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的朱雀集团大楼像一把插入云端的红色利刃。
慕青虹站在对面酒店的顶层，雨水顺着她的面罩滴落。夜视镜中，大楼的安保热成像清晰可见——每层两名巡逻，电梯井有运动传感器，最棘手的是79层董事办外围的红外激光网。
程真就位了吗？她轻声问。
耳机里传来电流杂音，接着是韩修断断续续的回应：通讯干扰...持续。程真已...警方内网。
又是这样。自从三天前安全屋遇袭，任何关于朱雀集团的通讯都会受到神秘干扰。慕青虹摸了摸左耳的琉璃耳钉，它现在持续散发着微弱热量，像是某种生物信标。
她卸下面罩，深吸一口气。银纹在右手指尖微微发亮，形成细密的电路图案。自从能力觉醒后，这些源自正反传承的纹路已经能够短暂干扰电子设备——代价是每次使用都会加速蔓延。
开始渗透。
慕青虹从腰间取出钩锁枪。瞄准时，她刻意让银纹接触金属部件。细微的电流闪过，钩锁无声地射向对面78层的备用楼梯间，完美避开激光监测。
滑索过程中，雨幕突然变得粘稠。时间流速似乎减缓，慕青虹眼前闪过画面碎片——79层走廊尽头的安保会提前三分钟换岗、凌明华的办公室指纹锁将在2分17秒后短暂失效、右侧第三个摄像头有0.5秒的盲区...
预知画面消失时，她已稳稳落在目标楼层。太阳穴突突跳动，鼻腔涌出铁锈味。抬手擦拭，手背上一抹银色——不是血，是某种金属微粒。银纹又向前蔓延了，现在已经爬上她的右颊。
见鬼。慕青虹低声咒骂。这种被她称为刹那先知的能力每次发动都在吞噬她的人性。
按照预知画面的指引，她顺利避开巡逻，来到董事长办公室的柚木大门前。指纹锁如预见般闪烁着绿灯——临时失效状态。
门内空间大得惊人。整面落地窗外，上海夜景如流动的星河。慕青虹的视线立刻被中央的全息投影吸引：一个巨大的朱雀图腾悬浮在办公桌上空，每片羽毛都是不断刷新的数据流。
她激活腕表的扫描功能，同时向韩修发送信号。数据很快解析出来——这是东南亚七国通信基站的实时监控，数以百万计的用户数据正通过凤凰协议的后门流向某个加密云端。
找到主控终端...慕青虹轻声自语，向办公桌走去。
就在这时，琉璃耳钉突然灼烧般剧痛。熟悉的女声再次在耳道深处响起：
『左边第三个抽屉，指纹加虹膜』
慕青虹僵住了。这声音...是凌明华？但为什么指引她？
犹豫片刻，她还是走向那个镶嵌朱雀纹的抽屉。银纹覆盖的右手按在识别器上，同时直视虹膜扫描仪。
验证通过，欢迎回来，凌小姐。电子女声响起。
慕青虹如遭雷击。凌...小姐？
抽屉无声滑开。里面没有文件，只有一支老式全息投影笔和几张泛黄的照片。最上面那张显示年轻的凌明华抱着婴儿站在实验室里，背景的电子屏清晰显示着日期——正是慕青虹的生日。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小青虹一岁，Ω载体首次稳定。
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慕青虹拿起投影笔，按下播放键。
凌明华的立体影像立刻浮现。她穿着二十年前的白大褂，面容比现在柔和许多，但眼中的狂热如出一辙：
第七十二次基因适配终于成功。小青虹完美融合了正反两派传承与Ω原型代码，将成为终极容器。可惜张君宝的AI系统还未完成，只能先冷冻项目...
影像突然扭曲，切换到最近的记录。现在的凌明华冷漠地宣布：
激活程序已准备就绪。凤凰涅盘局不仅是财富收割，更是唤醒我女儿体内Ω完整体的钥匙。当她目睹亿万人数据流动时，容器将自动解锁。
慕青虹的银纹突然暴走，如液态金属般覆盖她整个右臂。剧痛中，她看到投影笔的底座有个微型接口——与她左耳的琉璃耳钉完全匹配。
本能快过思考。她摘下耳钉，插入接口。
整个办公室突然暗了下来。落地窗变成显示屏，展现出一段骇人影像——婴儿时期的她被固定在某种装置上，银色物质正通过数十根细管注入她的大脑。凌明华的声音作为画外音解释：
Ω不是程序，是纳米级意识载体。我们从千门祖师的琉璃心中提取了它...
