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凹陷……形状大小,似乎正与云芷姑娘的符牌吻合!”老默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他小心翼翼地比划着。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昏迷的云芷和她手中那枚安静下来的符牌上。这扇门,似乎是专门为拥有此符牌,或者说,为与“观寂者”文明有缘之人所设。
墨渊在石蛮的搀扶下,走近青铜门。越是靠近,他眉心那点深渊暗痕的灼热感就越是明显,体内奇点的旋转也越发活跃,仿佛门后有什么东西在强烈地吸引着它。那不是敌意,而是一种同源相吸的共鸣,一种回归本源般的渴望。
“需要……符牌才能开启吗?”石蛮瓮声问道,看向云芷,面露难色。云芷此刻虽情况稳定,但仍在昏迷,无法行动。
墨渊凝视着那凹陷,沉吟片刻,缓缓抬起手,并非去取符牌,而是将掌心缓缓贴近冰冷的青铜门扉。他闭上双眼,全力运转刚刚领悟的 【归墟共鸣】 之法,不再试图强行感应,而是放空心神,让自身的“奇点”波动,与门扉上那浩瀚星图所蕴含的、历经万古而不灭的“寂灭”道韵,进行最直接的接触与交流。
嗡……
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仿佛来自远古的叹息。青铜门上的星图光芒微微流转,似乎对墨渊这纯粹的、不带丝毫杂质的“归墟”气息产生了反应。门扉上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直透灵魂的震动。紧接着,那星图中央,对应着凹陷处的几颗主要星辰的刻痕,依次亮起了微弱的光芒,如同被依次点燃的古老灯盏。
“有反应!不需要符牌!老大你的气息就能引动它!”老默惊喜道。
墨渊心中明了。这扇门认可的,并非特定的信物,而是“道”的本身。拥有符牌者,可凭信物取巧开启。而像他这般,身负最纯粹归墟之力雏形者,亦可凭借自身对“寂灭”真意的理解,引动机关。这更印证了此地与“归墟”之力的深厚渊源。
随着最后一道星辰刻痕亮起,那凹陷处周围的门扉上,浮现出一圈更加复杂、由无数细密符文构成的环形阵法。阵法中央,空间微微扭曲,形成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散发着柔和星辉的光晕漩涡。
门,开了!
一股更加精纯、更加古老、仿佛沉淀了万载时光的苍茫气息,从光晕漩涡中弥漫而出。这气息中蕴含的“寂灭”道韵,比之外面大厅更加浓郁、更加深邃,但却奇异地不带丝毫暴戾与死气,反而有种返璞归真、尘埃落定般的“宁静”。
“我先进去探查。”墨渊沉声道,语气不容置疑。门后的情况未知,可能蕴藏着机缘,更可能布满杀机,他必须第一个承担风险。
“小心!”老默和石蛮齐声道,眼中充满担忧。
墨渊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了那星辉光晕之中。身影瞬间被光芒吞没。
踏入青铜门后星光漩涡的瞬间,时空感彻底消失。墨渊仿佛被抛入了一条由无数璀璨星辰与冰冷真空构成的流光隧道,身体失重,心神摇曳。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双脚终于踏上了实处。
眼前景象豁然开朗,却超乎他所有想象。
没有天,没有地。他悬浮于一片无垠的黑暗虚空中,上下四方皆是浩瀚星海。但与真实的宇宙不同,这里的星辰并非静止,而是在不断地、加速地演绎着它们的生命轮回:星云汇聚,恒星点燃,行星诞生,生命勃发,文明辉煌,而后……能源枯竭,引力塌缩,超新星爆发,最终化为白矮星、中子星,或是那吞噬一切、连光都无法逃脱的——黑洞!
