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文豪生日前三天，炽焰工作室就变成了大型手工现场。林子轩踩着梯子往天花板上挂彩灯，嘴里哼着《夜上海》的调子，被江野一把拽下来：“踩稳了再动，摔下来没人救你。”
“知道知道，”林子轩揉着被拽疼的胳膊，指着地上的旗袍布料，“溪溪，你看这件红的怎么样？章哥穿肯定像许文强！”
林溪正坐在地毯上缝亮片，闻言抬头看了眼——那是块酒红色的真丝绒，上面绣着暗金色的龙纹，确实有老上海的韵味。“会不会太花哨了？”她戳了戳布料上的亮片，“章哥平时穿西装都嫌张扬。”
“生日就得热闹点！”夏皓辰举着相机拍布料，镜头突然转向宋纪泽，“老宋，你那萨克斯练得怎么样了？《夜来香》吹得顺不顺？”
宋纪泽抱着萨克斯，脸颊憋得通红，断断续续吹了两句，引得林子轩哈哈大笑：“你这不是《夜来香》，是‘夜来狼嚎’吧！”
“别笑他，”苏沐走过来，手里拿着件熨烫平整的白衬衫，“纪泽昨天练到半夜，已经进步很多了。”他把衬衫递给林溪，“这是给章哥准备的内搭，配那件旗袍正合适。”
顾衍拎着个巨大的纸箱走进来，里面装着台老式黑胶唱片机，铜喇叭擦得锃亮，转动时还会发出“滋滋”的声响。“顾氏仓库里找出来的，”他擦了擦唱片机上的灰尘，“据说民国时期的舞厅都用这个。”
林溪凑过去看，唱片机上还放着张泛黄的唱片，标签上写着《天涯歌女》。顾衍摇动手柄，唱片缓缓转动，周璇的嗓音带着点电流声流淌出来，温柔得像浸在水里的月光。
“真好听。”林溪闭上眼睛，仿佛真的置身于老上海的舞厅，霓虹灯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有人穿着旗袍跳舞，有人举着酒杯低语。
“等下试试这个。”顾衍从口袋里掏出支口红，是复古的正红色，“夏琳娜说，涂这个颜色配旗袍最合适。”
林溪的脸颊微微发烫，刚要接过，就被李阿姨打断：“你们在忙啥呢？我炖的银耳汤好了，快来喝！”她走进来看到满屋子的布料和唱片机，惊讶地睁大眼睛，“这是……要唱戏啊？”
“不是不是，”林子轩赶紧摆手，“是给章哥准备生日惊喜，复古主题的！”
李阿姨笑着点头：“章小子是该好好热闹热闹，他这人，看着凶，其实心思细着呢。上次我老家寄来的花生，他还记着给溪溪留着。”
林溪想起章文豪把花生装在玻璃罐里，别扭地递给她说“吃了补脑”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原来那个对别人凶巴巴的经纪人，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章文豪生日当天，被老陈师傅“骗”到工作室时，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门口挂着“百乐门”的霓虹灯牌，墙上贴满了民国时期的电影海报，顾衍穿着黑色长款风衣，领口系着白围巾，活脱脱一个许文强。
“你们这是……”章文豪愣住了，手里还拎着刚从公司带来的文件袋。
“章哥生日快乐！”林溪从门后跳出来，穿着件月白色的旗袍，领口绣着朵白玫瑰，头发挽成发髻，插着支珍珠发簪。顾衍刚才给的那支口红涂在唇上，衬得她皮肤像玉一样白。
章文豪的眼睛瞬间亮了，手里的文件袋“啪嗒”掉在地上：“溪溪……你这打扮……”
“好看吗？”林溪转了个圈，旗袍的开衩处露出纤细的小腿，像株临水的白玫瑰。
“好看好看！”夏皓辰举着相机疯狂按快门，“章哥你快看！溪溪像从画里走出来的！”
林子轩穿着条纹西装，戴着圆框眼镜，像个留洋回来的少爷；江野则穿了件灰色短打，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像个沉默寡言的保镖；苏沐的长衫熨得笔挺，手里拿着把折扇，活脱脱一个温润公子；宋纪泽抱着萨克斯，站在黑胶唱片机旁，脸颊红扑扑的，像个刚入行的乐手。
“你们……”章文豪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说不出话来。他当了这么多年经纪人，习惯了为别人操办一切，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放在心尖上疼。
“章哥，你的旗袍！”林子轩把那件酒红色的旗袍塞给他，“快穿上试试！我们还请了章哥的外甥女来，她说要跟许文强合影呢！”
章文豪的外甥女朵朵今年五岁，穿着粉色的小旗袍，扎着两个丸子头，看到章文豪就扑过来：“舅舅！你今天好帅！像动画片里的大侠！”
章文豪被逗笑了，笨拙地抱起朵朵，任由夏琳娜给他整理旗袍的领口。林溪看着他眼里的笑意，突然觉得，这个平时总是板着脸的经纪人，笑起来其实很好看。
黑胶唱片机里放出《夜上海》的旋律，林子轩拉着朵朵跳舞，脚步歪歪扭扭像只小鸭子；苏沐用折扇敲着桌面打节拍，宋纪泽的萨克斯终于吹得顺了些；江野靠在墙角，手里拿着瓶汽水，看着林溪的目光却格外温柔。
