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信笺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烫得林悠然指尖微颤。“欲知兰台事”——这五个字像一道惊雷,在她心中炸响。送信之人,不仅知道她在探查兰台,甚至精准地把握了她的动向!
是敌是友?是送琴谱的同一人,还是昨夜窗外的窥视者?抑或是……萧景澜本人的试探?那截然不同的字迹,似乎排除了最后一种可能,但在这诡谲的王府,什么都不能轻易断定。
三日后,酉时,浣衣局后巷。那是王府中最偏僻、人员最混杂的地方之一,选择此地,显然是为了避人耳目。
去,还是不去?
风险巨大。这很可能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等着她自投罗网。但“兰台旧档”的线索近在眼前,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光亮,她若放弃,可能永远无法揭开笼罩在自身命运上的迷雾。
林悠然将信纸凑近烛火,看着它蜷曲、焦黑,最终化为灰烬。她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她必须去。但绝不能毫无准备。
接下来的两天,林悠然表现得异常平静。她不再翻阅账册,也不再抚弄那本暗藏玄机的琴谱,大部分时间都在凌霄院内看书、习字,或是打理窗台上的几盆兰草,仿佛已经完全沉浸在新婚王妃安稳却无聊的生活中。
暗地里,她却让云舒以各种借口,悄悄打探浣衣局附近的地形、人员往来规律,以及酉时前后那片区域的守卫交接情况。她需要知道每条可能的路径,每个可以藏身或逃脱的角落。
同时,她开始暗中准备。她将一些碎银子和小额银票缝在不起眼的衣带内衬里。又将那柄匕首用软布包裹,藏在一个看似普通的妆奁夹层中,若要随身携带,还需想个更稳妥的办法。
她知道,这次会面,不仅是获取信息,更可能是一场生死考验。
第三日,天色阴沉,午后便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更添了几分压抑。林悠然的心也随着时辰的推移,渐渐收紧。
酉时将至。她以“雨中散步静心”为由,只带了云舒一人,撑着一把素色油纸伞,走出了凌霄院。她刻意绕开主路,选择了一条较为僻静的回廊,不疾不徐地朝着王府后方的浣衣局方向走去。
雨丝斜织,敲打着廊檐和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掩盖了许多细微的声音。越靠近浣衣局,周遭环境越发显得破败杂乱,空气中弥漫着皂角和潮湿衣物混合的气味。偶尔有粗使的婆子或丫鬟低头匆匆走过,并未过多留意她们。
按照事先探查好的路线,她们绕过嘈杂的浣衣局正院,来到了其后一条狭窄、堆满废弃木桶和杂物的巷子。这里光线昏暗,雨水在青石板路上积聚起小小的水洼。
巷子深处,隐约可见一个倚靠在墙边的模糊人影,披着深色的斗篷,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
林悠然停下脚步,示意云舒留在巷口把风,自己深吸一口气,缓步走了过去。
距离拉近,她能看到对方身形不高,略显瘦弱,似乎是个女子。
“你来了。”斗篷下传来一个刻意压低、有些沙哑的女声。
“你是谁?为何约我至此?”林悠然保持着警惕,与之保持着安全距离。
那女子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快速说道:“兰台旧档,丙字库,甲叁柒号架,最上层左数第七个卷匣。你要找的东西,或许在那里。”
丙字库,甲叁柒号架……林悠然心中默记,这信息如此具体!她强压住激动,追问道:“那里有什么?你又是如何得知?”
“那里藏着……关于王爷身世,以及……前朝玉玺下落的蛛丝马迹。”女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不能久留,你……自己小心柳氏,她背后……不止她自己。”
前朝玉玺?!林悠然心头巨震,这秘密远比她想象的更加惊人!
那女子说完,似乎急于离开,身形一动。
就在这时,巷口突然传来云舒一声短促的惊呼,随即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林悠然心中猛地一沉,暗道不好!
几乎在同一时间,对面的女子也显然吓了一跳,她猛地抬头,斗篷帽檐滑落些许,在昏暗的光线下,林悠然依稀看到一张苍白而清秀、却带着惊惶的年轻脸庞,似乎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快走!”那女子低呼一声,迅速拉好帽子,转身便欲钻进巷子另一头的杂物堆中。
然而,已经晚了。
杂沓的脚步声从巷口传来,伴随着一个尖利而熟悉的女声:“给我围起来!看看是谁敢在王府私会,行踪鬼祟!”
火把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昏暗的巷子,柳侧妃带着一群手持棍棒的粗壮婆子,堵住了巷口,脸上带着得意而狠厉的笑容。云舒已被两个婆子制住,堵住了嘴。
柳盈盈的目光如毒蛇般扫过林悠然,最终落在那个正要逃离的斗篷女子身上,冷笑道:“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吃里扒外的贱婢,敢勾结外人,窥探王府机密!给我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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