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有什么要紧事回禀陛下,公主今日还未曾向陛下请安吧,不如现在过去。”
窦雪辞说。
“也好,说不定有热闹瞧呢。”
昭阳冲她俏皮地眨眼,拉起窦雪辞便走,也不顾后头沈宗瀚还跪着。
至昭明帝帐外,正遇见窦皇后。
“母后也来了。”
窦皇后一左一右扶起昭阳和窦雪辞,“陛下叫人传唤,既然来了,你们随我一同进去。”
窦雪辞与窦皇后对视一眼,今天的事儿她同姑母通过气儿,以免措手不及。
帐内,蔺鹤屿跪在地上,额角一片殷红,像是被什么东西砸破了头。
“太子这是怎么了?冯宝平!快请太医!”
窦皇后进去,心疼地看着太子额角上的伤。
“一点小伤,死不了!皇后,你养得好儿子!”
“陛下,此话从何说起啊…”
窦皇后瞬间红了眼。
昭明帝直接将一本奏折扔在窦皇后脚边,怒道:“你自己好好看看!这个逆子胆大包天,竟敢私吞铁矿,他想造反不成!”
“父皇,儿臣冤枉,儿臣真的不知啊…”
蔺鹤屿立刻矢口否认。
窦皇后看完韩良的奏折,满眼错愕,不可置信。
“这…白水县当真发现了铁矿…”
韩良又将先前禀报给昭明帝的话复述了一遍,“回皇后娘娘,微臣自到任后,白水县不断有报案者称家中人口失踪。
且大多为青壮劳力,微臣不敢耽搁,立刻追查,却苦寻许久无果。
直到五日前,有一妇人状告,说她夫君李达失踪前曾不小心在街上撞了英国公世子薛攸。
薛攸叫人打了他,仍觉得不解气,还曾威胁警告过李达。
便是当夜,李达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那妇人怀疑,是薛攸使人报复,因此来告。
微臣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发现从前大多失踪者都和英国公府或多或少有牵扯,且那些人都没有离开过白水县。
于是又在全县境内搜寻,最后发现白水县靠南,杨柳村后一处深山里,竟然藏着一座铁矿。
那些失踪者,全都被抓去铁矿上做了苦力。
微臣不敢贸然进山,只偷偷跟着运铁的队伍,发现他们将铁冶炼成兵器后,全部送入京中。
一部分进了…进了东宫!”
“一派胡言!私造武器乃大罪,儿臣岂能不知啊!”
蔺鹤屿立刻驳斥,又狠狠朝昭明帝磕头,“父皇明鉴,儿臣连白水县都不曾去过,怎会知道那里有铁矿!”
“太子殿下不用亲自去,自有英国公府代劳,英国公可是太子殿下的老师。”
成王阴阳怪气。
昭明帝抬眸瞪了一眼成王,“闭嘴!你身为兄长,太子犯错不说劝解,反冷言冷语。
朕瞧你巴不得太子出事!”
“儿臣知错。”
成王心有不甘,父皇从小到大都偏袒太子。如今这样杀头谋逆的死罪,竟还要保他不成。
便忍不住说,“父皇,儿臣以为若要还太子殿下清白,不如叫人去东宫搜一搜有没有那些兵器,自可见分晓。”
“陛下!太子身为储君,若真搜宫,叫群臣如何看待啊…”
窦皇后哀求地看着昭明帝。
“哼,就是身为储君,才更应该自证清白!”
昭明帝听了窦皇后的话,却更加生气,眼眸如刀般扎在太子身上。
又道:“冯宝平,即刻派人搜东宫!再传朕的旨,将英国公父子押入大理寺,朕定要查清此事!”
蔺鹤屿瞬间浑身瘫软,冷汗涔涔。
窦雪辞一直默不作声,听到昭明帝将英国公父子押入大理寺,眼中才闪过笑意。
如此一来,英国公便不能再随大军出征。
白水县有铁矿一事,她是半个月前得知的。
韩良叫人送消息,说发现白水县青壮劳力不断失踪,似乎和英国公府有关。
他想要追查,却被薛攸亲自警告,言语间甚至透露想要拉拢他的意思。
韩良发觉不对,白水县或许藏着什么秘密。
窦雪辞知道后,命隐在暗处的郭振风将军与韩良一起查,才发现了那处隐藏的铁矿。
之所以拖到如今才来揭发,是因为郭振风带人混进矿山,将一部分开采出来的铁偷偷运了出去。
时间再久,恐怕薛攸就会发现数目不对。
加之太子生母韦氏对窦雪辞出手,才选中这个时机给太子一记重锤。
经此,窦雪辞倒是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
上辈子庄婉卿与太子大婚当日,渭洲府曾上报,说在当地发现了盐矿。
这般及时,就像是上天都急着送贺礼般。
昭明帝当时便称赞,说庄婉卿身染福泽,或与靖国国运有助。
此次出征,沿途会经过渭洲,窦雪辞已经派郭振风将军提前过去,找寻那座盐矿。
“陛下,江统领回来了。”
冯宝平的声音忽然响起,御前统领江虎,快马加鞭带禁军回京,去了趟东宫。
风尘仆仆进来,江虎身上的盔甲发出阵阵摩擦声。
“回陛下,微臣在东宫书房后发现一道暗门,里面放着数十口大箱子,已经悉数抬来!”
蔺鹤屿顿时面如死灰…
“打开!”
昭明帝一声厉喝,数十口箱子接连被打开,露出里面崭新的兵器,刀剑上闪烁着锋利的银辉。
其中还有两口箱子里,居然是诸葛连弩。
“父皇,您听儿臣解释…”
蔺鹤屿膝行爬过去拉住昭明帝的龙袍,却被他转身狠狠一脚踢翻在地。
“逆子!”
“陛下息怒…”
窦皇后立刻跪下劝说,窦雪辞与昭阳等官员,一同跪下高呼,“陛下息怒。”
“他都要造朕的反了,朕还要怎么息怒!狼子野心,朕对你难道还不够好!”
昭明帝尤嫌不解气,又狠狠踹了他好几脚。
蔺鹤屿不敢躲,跪伏在地上生生受着。
“儿臣知错,请父皇饶恕儿臣这一次,儿臣不敢谋反啊…”
“那你倒是说说,藏着这些武器要做什么!”
“儿臣…儿臣…”
蔺鹤屿支支吾吾,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他总不能说是为以防将来圣心若变,他也有应对的手段。
见状,昭明帝气得捂着胸口,冯宝平吓得忙上前扶着他坐下。
昭明帝看着太子,又失望又恼怒。
自己还不够为太子着想吗!竟然叫他生了如此大逆不道的心思。
“来人,将太子禁足东宫,非召不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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