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险保障条例》带来的余温尚未散去,功勋阁前排队弟子眼中的热切也还未冷却,林飞便已抽出了库兹马呈上的那柄“双刃剑”——冗员与俸禄核查,正式开始了。
命令下达得干脆利落,不带丝毫转圜余地。各堂口需在三日内,依据名册,所有在编人员需至执事殿广场接受核验,无故缺席或身份存疑者,即刻停发俸禄,列入核查名单。
消息传出,原本因条例颁布而稍显活跃的宗门氛围,骤然像是被冻住了一般。暗流不再涌动,而是凝固成了冰面下的窒息。
第一日,执事殿广场上人头攒动,却鸦雀无声。各堂口弟子、执事依序上前,在库兹马及其手下(如今已算是林飞麾下)战战兢兢的对照下,确认身份,记录在案。过程枯燥,气氛压抑。林飞没有亲自到场,只派了猢狲带人监督。他知道,自己此刻出现,只会让这暗处的对抗提前引爆。
黑岩的伤好了七八成,固执地跟在林飞身边。他不太明白这些文书核对的意义,但他能感觉到空气中那根绷紧的弦。他不再只是抱着膀子站着,开始学着观察那些来往之人的神色,试图从那些或惶恐、或愤怒、或麻木的脸上,分辨出哪些是“钉子”。这对他而言,比挥镐难上千百倍,但他记得林飞的话——光有力气不够。
核查按部就班,似乎波澜不惊。但猢狲送回来的记录,却让林飞的目光一点点冷了下来。
炼器坊,三位挂着“客卿”名头、俸禄极高的老者,称病告假,未能到场。附上的,是古河大师亲自用印的、措辞谦卑却又隐含强硬的情况说明。
炼丹房,两位负责“看守丹炉核心阵法”的资深弟子,据称正在闭关冲击瓶颈,关键时刻,无法打断。乌长老的印鉴盖得龙飞凤舞。
刑堂,名册上标注的七名“暗桩”,更是如同人间蒸发,连个说法都没有。负责记录的执事连刑堂的大门都没能进去,只得到守卫一句冷冰冰的“机密要务,闲人免进”。
这些,都在意料之中。是罗魇丢出来的,第一批试探的“礼物”。
林飞没有动怒,只是将那份记录轻轻放在案头,对猢狲道:“按名册标注,所有未到场核验者,自即日起,停发一切俸禄、资源配给。通告全宗。”
猢狲领命,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他知道,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停发俸禄的通告一出,如同在冰面上凿开了第一个窟窿。短暂的死寂后,是水下暗流的疯狂涌动。
第二日午后,库兹马连滚爬地冲进了林飞的居所,脸色比上次送来账册时还要难看,几乎带着哭腔:“顾、顾问!不好了!炼器坊、炼丹房,还有……还有刑堂,他们……他们联合了不少执事,聚集在执事殿前,说……说要讨个说法!说您无故克扣俸禄,动摇宗门根基!”
来了。
林飞放下手中正在翻阅的、关于鬼市赤鬼帮的一些零散卷宗,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他甚至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袖。
“都有谁领头?”他问,声音平静。
“炼器坊的古河大师,炼丹房的乌长老……都,都亲自来了!还有执事殿的刘执事、赵执事……人,人很多!”库兹马声音发颤,“他们气势汹汹,说……说若不给个交代,就要联名上奏魔尊,弹劾您滥用职权,祸乱宗门!”
黑岩闻言,猛地站起,眼中凶光毕露,那只受伤的手下意识地握成了拳,骨节泛白。
林飞抬手,虚按了一下,示意他稍安勿躁。
“交代?”林飞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们想要什么交代?”
“他们要求立刻恢复所有被停发人员的俸禄,公开道歉,并……并废止这劳民伤财的核查!”库兹马几乎是哭着说出来的,“顾问,众怒难犯啊!这些人盘根错节,若是联合起来,就算魔尊……”
“众怒?”林飞打断他,缓缓站起身,“克扣宗门资源、豢养虚职冗员、损公肥私者的怒,也配叫众怒?”
他走到窗边,看着执事殿方向那隐约传来的喧哗声,眼神锐利如刀。
“他们不是要交代吗?好,我就给他们一个交代。”
他转身,对黑岩和库兹马道:“走,我们去会会这群‘众怒’。”
“顾问,就……就我们几个?”库兹马腿肚子都在打转。
“怎么?”林飞看他一眼,“你怕了?”
库兹马看着林飞那平静得令人心悸的眼神,又看看旁边如同怒目金刚般的黑岩,一咬牙:“属下……属下不怕!”
“猢狲,”林飞又对匆匆赶来的猢狲吩咐,“你去,把功勋阁里,所有今日没有任务、愿意来看热闹的弟子,都叫到执事殿广场去。告诉他们,今天,我林飞,请他们看一场戏。”
猢狲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精光爆射,重重点头:“明白!”
林飞整理了一下衣袍,率先向外走去。黑岩沉默跟上,如同最忠诚的影子。库兹马深吸几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也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阳光透过魔焰宗上空永恒的阴霾,吝啬地洒下几缕,照在林飞挺直的脊背上,拉出一道漫长而坚定的影子。
他知道,踏出这一步,便再没有回头路。要么用规则将这腐朽的脓疮彻底剜除,要么,便被这脓疮散发出的恶臭与毒素,彻底吞噬。
名单的风波,终于掀起了它第一道染血的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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