顾衍走到林溪身边，风衣的下摆扫过她的旗袍，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气。“跳支舞？”他伸出手，掌心向上，像在巴黎的铁塔下那样。
林溪犹豫了一下，把小手放进他掌心。他的手很大，能把她的手完全包裹住，掌心的温度透过旗袍的布料传过来，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两人在地板上缓缓转动，旗袍的开衩处偶尔碰到他的皮鞋，周璇的歌声在空气里流淌，时间仿佛都慢了下来。林溪抬头看他，发现他正低头看着自己，眼底的温柔像化不开的蜜糖，比老上海的月光还要醉人。
“章哥快看！顾衍哥和溪溪跳得真好！”朵朵拍着小手喊。
章文豪举着酒杯，看着舞池中央的两人，突然觉得，把林溪交给顾衍，好像也不是那么难接受的事。至少，这小子看溪溪的眼神，是真的疼惜。
派对进行到一半，李阿姨端来亲手做的寿桃糕，粉红色的糕体上印着“福”字，甜香混着黑胶唱片的电流声，像首温暖的歌。
“章小子，许个愿吧。”李阿姨把蜡烛插在糕上，火苗在她眼里跳动。
章文豪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林溪看着他虔诚的样子，突然很好奇他在许愿——是希望炽焰越来越火，还是希望自己少生点气？
吹灭蜡烛后，章文豪切了第一块糕，递给林溪：“给，寿星的糕，吃了长命百岁。”
“谢谢章哥。”林溪咬了口，豆沙馅甜而不腻，是她喜欢的味道。
顾衍不知从哪拿出个小小的礼盒，递给章文豪：“生日礼物。”
章文豪打开一看，里面是支钢笔，笔帽上刻着他的名字，笔身是复古的墨绿色，像极了他年轻时用的那支。“你怎么知道……”他惊讶地睁大眼睛，那支笔早就丢了，他只跟顾衍提过一次。
“顾氏的老员工说，您以前总用这种钢笔改合同。”顾衍的语气很自然，“找工匠复刻了一支。”
章文豪捏着钢笔，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他当了炽焰五年的经纪人，吵过架红过脸，却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贴心的礼物。
“章哥，我的礼物！”林子轩递来个相框，里面是张合成照片——章文豪的脸被p在了许文强的身上，旁边站着穿旗袍的林溪，背景是百乐门的霓虹灯。
“你小子！”章文豪笑着拍了他一下，却把相框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
苏沐送了本线装的《宋词》，说是“修身养性，少发脾气”；江野送了个定制的打火机，上面刻着“戒烟”两个字，引得大家哈哈大笑；夏皓辰送了本相册，里面全是章文豪平时的照片，有他训人的样子，有他偷偷给林溪塞零食的样子，还有他对着舞台流泪的样子；宋纪泽则把自己吹的《夜来香》录成了cd，用牛皮纸包着，上面画了个小小的笑脸。
林溪的礼物是个笔记本，里面贴满了便利贴，每张上面都写着一句话——“章哥今天夸我唱歌进步了”“章哥帮我挡了记者的刁钻问题”“章哥偷偷给我的奶茶加了珍珠”……
“这些你都记着？”章文豪翻着笔记本，声音有点哑。
“嗯，”林溪点点头，“章哥对我的好，我都记着呢。”
章文豪突然放下笔记本，转身走出房间。林溪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紧张地看着顾衍，顾衍却笑着摇头：“他是去偷偷擦眼泪了。”
果然，没过多久，章文豪就回来了，眼睛红红的，却板着脸说：“看什么看？还不继续跳舞？”
黑胶唱片机里换了张唱片，是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林溪靠在顾衍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和歌声合在一起，突然觉得，这个复古的生日派对，像个温柔的魔法，让平时隐藏的心意都悄悄露了出来。
派对结束时，大家都累了，躺在地板上看天花板的彩灯。章文豪把林溪送的笔记本放在胸口，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李阿姨收拾着碗筷，哼着《天涯歌女》的调子，声音里满是笑意。
顾衍悄悄握住林溪的手，在她掌心轻轻画了个圈。林溪抬头看他，撞进他含笑的眼眸里，突然想起他说的“二十岁生日”。还有五个月，她想，等那天到来的时候，她一定要勇敢一点，告诉他，其实她早就知道他的心意了，其实她……也一样。
黑胶唱片机还在缓缓转动，歌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像在诉说着一个未完待续的故事。那些藏在复古派对里的温柔，那些在时光里慢慢发酵的心动，都将在未来的日子里，开出最甜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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