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的牡丹宴,最终在一片看似祥和、实则暗流涌动的气氛中落下帷幕。萧玉镜凭借“镜心”预警和急智口才,勉强算是全身而退,没让秦王占到什么实质性的便宜,反而让他当众吃了个瘪。
但她也心知肚明,以秦王那【暗红】与【深灰】交织的性子,绝不可能就此罢休。宴席上的刁难只是开胃菜,真正的杀招,恐怕还在后头。
辞别时,秦王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属于长辈的慈和笑容,亲自将她送至水榭门口,言语间满是关怀:“玉镜侄女路上小心,夜路难行,皇叔派一队亲兵护送你回府吧?”
萧玉镜看着他那【暗红】底色下‘不怀好意’,心中冷笑:派你的人护送?怕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吧!
她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惶恐与感激,连忙摆手推辞:“不敢劳烦皇叔!府中侍卫已在府外等候多时,足以护卫儿臣周全。皇叔今日操持宴会已是辛劳,侄女岂敢再添麻烦?” 理由充分,态度坚决。
秦王眼底闪过一丝阴鸷,也不再坚持,呵呵一笑:“既然如此,那侄女一路小心。” 那笑容底下,是‘计谋未得逞的愠怒’和“看你能否安然回府”的冰冷期待。
萧玉镜扶着锦书的手,挺直脊背,步履从容地走出了秦王府那气派非凡的大门。直到坐上公主府那辆还算宽敞、但防御性能基本为零的马车,她才暗暗松了口气,感觉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了一片。
坐上回府的马车,萧玉镜才敢真正松一口气,感觉比连续做了十场心理督导还要累。她靠在柔软的垫子上,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对锦书叹道:“这赏花宴,简直比上战场还累人。”
锦书心疼地给她递上温热的帕子:“殿下辛苦了,回去让柳公子再给您熬碗安神汤。”
马车在护卫的簇拥下,平稳地行驶在已经宵禁、显得格外寂静的街道上。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单调的辘辘声。月光被云层遮掩,只有车头悬挂的气死风灯,在浓重的夜色中投下两团昏黄的光晕。
萧玉镜闭目养神,试图将宴会上那些纷杂的颜色和意念从脑海中驱逐出去。然而,或许是精神过度紧绷后的疲惫,或许是“镜心”使用过度的后遗症,她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仿佛有什么东西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车队缓缓驶离了秦王府所在的权贵街区,转入相对僻静的、通往公主府的路径。夜色浓重,只有车辕上悬挂的气死风灯,在黑暗中投下两团昏黄摇曳的光晕,勉强照亮前方丈许之地。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单调的辘辘声,更衬得四周寂静得有些诡异。
萧玉镜的心,随着马车深入昏暗的街巷,一点点提了起来。她有种强烈的预感,秦王绝不会让她平安回到公主府。
果然!
就在车队行至一处街道拐角,两侧是高耸的院墙,视野最为狭窄之时——
就在车队行至一处较为僻静、两侧皆是高墙的巷道时,异变陡生!
“咻——噗!”
一支弩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如同毒蛇出洞,精准地射穿了车队最前方一名护卫的咽喉!那护卫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直接从马背上栽了下去!
“敌袭!保护殿下!”
侍卫长张诚的怒吼声瞬间划破了夜的宁静!
几乎在同一时间,两侧高墙上如同鬼魅般跃下数十道黑影!他们全身笼罩在夜行衣中,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双冰冷嗜血的眼睛。手中钢刀在微弱的灯光下反射出森然寒芒,动作迅捷如豹,目标明确——直扑萧玉镜所在的华丽马车!
铿铿锵锵!”
兵刃交击的声音瞬间爆响!公主府的护卫们反应也算迅速,立刻收缩阵型,将马车团团护在中央,与那些蒙面死士厮杀在一起。
几乎在破空声响起的同时,萧玉镜的“镜心”传来了前所未有的、如同针扎斧劈般的剧烈刺痛!比在花园感受到的那次【猩红】杀意,强烈何止十倍!