整个空间,就是一个巨大无比、动态演示着“诞生—辉煌—衰亡—归寂”宇宙法则的实景课堂!每一颗星辰的寂灭,都散发出浓郁到化不开的“终结”道韵,冰冷、客观、不容抗拒。
“此地乃‘观寂台’试炼之境。”一个宏大、漠然、不含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直接响彻在墨渊的灵魂深处,仿佛是整个空间的意志在发言,“试炼者,汝身负‘归墟’雏形,有缘至此。试炼分三关:问道于心,炼技于微,证道于战。每关表现,皆由‘观寂法则’评定。评级分三等:合格,可得基础传承,保命离去;良好,可获核心秘术,窥得门径;优异,方有资格触及‘观寂’真谛,得授‘星寂子’候选资格。”
“若评级不及‘合格’……”声音微微一顿,周遭几颗正在坍缩的星辰骤然加速,瞬间化为乌有,其意自明,“则道心崩毁,或身融此间寂灭道韵,成为星海尘埃。”
压力如山!这并非武力威胁,而是直指修行根本的残酷筛选!评级“优异”才能成为“候选”?那真正的“星寂子”该是何等存在?这“观寂者”文明的底蕴,深不可测!
“第一关,问道于心。开始。”
话音未落,墨渊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幻!他不再是一个旁观者,而是“化身”为了一颗刚刚诞生的原始恒星!
炽热的等离子体在他“体内”翻腾,核聚变释放出磅礴的能量,光芒万丈。他体验着创造的喜悦,存在的充实。但很快,燃料开始耗尽,引力与辐射压的平衡被打破。“身体”开始向内塌缩,巨大的恐惧和无力感席卷而来!他“看到”周围的行星被吞噬,感受到自身的结构被破坏,最终在一场绚烂而残酷的超新星爆发中,意识几乎消散,残骸化为一颗冰冷致密的中子星。
这还没完!意识再次转移,他“变成”了一颗环绕中子星运行的行星。资源枯竭,环境恶劣,文明在绝望中挣扎、堕落、最终消亡。他感受着文明的哀嚎与死寂,体会着万物终将走向灭亡的宿命感。
紧接着,是第三重体验:他“成为”了一个即将被黑洞吞噬的光子!那种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终极命运,连存在形式都被彻底否定、归于奇点的绝对绝望!
三次“死亡”体验,一次比一次深刻,一次比一次贴近“归墟”的本质!这不仅是模拟,而是“观寂台”以无上伟力,将真实的宇宙寂灭过程烙印在他的灵魂上!考验的,是他面对这冰冷、残酷、无法改变的终极规律时,所产生的道心!
是恐惧?是绝望?是愤怒地抗争?还是……坦然接受,并试图去理解、甚至……超越?
“啊——!”墨渊发出无声的嘶吼,灵魂在极致的痛苦和虚无感中剧烈颤抖。他亲身建立的理性框架在宇宙尺度的寂灭面前显得如此可笑;他内心的仇恨与执念,在万物终结的宿命下如同尘埃般微不足道。那种存在的意义被彻底否定的空虚感,几乎要将他的意志彻底吞噬。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沦于无边黑暗之际,一点微光在他灵魂深处亮起——那是他无数次濒临绝境时的不甘,是守护同伴的执念,是即便身处黑暗也要探寻真相的倔强!更重要的是,是他体内那初生的“归墟奇点”传来的、一丝微弱却坚定的共鸣!
“归墟……不是终点……”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划破黑暗,“而是过程!是规律!是……所有存在都无法逃避的‘真实’!”
“恐惧它,抗拒它,只会被它吞噬!唯有理解它,面对它,甚至……学会在与它共舞中寻找那一线生机,才是真正的‘道’!”
“我的路,不是在归墟中沉沦,而是……驾驭归墟,于终结中开辟新路!”
明悟升起的刹那,三次“死亡”体验带来的负面情绪潮水般退去。虽然对宇宙的敬畏和自身的渺小感依旧存在,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坚定,取代了绝望。他不再视“归墟”为纯粹的毁灭恶魔,而是将其看作必须直面、必须理解的客观法则。
眼前的幻象消失,重新变回那片演绎星辰生灭的虚空。
“问道于心,结束。”漠然的声音响起,“勘破表象恐惧,初悟寂灭真意,于绝望中坚守本心,明自身之道。评级——优异。”
一道纯净的星光从天而降,融入墨渊眉心。大量关于“星辰寂灭能量流转模型”、“万物衰变周期规律”的基础知识涌入脑海,让他对“归墟”过程的认知,从感性体验上升到了初步的理性理解层次。这是“良好”评级的基础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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