涟漪扩散开去。结界的黑膜微微震颤,像是察觉到了异样。
我屏住呼吸,仙缘镜贴在掌心,双眼紧盯东南角。第一波动来了,红线微闪,稀疏处泛起一丝蓝光。叠风的剑势加重一分,灵力渗入水中,结界立刻将力量反卷过去。
就是现在。
我将灵力凝成一线,不冲不撞,顺着那道蓝光滑入。像是把一根丝线穿进针眼,稍有偏差就会被弹回。
指尖触到水面的刹那,阻力骤然消失。
第二波动紧接着到来。叠风收剑跃身而起,在空中划出半弧,剑气直落同一位置。我借势发力,体内灵力顺着仙缘镜导出,与他的剑气交汇于一点。
河面发出一声闷响,幽蓝裂隙自下而上撕开,仅容一人通过。水流未涌,黑雾却被割开两半。
“走!”我低喝。
叠风率先跃入,身影没入水中。我紧随其后,落入裂隙的瞬间,四周压力陡增。河水浑浊冰冷,耳边只剩下沉闷的水流声。
我们沉向河底。
脚踩到泥沙时,眼前一片昏暗。仙缘镜自动亮起微光,照出前方石台轮廓。九根石柱围成圆阵,原本嵌着怨魂珠的位置,如今有三颗空着。其中一颗滚在一旁,裂缝中不断渗出红雾,顺着地面沟壑流向中央符文阵。
叠风蹲下身,手指抚过地上的刻痕:“这是蚀脉引。”
我走近看。那些符文不像新刻,边缘已被泥沙掩埋大半,显然埋藏已久。它们呈藤蔓状缠绕在原始封印纹路上,颜色发暗,像是吸饱了什么东西。
“不是临时布置。”我说。
“早埋下的。”叠风站起身,“等的就是这一天。”
我举起仙缘镜,对准符文。镜面浮现文字,一行行滚动而出。这些符文以地脉灵气为养料,一旦激活,便会反向侵蚀正道封印,同时将能量引向外部祭坛。
“要修复封印,必须先清掉这些。”
“怎么清?”他问。
“不能用手碰。”我看了一眼那发黑的纹路,“沾上就中招。得用清心咒改过的净火,一点点烧。”
叠风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符:“我带了昆仑虚的净焰符,可以控火范围。”
“你负责外围。”我说,“我用仙缘镜指引路线,避开主脉,专烧支蔓。”
他点头,退后两步,掐诀催动玉符。一点白火升腾而起,悬在半空,随着他的手势缓缓降下。
火苗触及第一条藤状符文时,地面猛地一震。红雾翻腾,那颗裂开的怨魂珠剧烈晃动,缝隙又扩大了几分。
“快。”我说,“它在反抗。”
叠风控制火焰加快速度,白火沿着符文蔓延,所过之处,黑痕焦化脱落。我盯着仙缘镜,不断调整方向,让他避开通往地脉的核心节点。
烧到第三条时,脚下泥沙突然松动。
我警觉抬头,却发现四周河床开始起伏,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移动。
“不对。”我低声说。
话音未落,左侧河泥炸开,一条巨鳝般的怪物破土而出。它通体灰白,头生骨刺,双眼泛着绿光,张口就朝叠风扑去。
叠风侧身避让,剑光横扫,斩断它半截尾巴。怪物嘶吼一声,跌回泥中。
还没等喘口气,右侧、前方、身后接连炸开泥浪。十几条水怪从河底钻出,围成一圈,慢慢逼近。
它们动作整齐,不像野兽,倒像是听令行事。
我立刻将仙缘镜对准最近的一头。镜光扫过,它体内浮现出数道黑色丝线,从脊背直贯脑门,末端连向远处。
“傀念术。”我喊出来,“有人在远程操控!”
叠风已挥剑逼退两头,冷声道:“难怪这么齐整。”
“杀不死的。”我说,“除非断了控制。”
“那就先护阵。”他退到我身边,背靠背站立,“你继续清符文,我挡住它们。”
我咬牙:“可你撑不了多久。”
“够了。”他说,“只要你在动,就有希望。”
我深吸一口气,重新催动仙缘镜。白火再度落下,沿着最后一条支蔓焚烧。每烧一段,那些水怪的动作就迟缓一分。
最后一截符文即将断裂时,中央石台猛然震动。
那颗裂开的怨魂珠完全张开,红光冲天而起,直射河面。水怪齐齐仰头,眼中绿芒暴涨。
叠风一剑劈飞扑来的怪物,手臂被另一头抓出三道血痕。
我盯着镜面,最后一道黑痕正在消散。
只要再一下——
白火落下,符文焦尽。
水怪的动作顿时乱了。有的原地打转,有的互相撕咬,不再朝我们冲来。
“成了!”我说。
叠风抹了把脸上的水,喘着气:“接下来,归位怨魂珠。”
我刚要点头,眼角忽然扫到那颗裂开的珠子。
它不动了。
红光收敛,裂缝缓缓闭合。
然后,珠子轻轻滚回原位,咔的一声,嵌进石槽。
整个河底,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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