她猛地睁开眼,透过微微晃动的车帘缝隙,清晰地“看”到——两侧墙头上,如同鬼魅般冒出了十几个身着夜行衣、黑巾蒙面的身影!他们手中持着弩箭,在昏暗的光线下,箭头闪烁着幽蓝的寒光——淬了毒!
而那些黑衣人周身,无一例外,都散发着浓烈到几乎凝成实质的【猩红杀意】!如同黑夜中绽放的死亡之花,目标明确,死死锁定着她所在的这辆马车!
“夺夺夺!”
淬毒的弩箭如同疾风骤雨,大部分被张诚带领的侍卫用盾牌和兵刃格挡开,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但仍有两支力道极强的弩箭,穿透了防御,“哆”地一声,狠狠钉入了马车的车厢壁!箭尾兀自颤抖,发出令人牙酸的“嗡嗡”声,距离萧玉镜的身体,不过尺余!
马车内,锦书吓得尖叫一声,死死捂住了嘴,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萧玉镜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心脏骤停!外面的喊杀声、兵刃碰撞声、濒死的惨叫声……如同冰锥般刺入她的耳膜!浓郁的血腥味透过车帘的缝隙弥漫进来,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就是……冷兵器时代的杀戮?如此直接,如此血腥!
她不是没见过血。作为心理医生,她也接触过暴力创伤案例。但那些都是事后分析,是隔着安全距离的理性探讨。而此刻,死亡的气息是如此之近,那淬毒的箭头、那浓烈的【猩红杀意】,都真实得让她浑身发冷。
“不要慌!”她强自镇定,一把将瑟瑟发抖的锦书拉到车厢最内侧,自己则紧贴着车厢壁,尽量减少暴露面积。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但语气却异常坚定。
车外的厮杀声已然爆发!
黑衣死士们显然训练有素,一击不中,立刻弃了弩箭,如同黑色的秃鹫般从墙头扑下,手中钢刀闪烁着致命的寒光,与公主府的护卫们绞杀在一起。
兵刃相交的铿锵声、利刃入肉的闷响、受伤者的惨嚎、垂死者的呻吟……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冲击着萧玉镜的耳膜。浓郁的血腥气,开始透过车帘的缝隙弥漫进来,令人作呕。
萧玉镜紧紧咬着下唇,强迫自己冷静分析。透过车帘的缝隙和偶尔被刀光剑影照亮的瞬间,她能看到外面的战况极其惨烈。
秦王这次是下了血本!这些死士个个身手矫健,出手狠辣,完全是奔着杀人来的,而且目标明确,就是她这辆马车!张诚带领的护卫虽然拼死抵抗,但人数和实力似乎都落了下风,不断有护卫倒下。
不能再待在车里了!这马车现在就是个活靶子!
萧玉镜心念急转。她猛地扯下头上那支赤金蓝宝凤簪——这玩意儿此刻不再是首饰,而是她唯一的“武器”和可能的工具。她将尖锐的簪尾紧紧攥在手中,另一只手拉住锦书。
“跟我走!”她低喝一声,看准一个护卫拼死挡住两名黑衣死士、暂时清空马车一侧的间隙,猛地掀开车帘,拉着锦书就欲跳车!
然而,就在她半个身子探出马车的瞬间——
一名原本正在与侍卫缠斗的黑衣死士,眼中【猩红杀意】暴涨,竟不顾身后砍来的刀锋,身形诡异一扭,如同附骨之疽般脱战而出,手中淬毒的短刃划出一道阴狠的弧线,直刺萧玉镜毫无防护的后心!
那一瞬间,萧玉镜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眼中倒映出的、自己惊骇的面容,能感受到那短刃破空带来的、冰冷刺骨的死亡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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