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一锅被打翻的桐油,缓缓浸染着赣西北好群山。1932年10月28日傍晚,凤凰山邹家祠堂前的古樟树下,十几个黑影正围着油灯低声商议。灯芯爆出一个灯花,映着墙上打倒土豪劣绅的标语忽明忽暗。
村口老更夫王驼子敲着梆子走过,梆声比往常更慢更沉。他故意打梆子往石阶上磕了三下---这是地下党约定的信号。祠堂后窗闪过半张脸,是妇女会主任邹秋萍,她怀里揣着刚缝好的二十双军鞋,鞋底藏着给游击队的盐巴。
后山竹林里,新兵蛋子们正借着月光练刺刀。李大牛把梭镖擦得锃亮,他爹上个月被白狗子吊死在村口的老槐树上。突然,远处传来狗吠声,只听见风掠过竹梢的沙沙响。
凤凰山游击队迅速行动起来。游击队队长老陈,召集队员紧开会,他神情严肃,目光坚定地说通:“同志们,敌人这次来势汹汹,是想把咱们彻底消灭。但咱们不能怕,咱们对这山林熟悉h得很,这就是咱们的优势!大家说说,咱们该怎么打?
队员邹阿宝第一个站起来,摩拳擦掌地说:“队长,正面作战有红军,咱们就跟敌人打游击,分开人员,到处骚扰他们,让他们不得安宁!队员张三春也附和通:“对,让他们摸不着我们的行踪,累死他们!”老陈点点头,赞许地说:“没错,这就是咱们的战术。咱们要像一把尖刀,时不时地刺他们一下。但就是这么多乡亲,真的是个难事啊!”
刘寡妇的豆腐坊亮着灯,他正在磨盘底下藏一包文件。门外传来咳嗽声,货郎陈三推着独轮车在门口转悠,车把上的拨浪鼓不响---这是危险的信号。刘寡妇把豆腐脑泼在灶台上,借着擦灶台的功夫,把文件塞进了陈三的货箱。
村小的教室里,孩子们在老师的带领下唱《国际歌》。唱到“这是最后的斗争”时,窗外突然飞来块石头。老师迅速把课本翻到巜三字经》那一页,轻声说:”放学后都去后山挖野菜,记住,谁都不会哭。”
半夜,游击队员赵长河浑身是血冲进祠堂。他折断的步枪还冒着烟,断指在供桌上划出三道血痕:“白狗子已经到了鹰愁涧,最多还有四个时辰!油灯被震得摇晃,墙上的影子随之扭曲。
妇女们开始拆嫁妆,红绸布撕成布条绑担架,周大婶把银镯砸扁,塞给最年轻的战士:去换子弹,要是回不来……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零星的枪声,像除夕夜的鞭炮,却没人觉得喜庆。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赵长河在祠堂前点着了火把,火光中,他看见李大牛把梭镖往地上一插:队长,让我当敢死队。”新兵们纷纷把红布条系在胳膊上,那是他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戴“红军袖标。”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凤凰山上空盘旋着一群乌鸦。它们不叫,只是黑压压地掠过祠堂的飞檐,像飘落的孝布。林口老槐树上,昨晚悄悄挂起的红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旗杆上还留着未干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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