影像跳转到近期。昏迷的叶璃机械体被连接至巨型计算机，Ω代码正被强制上传到某个云端。凌明华对镜头微笑：
机械载体只是过渡。真正的Ω完整体需要活体容器——我的女儿。
最后一个画面是张基因图谱，显示容器激活需要两个条件：目睹大规模数据流动，以及...至亲之人的背叛。
精彩，不是吗？
真实的凌明华声音从身后传来。慕青虹猛地转身，银纹自动进入防御状态。
董事长夫人倚在门框上，手中把玩着那枚翡翠胸针。她今天罕见地没穿红色，而是一身纯白西装，衬得胸前Ω形状的项链格外刺眼。
我计算过你需要7分12秒破解抽屉。凌明华走近，只用了6分58秒。正将的基因果然优秀。
慕青虹的银纹在皮肤下蠕动，形成微型防御阵列：为什么让我看到这些？
因为计划需要你的配合。凌明华轻触项链，办公室的某个隐藏装置启动，慕青虹耳钉的疼痛立刻减轻，你以为程真为什么突然能接入警方内网？为什么韩修能破解祖师AI？都是我安排的。
她打了个响指。全息屏显示程真正在警局服务器下载数据，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已被反向追踪；另一个画面里，韩修正专注调试祖师AI，而系统后台正悄悄连接着慕青虹的银纹网络。
完美的凤凰涅盘局。凌明华微笑，让你们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在做正确的事，实则推动我的计划。
慕青虹的刹那先知能力突然不受控地启动。这次看到的画面让她血液凝固——程真下载的数据包内含触发程序，将在接触核心服务器时释放Ω病毒；韩修的AI系统早已被祖师的意识寄生，正等待通过银纹接管她的身体。
最可怕的是，她看到自己站在某个数据中心的中央，全身银纹化为Ω符号，而凌明华跪在她面前，满脸狂热地喊着恭迎完整体觉醒。
预知结束，鼻腔再次涌出银色液体。慕青虹踉跄扶住办公桌：你不可能控制一切...变量...
凌明华突然伸手触碰她锁骨上的朱雀标记，比如这个？
剧痛如闪电贯穿全身。标记爆发红光，与凌明华的项链产生共鸣。慕青虹感到某种沉睡的基因序列正在激活，银纹如饥渴的藤蔓向心脏蔓延。
你是我最伟大的作品。凌明华的声音变得温柔，融合了正反千术、Ω载体和朱雀血脉的完美容器。只差最后一步...
慕青虹集中全部意志抵抗基因召唤。就在意识即将沦陷时，她做了个出乎意料的动作——将琉璃耳钉狠狠刺入自己的朱雀标记。
凌明华首次失态，项链应声碎裂，你干什么？！
银光与红光在慕青虹体内交战。疼痛超越人类极限，却也让她瞬间清醒。耳钉是钥匙，也是锁...母亲留给她的最后保护。
我看到了...慕青虹喘息着，你的计划有个致命缺陷...
警报声突然响彻大楼。凌明华皱眉查看监控——程真不知何时识破了陷阱，正带队突袭数据中心；韩修则切断了祖师AI的外部连接。
不可能！凌明华厉声道，计算中没有这种变量！
慕青虹趁机冲向落地窗。银纹全开的右手按在玻璃上，纳米级的震动频率瞬间将钢化玻璃化为齑粉。狂风暴雨卷入室内。
因为计算不包括这个。她回头，展示完全变成银色的右眼，母亲，你忘了给我植入恐惧基因。
纵身跃出79层前，慕青虹看到凌明华脸上闪过一丝她无法解读的表情——像是愤怒，又像是...骄傲？
自由落体的风中，耳钉里残留的母亲声音最后一次响起：
『记住，真正的凤凰...必须在火中重生...』
然后，她坠入了黄浦江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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