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雪辞起身亲自扶起孟君棠。
一侧琉云眼眶红红的,忽然也说,“姑娘,奴婢也想出一份力!奴婢这些年,也攒了不少体己,可以全都拿来支持商会!”
窦雪辞早发现琉云对那些落难的女学学生格外怜悯同情,于是并不阻拦。
“正巧,前儿你的身契我叫万嬷嬷拿去官府销毁,如今你已是良民。
商会初开,孟姐姐一人忙不过来,你便去帮帮她吧。”
自打回京后,她有意历练琉云,一直叫琉云跟着万嬷嬷处理些外头铺面和庄子上的事儿。
现下,已经比从前能干许多。
琉云扑通跪下,泪水夺眶而出,她六岁上便被卖入国公府,再没有想过能恢复自由身。
哭着说,“奴婢舍不得姑娘…”
“只是去外头做事,又不是叫你一辈子不见我。瞧瞧,这小脸都哭成花猫了。”
窦雪辞笑着将她拉起来,替她抹去脸上的泪水。
琉云却哭得更凶,止都止不住,还是玉璇拉着她,安慰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窦雪辞又说,“孟姐姐,吕娘子和陶姑娘还在京中,你也可问问她们的意思。
若是愿意入商会帮忙自然最好,若不愿意,便找人护送她们出京吧。”
吕相宜有才,陶芳菲心性坚韧,很会审时度势。
窦雪辞一早起了爱才之心,如今有商会这个落脚地,便想将二人留下。
孟君棠笑着应了,回去便找吕相宜和陶芳菲,二人听后皆十分愿意。
后又见了琉云,四人在一处商量过细节,又找窦雪辞确认。
就此,女子商会正式成立。
此后许多年,商会出了一个又一个富甲天下的女性,她们又结成同盟,为女子提供庇护。
代代如此,薪火相传。
——
回至如今,窦雪辞离开蓬莱阁,并未直接回府。
她要为女学重新找一位山长,此事刻不容缓。
“将军,大长公主向来不问朝政,女学之事闹得这样大,她当真会淌这趟浑水吗?”
去往大长公主府的路上,玉璇略显疑惑。
“总要试试才知道,放眼朝中,唯有大长公主地位尊崇,若要彻底肃清女学,必得她这样一个人才行。
加之大长公主每年秋闱前,都要举办诗会,在读书人心中也颇有地位。
除了她,再没有别人。”
窦雪辞还有一个理由藏在心里,大长公主与昭明帝并非一条心。
她是先帝嫡长女,太后娘娘的女儿。
先帝,还有大长公主的亲弟弟先太子,都是死在昭明帝手里。
“将军,公主府到了。”
玉璇看向外头,说道。
窦雪辞昨儿就往大长公主府送了拜帖,门房瞧见她,并不意外。
“窦将军,公主命奴婢在此迎接贵客。”
公主府的掌事姑姑见窦雪辞下了马车,上前行礼。
“劳烦姑姑。”
说话间,那掌事姑姑带窦雪辞入了公主府,刚一进去,便听到极好的乐声。
“好雅的笛声。”
窦雪辞赞道。
那姑姑轻笑一声,“是府上新来的乐师,殿下十分爱好音律。”
走近后,窦雪辞一眼望去。
暮春三月,大长公主府后院几株西府海棠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积云堆雪般缀满枝头。
大长公主斜倚在一张紫檀木嵌螺钿的软榻上,身下垫着厚厚的秋香色闪缎软枕。
乌发绾成简约的低髻,只簪一支羊脂白玉的鸾鸟步摇。
年轻的乐师就坐在不远处的白石凳上,横着一管青玉笛,正凝神吹奏。
大长公主指尖无意识地,轻轻随着曲调起伏叩动。
窦雪辞未曾惊扰,立在海棠树下,等那乐师吹完一曲才上前行礼。
“微臣见过大长公主,公主金安。”
大长公主闺名蔺青葙,慵懒地动了下身子,撑着头看向窦雪辞。
“起来吧,每次有窦将军在的地方,总有大事发生。不知今日找本宫,又是为何。”
窦雪辞微垂着眼,假装听不懂她话中深意。
掌事姑姑搬了个绣墩过来,大长公主挥手,叫她坐下。
“殿下快人快语,微臣便不绕弯子了。
殿下应当知晓女学之事,微臣斗胆,想请殿下任女学山长。”
“窦将军自己捅破了天,叫本宫来给你收拾烂摊子,打得好主意啊。
只是可惜本宫向来不管这些闲事,若为这个,窦将军还是请回吧。
你找本宫,还不如去找皇后娘娘。”
说着懒懒地翻了个身,闭眼假寐。
窦雪辞起身,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继续说,“微臣唐突,殿下若有兴趣,不如听微臣讲一个故事。
殿下觉得故事有趣,再考虑要不要做女学山长。”
蔺青葙不曾回头,声音绵长,“讲。”
又说,“柴姑姑,先送辛乐师回去歇着吧。”
见人退去,窦雪辞才讲起她的故事,说道:“十几年前,锦川府曾发生过一桩趣事。”
听到锦川府,蔺青葙眉心忽然动了动。
“概因当地有位富商千金,瞧上了一个穷秀才。那秀才祖上曾为官,可到这一代早已没落。
富商家中一心要攀高枝,给那位千金小姐物色了一户官宦人家做妾室。
她心中早有良人,哪里肯嫁。
于是给家人留书一封出走,却又故意留下线索,好叫家人找到。
继而冒险,在那秀才必经之路上跳河,装出自尽的样子。只要秀才下河救了她,便可借已有肌肤之亲为由,成就婚事。
谁知半路出了差错,下河救她的不是秀才,而是从京城而来,路过的一位少年。
上岸时,又被那秀才亲眼瞧见她和旁人搂在一起,衣衫不整。
秀才对她原也有几分好感,见状顿时十分嫌恶,甩袖而去。
这位富商千金伤心欲绝,自知无望再嫁给那秀才。
又打听之下,发现救她那少年是官宦子弟,也不曾娶亲。
既如此,嫁给他,总比嫁给人做妾室的好。
一番算计下,她终于如愿以偿。
后来跟随那少年入京,谁知没几年又遇上当初她一心爱慕之人。
可当下,那人已经娶妻。回去后便心中百般不甘,日日懊悔,甚至恨上了自己的夫君坏她良缘。
却不知,那秀才所娶之人出身显贵,他自觉看人眼色过日子,也十分不痛快。
二人在一日相见,情难自抑,天雷勾动地火。
从此后,便时长私会。
后来甚至还有了一个孩子,放在京郊外的庄子上养着。
直到那孩子逐渐大了,才寻借口认做义女,带回府中。”
窦雪辞声音停住,没再继续往下说。
蔺青葙原本眯起的双眸不知何时睁开,目光晦暗幽深。
“怎么不说说,那私生女现下何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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