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江底有只铁乌龟
潜艇的柴油味像一坛泡了四十年的老酸菜，呛得我眼泪直流。李铁头把油门推到底，铁乌龟“037”发出老牛般的嘶吼，一头扎进江心。探照灯扫过浑浊的水体，浮游生物像雪片般扑向玻璃罩，又瞬间碎成光屑。
“坐稳，二十秒后潜深十五米！”李铁头咬着牙，缺了半只耳朵的侧脸在红光里像被刀削过。我攥紧扶手，手心全是冷汗，仪表盘上的俄文指针疯狂抖动，仿佛随时会挣脱表盘逃出去。
突然，“咚——”一声闷响，艇身剧烈震颤。我整个人被甩到舱壁，额头磕在冰凉的钢板上，眼前金星乱冒。李铁头却咧嘴笑了：“到了！”
探照灯的光柱劈开黑暗，江底赫然浮现另一艘潜艇——比“037”大一圈，通体锈成暗红色，指挥塔上刷着斑驳白字：“试验 02”。它侧身陷在泥沙里，像一头沉睡四十年的巨兽，又像被时间遗忘的墓碑。
“1979年失踪的那艘。”李铁头声音发紧，“官方记录是触礁沉没，其实是自沉的。”
我喉咙发干：“我爷爷在上面？”
“在，也不在。”他卖关子似的按下操纵杆，潜艇缓缓靠近。两艇相距三米时，声呐突然发出“嘀嘀”警报——对方舱门居然完好无损，而且是从内部反锁的！
李铁头从座椅下拖出一把水下切割枪扔给我：“会用吗？”
“会……会按打火机。”
“够了！”
我们套上潜水服，像两条笨拙的企鹅滑进冰冷江水。切割枪喷出蓝白色火舌，在黑暗里划出耀眼电弧。舱门被切开的瞬间，一股黑水涌出，带着陈年柴油和血腥的混合味，像无形的手掐住我的喉咙。
指挥塔内部空间狭小，仅容一人弯腰。我钻进去，头灯扫过舱壁，突然照到一张脸——准确说是被水泡得发胀的人脸，皮肤呈诡异青灰色，眼睛却奇迹般没腐烂，黑白分明地瞪着我。我吓得差点呛水，李铁头在后面踹我一脚：“死人而已，怕什么？”
尸体穿着褪色军装，胸袋别着一枚五角星徽章，和树洞里找到的那枚一模一样。徽章旁挂着防水袋，我颤抖着取下打开——一本浸水日记，封面“宋怀瑾”三个字赫然在目。纸张黏连，第一页仍能辨认：“1979.3.12，怀瑜叛变，坐标暴露，试验02被迫自沉。若有人找到此本，请转告枣树下的人，我从未背叛。”
心脏狂跳着撞向胸腔，我刚要翻下一页，李铁头突然指向尸体右手——那只手死死攥着一把钥匙，钥匙柄刻着“037”。我脑子“嗡”的一声：037号居然有两艘？另一艘在谁手里？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剧烈震动，泥沙簌簌落下。几道黑影破水而来——是宋明远的潜水队，背着氧气瓶，手持水下电锯，锯片火花在黑水中炸开。为首的光头阿坤面罩反光，眼神凶狠如狼。
“跑！”李铁头拽着我往外冲，刚钻出舱门，电锯火花已贴着我的潜水镜擦过。我拼命蹬水，心脏快跳出喉咙。突然，潜艇探照灯熄灭，四周陷入绝对黑暗。
危急时刻，我心念一动催动异能——江底的水草突然疯狂生长，像无数条绿色锁链，瞬间缠住潜水队的氧气瓶和电锯。阿坤等人挣扎着被水草拖拽，一时无法靠近。
“抓住牵引绳！”李铁头的声音在耳机里炸响。我摸到粗绳，被猛地拽回艇内。舱门关闭的瞬间，我看到宋明远的快艇在江面盘旋，船头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我失踪十年的哥哥宋阳，手里握着另一把刻着“037”的钥匙！
潜艇急速上浮，江水从排水孔喷涌而出。我瘫坐在舱板上，浑身发抖，手里死死攥着爷爷的日记和钥匙。李铁头抹了把脸：“宋明远早就知道江底的秘密，他一直在等你替他打开潜艇！”
日记最后一页的塑封照片滑落，年轻的爷爷站在枣树下，手里举着芯片，上面刻着一行小字：“真相在此，树倒即现。”
潜艇破水而出，晨光刺破浓雾。江风猎猎，吹不散满心寒意。江底的铁乌龟已经苏醒，而哥哥的出现，让这场跨越四十年的秘密，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他是敌是友？另一把钥匙背后，藏着怎样的阴谋？
（第七章完）
【预告·第八章】《双钥合璧，树底玄机》
——宋阳突然带着钥匙找上门，声称要和我联手揭开爷爷失踪真相！双钥合璧的瞬间，枣树下突然出现一道暗门，通往地下九米七的金矿隧道！隧道深处，我们发现爷爷的活体冷冻舱，而舱外刻满“摘星阁”的图腾！更惊悚的是，冷冻舱的显示屏上显示：“解冻倒计时24小时，需宋氏血脉激活。”宋明远带着人杀到隧道口，扬言要独占爷爷和金矿机密，宋阳却突然将我推向暗门：“快走，他要的是你！”哥哥的反常举动，到底是保护还是利用？爷爷解冻后，会揭露怎样的终极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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