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衍道宗,周天衍。此人面容普通,气息平和,唯有一双眼眸深邃如星海,仿佛能洞悉过去未来。他未持兵器,只是静静立于擂台,便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你的一切举动,皆在其算计之中。
“沈道友,请。”周天衍微微颔首,语气无波。
沈清弦凝神以待。面对这种推演天机的对手,任何先手都可能落入其陷阱。
果然,周天衍并未主动攻击,而是双手掐诀,周身泛起朦胧清光,脚下浮现出一张巨大的、由灵力构成的八卦阵图!阵图缓缓旋转,道韵自成,竟将整个擂台化为他的推演领域!
“在我的‘天机领域’内,你灵力运转的轨迹,你下一步的意图,皆如掌上观纹。”周天衍声音平淡,却带着绝对的自信。
沈清弦立刻感觉到,自己体内混沌灵力的流动似乎变得滞涩,仿佛被无数无形的丝线缠绕、解析。她刚升起一个闪避的念头,周天衍的手指便已提前指向她即将落脚的空处!
预判!完全被预判了!
她催动混沌领域对抗,但天机领域并非力量压制,而是信息的绝对掌控!她的每一次攻击,都被周天衍以最小的代价、最精准的方式提前避开或化解。她的防御,也总被对方找到最薄弱的一点进行穿透性打击!
短短数息之间,沈清弦竟完全落入下风,身上已添了数道伤口,虽不致命,却狼狈不堪!仿佛在与一个能预知未来的自己对战!
“没用的。”周天衍摇头,“你的功法虽诡异,但运转自有其规律。规律,便可推演。”
台下众人看得心惊肉跳。这周天衍太可怕了!任你力量滔天,打不中也是徒劳!
云澈紧握拳头,面露忧色。这种对手,几乎无解!
沈清弦再次被一道无声无息的灵力指风击退,嘴角溢血。她眼神却愈发冰冷、沉静。
规律?推演?
混沌的本质,是包容,是演化,是……无序中的有序,有序中的无序!
她不再试图攻击或防御,而是闭上了双眼,彻底放开了对混沌灵力的控制!
刹那间,她周身原本有序流转的混沌灵力,变得一片混沌!如同沸腾的开水,毫无规律地奔涌、碰撞、生灭!时而化作烈焰,时而凝为寒冰,时而锐利如剑,时而厚重如山!属性、形态、轨迹,瞬息万变,毫无征兆!
“嗯?”周天衍眉头第一次皱起。他脚下的八卦阵图光芒剧烈闪烁,推演的速度陡然加快,但反馈回来的信息却是一片混乱!无数种可能、无数种变化同时涌现,相互矛盾,根本无法锁定!
他的“天机领域”,第一次失效了!因为对方不再有“规律”可言!
“以混沌破天机……好魄力!”高台上,星袍老者眼中精光爆射。
就在周天衍因信息过载而出现一丝迟滞的瞬间——
沈清弦动了!
她并未攻击周天衍本身,而是并指如剑,一道凝聚了她此刻所有混乱意志的混沌指罡,并非射向周天衍,而是射向了他脚下那巨大八卦阵图的……核心生门!
她不懂阵法推演,但她以混沌的直觉,感受到了那维系整个领域运转的枢纽!
“噗!”
指罡没入阵图核心!
“咔嚓!”
巨大的八卦阵图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瞬间布满裂痕,随即轰然破碎!周天衍如遭重击,闷哼一声,脸色煞白,嘴角溢出一缕鲜血,气息瞬间紊乱!
天机领域,被强行破开!
“你……”周天衍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清弦,他算尽一切,却没算到对方会用这种完全“不讲道理”的方式破局!
沈清弦睁开双眼,眸中混沌之色流转,没有任何得意,只有绝对的冷静。
“你的推演,困不住真正的混沌。”
她不再给周天衍重整旗鼓的机会,身形化作一道混沌流光,瞬间欺近!拳、掌、指、腿,攻击如同狂风暴雨,却毫无章法,每一击都蕴含着截然不同的属性与意境,彻底将混乱进行到底!
周天衍失去了领域优势,仓促间只能凭借自身灵力硬抗,顿时左支右绌,狼狈不堪!
“嘭!”
一记蕴含着沉重土系法则的混沌拳印,狠狠砸在周天衍交叉格挡的双臂上!
“哇!”周天衍再也支撑不住,鲜血狂喷,整个人被砸飞出去,重重落在擂台之外!
全场,再次死寂。
周天衍,败!
败给了毫无规律的混沌!
沈清弦,以一种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方式,再次赢得了胜利,强势挺进最终决战!
她的对手,将是另一位保持全胜,来自神秘古族,肉身无敌、力量霸绝的——战无极!
然而,就在裁判即将宣布结果,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沈清弦吸引时——
异变再生!
端坐高台的星袍老者猛地站起身,目光如电,并非看向擂台,而是望向天穹仙城之外的遥远天际!与此同时,城中数道强大的神识也同时冲天而起,充满了惊怒!
“大胆!何人敢犯我天穹仙城?!”
只见远空,一道横贯天际的血色裂痕骤然撕开!浓郁如实质的血腥与魔气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而出!裂痕之中,隐约可见无数狰狞魔影攒动,更有数道令天地变色的恐怖气息,正跨界而来!
“是古魔域!魔族撕毁了盟约!”有见识广博的长老骇然失声!
“轰——!”
一道粗大无比、缠绕着无数怨魂的血色魔光,如同天罚之矛,自裂痕中爆射而出,目标并非仙城防护大阵,而是直指——悟道塔!
不!更准确地说,是直指悟道塔深处,那枚记载着混沌源骨信息的漆黑骨片!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
仙城防护大阵瞬间亮起,无数符文流转,试图拦截。但那血色魔光似乎蕴含着某种专门克制仙道法则的力量,竟强行撕裂了层层光幕,速度只是稍减,依旧带着毁灭之势,射向悟道塔!
“拦住它!”星袍老者怒吼,与其他几位化神大能同时出手,浩瀚的灵力化作巨掌、剑罡、道图,铺天盖地般迎向那血色魔光!
也就在这天地色变、所有人注意力都被魔族入侵吸引的刹那,擂台之上,刚刚获胜的沈清弦,识海中墨渊的印记,骤然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灼热与……兴奋的震颤!
一股清晰无比的意念传入她脑海:
“时机已至……去塔顶……取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几乎同时,她感觉到,怀中那枚得自灰煞长老的、指向某种秘地的残破罗盘,竟与悟道塔顶的某个方位,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魔族的目标是漆黑骨片!墨渊的目标,也是它!或者说,是骨片指引的……混沌源骨碎片?!
这一切,难道都在墨渊的算计之中?!他以自身印记引动塔内法则异动,吸引各方注意,甚至可能……间接引来了魔族?而真正的目的,是让她在这极致的混乱中,渔翁得利?!
沈清弦心脏狂跳,一股寒意自脚底直窜天灵盖!
她抬头,望向那高耸入云、正面临攻击的悟道塔,又感受着识海中那不容抗拒的指引。
去,还是不去?
前方是龙潭虎穴,是正魔交锋的漩涡中心!但那里,也有她快速变强,乃至摆脱棋局的关键——混沌源骨碎片!
没有时间犹豫!
在所有人都在关注天空那惊天碰撞的瞬间,沈清弦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身形化作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混沌虚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脱离了擂台,向着那风暴中心的悟道塔,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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