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令曦扶着肚子,从前瞧着菩萨一样端庄持重的人,如今也没了涵养。
“我好歹是你嫂子,哪有小姑子做主叫自己嫂子再醮的,你也不嫌害臊!”
窦雪辞半眯着眼,发出轻微的嗤声。
“你们卖女求荣都不怕旁人戳脊梁骨,我怕什么。
还不走,等我叫人赶你出去,就当真什么面子都没了。”
赵令曦看看边儿上虎视眈眈的几个丫鬟,心里发虚,却又不甘心就这么算了。
忽然有个主意,大叫一声,“哎呀,我的肚子…肚子好疼啊,你们是要气死我…”
窦竹音有些慌,怕她真有个什么好歹。一尸两命,真就说不清了。
于是正要上去扶她,窦雪辞却伸手拉住。
轻轻瞥了一眼赵令曦的肚子,“琉云,你去请大夫过来。”
语气突然冷下来,又说,“若是没事,大嫂子是知道我的,你且掂量掂量后果。”
赵令曦瞬间便想到了死去的丈夫,还有如今二房凄惨的下场,要哭不哭的,脸色异常僵硬。
见状,窦雪辞淡淡开口,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送她出去,以后也仔细着,别什么人都放进来。”
“是。”
琉云应声,叫人过来,几乎是半拽着将赵令曦拉出去。
她一走,窦明熙紧绷的精神卸下来,忽然嚎啕大哭。
“呜呜…都欺负我,我难道是什么货物不成。得罪了人要我去,没银子了也要拿我去换。究竟我不是个人,是他们手里的物件!”
窦竹音拉着她,抱着轻声哄,“好妹妹,别哭了。只要在这府里一日,她们就不能逼你!”
窦明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昔日明媚娇艳的人,如今脆弱地仿佛一阵风都能将她吹散了。
“可她们一个是我亲娘,一个是我嫂子,大姐姐又能护着我到什么时候…”
窦雪辞走去,将窦明熙扶起来到旁坐下。
又叫人去拿药膏,她脖子上红了一片,可想那会儿上吊是真存了死志的。
“如今若要叫她们死心,便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你嫁人。”
“不,我不嫁,大姐姐…我就不能不嫁人吗…”
窦明熙眼泪又砸下来,抓住窦雪辞的手,满眼乞求。
“倒是能不嫁人,可你能挡住她们三天两回来闹一场吗?纵使不叫她们进门,难不成你也一辈子不出去了。
你放心,不叫你盲婚哑嫁,我去找三太太,由她出面给你挑好的。
若是你当真不愿意,养在府里一辈子我也没有二话。”
窦明熙心中感动,她从前不懂自家父亲和兄长都对大姐姐做过什么。
可看着他们一次次撕破脸,再傻也懂了。
为着爵位,他们都失心疯了。
心里存着愧疚,自打被接回府里后,也不敢去大姐姐院里。
如今她却还肯为自己打算,抑制不住,扑过去抱着窦雪辞,趴在她怀里呜呜咽咽地哭。
窦竹音见状要劝,窦雪辞却说,“叫她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二房突然生了那么多变故,她一直忍到如今也没闹过,已经很难得了。
哪知窦明熙听了她的话,眼泪像开了闸一样,把满心满肺的委屈和恐慌都哭出来,哭得嗓子都哑了才停下。
窦雪辞叫人喂她喝些甜汤,哄着睡下了,才离开这边。
没有叫上窦竹音,她带着琉云往三太太院里去。
恰好窦敬舫也在,窦雪辞进去,说道:“三叔也在这里,正好。”
三太太陈氏有些局促,这还是她第一次同窦雪辞私下里见。
“大姑娘有什么事?”
她问。
“是为明熙的婚事,太太想必听见动静了吧。我想由您出面,帮明熙择一门好婚事。
只要人品好,家境也说得过的。”
三太太有些犹豫,“可…二太太还在,我插手明熙的婚事是不是不太好。”
三房一贯如此,缩在角落里过自己的日子,只当是个聋子瞎子。
可如今府里不能完全不向外走动,总不能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去交际,也该是立起来的时候。
于是又看向窦敬舫,“我记得三叔在员外郎的位置上许多年不曾动过了吧。”
被小辈这样说,窦敬舫有些没脸,只是轻轻点点头。
“近日三叔去魏尚书那里去得很勤,可只怕烧错了香,拜错了佛。”
窦敬舫疑惑抬起头,“这话怎么说?”
“三叔还记得魏尚书的儿子魏衍吗,他在宫中做了丑事,虽没有传开,但许多人也是知道的。
魏衍第二日在家中自缢,三叔可细想过,他怎么就突然想不开要死?”
窦敬舫忽然觉得一股寒意袭来,不敢往里细想。
“三叔再往魏家去几趟,恐怕如今的官位也保不住。若是听我的,不如去烧个冷灶,或许另有转机。”
“你指何人?”
窦雪辞从容不迫地端起茶盏,笑说,“陈知行,陈侍郎。”
上一世魏衍在宫宴上中药,与琅嬛公主做下出格的事。
昭明帝明面上不说什么,心里却还是恼魏衍损害皇家威严。因此牵连魏尚书,便是在今年的春狩上找了个由头将他降职。
顶替魏衍的,便是陈知行。
窦敬舫却有些不信,“陈侍郎都熬走两任尚书了,真能轮到他?”
“陈侍郎也是三叔的顶头上司,讨好他总归没什么坏处,比你如今在刀尖上走要好许多。
若真有那一日,陈侍郎高升,三叔怎么说也会往上挪一挪。”
窦敬舫有些意动,心道窦雪辞同皇后娘娘亲近,或许是得了什么风声。
“方才我说请太太帮忙替明熙寻一门婚事,现在太太觉得如何。”
陈氏还没说话,窦敬舫便接过去,“这有什么难的,明熙丫头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自然要为她打算。”
“是,是这个道理。”
陈氏也说。
窦雪辞才满意地笑了,有些时候不必他们多真心,有利益牵扯住,自然肯尽力。
“说起这个,竹音比明熙还大,我这几日也替她看呢,正好一起。”
陈氏没那么拘谨了,脸上也露出几分笑。
窦竹音的姨娘早逝,打小是陈氏养着的。
她自己亲生的儿子又是个病秧子,几乎下不得床。因此对窦竹音是极好的,说把她当亲女儿也不为过。
也只差没有记在名下而已,原也打算就这几日同老太太商量去。
正室所出,论起婚事来也更方便,谁让有些人家就爱挑个嫡庶。
窦雪辞却忽然抬起眼,说道:“二姐姐的婚事不急,可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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