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回京后,蔺鹤屿就不曾用这样的称呼唤过她。
“昨夜的事,是本宫听信谗言,叫表妹受委屈了。”
“臣女不敢,殿下做事自有考量。”
蔺鹤屿碰了个软钉子,心下有些不愉。
见他不说话,窦雪辞又道:“姑母还在等臣女,臣女先行过去。”
于是转身离开,心中却冷笑不止。
用得上时便是表妹,用不上,便是窦大姑娘。
蔺鹤屿忽然放软态度,无非是因为昨夜之事被皇后责罚,想叫她求情罢了。
内殿,书房中
窦皇后坐在案边,她面前摊着一幅画。
见窦雪辞进来,招手叫她,“辞儿,你过来瞧瞧这幅画如何。”
走过去,案几上的画像是一位女子。
眉目精致,钟灵毓秀之姿。
“辞儿,你是何时知道宝庆与太子才是亲兄妹的。”
窦雪辞立刻跪下,不敢抬头,“姑母,辞儿错了。”
那画上的女子,正是宝庆公主。
窦皇后看着她,叹了口气,“起来吧,姑母不是怪你。
昨夜你设计宝庆,让太子将她带走,也是为了让本宫发现端倪吧。”
窦雪辞点头,“什么都瞒不过姑母。”
窦皇后牵着她的手,到一旁坐下,“除夕宫宴故意说起宝庆蜂蜜过敏,亦是提醒本宫,对吗?”
几次三番提醒,窦雪辞知道迟早瞒不住。
她也早想好了说辞。
“姑母,此事玄妙,辞儿在雍州时曾遇见过一个老道。
他向辞儿预言,说中宫…中宫不寿!
将来太子继位,会尊淑贵妃为母后皇太后,母子团圆。
辞儿不敢完全相信,只能旁敲侧击,希望姑母能够查明真相。”
窦皇后也不知信了没有。
“中宫不寿?因何!”
“他说是病逝,约莫在四年后。可辞儿回京后问过暮荷,姑母身体分明一向康健!”
窦皇后眸光散发着森森寒意,这宫里能悄无声息让她病逝的,唯有一人而已。
见姑母不说话,窦雪辞又问,“姑母,可是有了确切的消息。”
窦皇后眼底的冷意藏起,笑着摸了摸她的额发。
“你做的很好。
昨夜宝庆入了东宫后,太子逼问她庄婉卿的下落。
宝庆气急之下,打了太子一巴掌,说他为一个女人,竟然审问自己的亲生妹妹!”
最后那四个字,窦皇后话音极重。
窦雪辞想起进来时看到太子脸上的伤,恍然大悟。
宝庆那个疯子,还真是没叫自己失望。
“淑贵妃这些年将宝庆藏起来,几乎不叫她露面。
其实没有你昨夜那一闹,本宫也已经拿到了宝庆的画像。
不过也好,如今更确定了。”
“那姑母打算如何做?”
“当年本宫怀有身孕不过一个月时,淑贵妃出言无状,冲撞本宫。
又恰好被陛下瞧见,当下罚了她去奉国寺清修。
刚到奉国寺不过三日,就查出淑贵妃亦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本宫产下孩子的前一日,淑贵妃生下宝庆。
如今看来,全都是算计一场!
他如此狠心,将那个贱人的儿子换给本宫,叫本宫费尽心力,竟然替仇人养子。
本宫,绝不受此辱!”
窦皇后攥紧手心,指节捏得发白,眼中尽是恨意。
事到如今,她哪里还能不明白。当年她入宫时,昭明帝刚登基不久。
诸侯环伺,外敌不断。
朝内朝外,都需要护国公这尊战神镇守。
若是她一直无子,哥哥必然怀疑,是不是昭明帝忌惮窦家。
毕竟入宫前,她的身体没有任何不易有孕的病症。
只有她怀孕,且顺利生下嫡子,兄长才会放心,完完全全效忠。
但昭明帝又怕窦家将来有一日恃功自傲,做出扶持幼帝,争权夺位的事。
于是才想出换子的手段。
窦皇后几乎可以确定,此刻跪在殿外的太子,必然早知道他的亲生母亲是谁。
恐怕心里还怨恨自己,阻隔他们母子情份多年。
须臾,忽然从袖中拿出一物,递给窦雪辞。
“这是你父亲在本宫入宫前便交给本宫的一道虎符,本宫从未想过,有一日真会用到它。”
窦皇后笑容勉强,透着几分自嘲。
窦雪辞震惊地抬起头,“窦家的私兵?”
窦皇后点点头。
“在本宫生下太子前,你父亲其实从未完全信任过他。
这些年本宫一直养着那些将士,如今便交给你了。
你自去城郊外青云岭深处,那里藏着我们窦家五万精兵。”
窦雪辞看着虎符发怔,忽然想起上一世姑母过世后,昭明帝下令剿匪。
那地方,就是青云岭…
“姑母,那你怎么办?”
“你在宫外,能做的事,比本宫多。”
窦皇后把虎符放在窦雪辞手心里,分明是冰冷的温度,可却莫名叫她手心发烫。
“还有一事要告诉你,二月初陛下想举办一场迎春宴,目的是要为太子选妃。”
窦雪辞记得这事,只是当时太子痴迷庄婉卿,谁也没选。
昭明帝无法,最后只为他择了一位侧妃,那人便是姚妙兰,二太太的侄女。
只是没多久,姚妙兰便死了,还死得十分不好看。
发现的时候,吊死在房梁上。
姚家为怕丢人,秘不发丧,悄悄拉出去便埋了。
窦雪辞收回思绪,问道:“姑母是有人选了吗?”
“辞儿就是聪明。”
她笑着拍了拍窦雪辞的手,接着说,“我听说太子痴心你母亲那个义女庄婉卿。”
“姑母想叫她嫁给太子?她的身份未必够得上正妃位置。”
上一世是因为庄婉卿为她挡刀,昭明帝感叹此女善良又果敢。
加之后来邹氏借着这份功劳和皇帝的夸赞,将她的名字记在了窦家族谱上。
这才以窦家嫡出姑娘的名义,成了太子妃。
窦皇后说,“她名声不好,背后亦无支撑。
这样的人若嫁给太子,不仅没有半分助力,还会叫人指摘。
最重要的是,这人是他自己喜欢的,亦无人会说本宫什么。
至于身份,本宫占着他母妃的名义,自会叫他不得不娶!”
窦雪辞眼底划过暗芒,那时庄婉卿带着整个国公府的助力嫁给太子,风光无限。
这一世,她已经绝了邹家,邹氏又被关着。
如今还有可能助她的,便只有二房。
“好,只是在迎春宴前,辞儿还要先除掉一个人。
否则,庄婉卿绝不能入东宫!”
哪怕一丝,她也不会给庄婉卿留下翻身的可能。
到时候一个声名狼藉,毫无用处的庄婉卿成为太子妃,蔺鹤屿还会如上一世那般爱重她吗?
窦雪辞忽然很期待,想看鸳鸯反目。
离开未央宫时,已经是日薄西山。
蔺鹤屿依旧跪在殿外。
马车里,窦雪辞忽然低声说,“玉璇,你去告诉瞻淇和川泽。
长平伯府的人,该动了。”
三日后,许久未曾见过的艳阳天。
阳光落在满地白雪上,散发着熠熠金光。
窦雪辞披着雪白的狐裘,和窦竹音坐在院中煮茶。
忽而琉云小跑进来,“姑娘,大理寺的人又来了!说是大奶奶的哥哥长平伯犯事,打死人了!
不知又怎么牵扯到咱们家大爷,正要将人押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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