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大殿那令人窒息的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却在林飞的心头烙印下更深的痕迹。魂飞魄散,不是一个形容词,而是悬于头顶,三日之后便会落下的铡刀。
库兹马执事再次将他带回第七矿坑时,态度已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先前是押送囚犯般的冷漠,此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甚至是一丝……忌惮。能活着从魔尊大殿走出来,本身就代表了一种非凡。
“林飞,”库兹马在矿坑前停下脚步,声音依旧嘶哑,却少了些居高临下,“魔尊法旨已下,你好自为之。这三日,此地方圆,由你全权处置。所需一应……凡不逾矩,可来找我。”他留下了一句模糊的承诺,便带着魔卫匆匆离去,仿佛不愿与这即将赴死之人有过多牵扯。
矿坑依旧死寂。魔奴们虽然匍匐在地,但眼角的余光都死死锁定在林飞身上。他们不知道大殿内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林飞被魔尊亲召,如今又活着回来了。恐惧、好奇、以及一丝微弱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希望,在他们麻木的心底交织。
巴屠监工迎了上来,脸色复杂,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魔尊的命令已通过库兹马传达给他,此刻在这矿坑,林飞的权柄已在他之上。
林飞没有看他,也没有对魔奴们发表什么激动人心的演说。时间,是他现在最奢侈也最紧缺的资源。
他径直走到矿坑中央,目光扫过那一张张或茫然或怀疑的脸,最后,落在了角落里面色阴沉、抱着膀子的黑岩身上。
“黑岩。”林飞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黑岩身体一僵,冷哼一声,没有回应,但也没有离开。
“我知你不服。”林飞继续说道,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但魔尊有令,三日之内,此地产出若无巨幅增长,我等所有人,皆要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四个字如同冰水浇头,让所有魔奴,包括黑岩,都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之前的“清洗半数”尚有一线生机,而这次,是彻底的、毫无侥幸的毁灭!
“现在,我不是在请求你,也不是在命令你。”林飞的目光如同实质,穿透空气,落在黑岩脸上,“我是在给你,给你们所有人,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他不再看黑岩,转向所有人,声音陡然拔高,清晰地在矿坑中回荡:
“旧法必死,新法可活!从此刻起,废矿堂(他擅自给这矿坑升了格)施行新规!”
“第一,分工不变,但产出计量!每人每日开采矿石,按品质、重量,折算‘工分’!”
“第二,工分可兑!食物、饮水、乃至伤药,皆按工分兑换!多劳者,多得食,得药,得生机!”
“第三,设立基准!每日工分不足基准者,食水减半!连续三日不足者,驱逐出堂,自生自灭!”他刻意用了“驱逐”而非处死,留了一丝余地,却也足够残酷。
“而工分远超基准,位列前三者,每日额外赏赐肉食一块,或低阶伤药一份!”
三条规则,简单,粗暴,却瞬间在所有魔奴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不再是虚无缥缈的“生路”,而是清晰可见的“代价”与“回报”!多干活,就能吃饱,甚至吃肉,受伤了能有药治!少干活,就要挨饿,甚至被赶出去等死!
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利益”的驱动力,开始取代单纯的恐惧,在他们死寂的眼中点燃了微光。
林飞随手拿起一块矿石,用燧石在上面刻下一道痕,举起来:“此为一斤下品矿石,计一工分!巴屠监工!”
巴屠一个激灵,下意识应道:“在!”
“由你带两人,即刻起,专职负责称量、记录每人每日工分!务必公正,若有徇私,魔尊面前,你第一个抵罪!”
巴屠脸色一白,连忙躬身:“是!是!”他此刻再无半点别样心思,只想紧紧抱住林飞这根可能救命,也可能带他一起死的稻草。
“现在!”林飞目光如电,扫过全场,“想活的,开工!”
没有多余的动员,生存的本能和新规则带来的刺激,驱使着魔奴们如同上紧了发条,疯狂地扑向自己的岗位。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再次响起,却不再是绝望的杂乱,而是带着一种目标明确的急促。
黑岩站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他看着周围如同焕发了生机的同类,又看了看站在那里,开始指挥巴屠搭建简易称量台的林飞。那单薄的身影,此刻却仿佛蕴含着某种他无法理解,却又不得不屈服的力量。
他猛地一跺脚,地面微微一震。然后,他抄起自己的矿镐,一言不发,冲向了东侧最坚硬的那片矿壁。这一次,他的动作不再是蛮干,而是下意识地开始寻找林飞曾说过的“脆弱接缝”。
规则的力量,第一次以“利益”的形式,开始驯服暴力。
林飞看着初步运转起来的矿坑,脸上没有任何喜悦。他走到一边,拿起另一块石板,开始刻画更细致的工分兑换表,以及思考如何利用这有限的“三日之约”,将这套体系的威力最大化地展现出来。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为了活下去。这更是他向这个魔宗,乃至向这个世界,证明其“道”的第一步。
三日,要么成道,要么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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