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针觉得今天一定是他的变形临界日——此刻他正对着一面水镜，惊恐地发现自己的鼻子变成了一根精巧的银针，随着他说话还在那里一颤一颤的。
变回去！快变回去！他对着水镜咬牙切齿地低语，结果鼻子针很不给面子地打了个喷嚏，喷出几根更细的银针，在水面上激起一圈圈涟漪。
就在他与自己的五官较劲时，门外传来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小针慌忙抓起桌上的面具戴上——这是个能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他化形的法器，虽然戴上去像个准备去打劫的蒙面侠。
进来！他闷声说，感觉面具下的鼻子正在不甘心地扭动。
门开了，他分管的小组成员鱼贯而入。两名资历比他略浅的仙医，五名实习生，把不大的办公室挤得满满当当。姜炎最后一个溜进来，手里还拿着半块没吃完的仙糕——小针很确定那绝对不是食堂提供的正常食物。
各位请坐。小针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靠谱的领导，今天是我们低阶仙灵诊疗区的第一次小组周会。
他话音刚落，赵霖仙医就冷哼一声：针灵副主任，我觉得我们还是先说清楚——那个电子病历，我是绝对不会用的！
这位专精古法针灸的仙医抱着胳膊，下巴抬得老高，活像只扞卫领地的斗鸡。
是啊，另一位年轻仙医李悦接过话头，不满地瞥了姜炎一眼，某些实习生整天闯祸，连累我们整个小组被扣功德分，这怎么算？
姜炎正偷偷把仙糕往嘴里塞，被点名后吓得噎住了，开始疯狂捶胸顿足。小针眼睁睁看着他的头发瞬间变成了几根银针，又赶紧变回去——幸好大家都在吵架，没人注意到这诡异的一幕。
姜炎师兄昨天还把诊疗室的聚灵阵当成烧烤架，差点把我的银针烤化了！一个实习生小声抱怨。
那是因为聚灵阵散发的气息闻起来像烤肉嘛...姜炎委屈地辩解，嘴角还沾着仙糕碎屑。
会议室顿时乱成一团。赵霖在抱怨电子病历，李悦在数落姜炎，实习生们噤若寒蝉，而姜炎...姜炎在试图把掉在地上的仙糕碎屑捡起来继续吃。
小针深吸一口气，感觉面具下的脸正在不受控制地变形。他用力敲了敲桌面——结果用力过猛，手指变成了小锤子，把桌子敲出一个凹坑。
诸位！他赶紧把锤子手变回来，一个个说。
他先看向赵霖：赵医师，我理解您对电子病历的顾虑。但请您相信，这不是要取代您的经验，而是希望能将您的宝贵经验更规范地记录下来。
赵霖冷哼一声，胡子翘得老高。
小针灵机一动：不如这样，我们先从您最熟悉的寒湿痹症病例开始尝试？我让人专门为您设计一个模板，完全按照您的诊疗思路来。
赵霖愣了一下，表情稍微缓和：真的？
当然。小针微笑，感觉面具下的鼻子终于安分了一些，而且若有任何不适，我们随时调整。
接着他转向李悦和姜炎：李医师，姜炎确实需要加强管教。但我们也该看到，他对药材的敏锐直觉，在几次疑难病例的鉴别中都帮了大忙。
李悦撇撇嘴，但没再说什么。
至于姜炎，小针严厉地看向那个还在舔手指的实习生，从今天起，你接触任何不明物品，必须提前向李医师或者我报备。特别是——他加重语气，绝对不能把诊疗设备当成厨具！
姜炎蔫蔫地点头，头顶几根呆毛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来。
小针环视众人，开始分配任务：接下来一周，赵医师负责带两名实习生整理寒湿痹症的电子病历模板；李医师继续负责日常诊疗，带另外两名实习生；姜炎...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
姜炎跟着我，专门负责药材库的整理和辨识。
姜炎眼睛一亮，立刻举手：师父！我能尝...
不能！小针、李悦和赵霖异口同声地打断他。
会议终于在相对和谐的气氛中结束。众人离开时，小针注意到赵霖居然在耐心地跟实习生解释如何记录脉象，而李悦也破天荒地没有立刻甩开跟在身后的姜炎。
当办公室终于恢复安静，小针摘下面具，长长舒了口气。他走到水镜前，惊喜地发现自己的鼻子已经恢复了原状——虽然两边脸颊各冒出了一根小小的银针，像酒窝一样可爱地闪着光。
看来，他对着镜子里那个满脸倦容却带着笑意的自己说，管理这门学问，比想象中还要难啊。
不过，当他看到桌上不知谁留下的一小包安神茶，以及旁边写着副主任辛苦啦的小纸条时，心里又暖暖的。
也许，这就是成长的滋味——有点苦涩，有点艰难，但总会在不经意间，尝到一丝甜。
窗外，仙界的晚霞染红了云海，小针那些不安分的银针也在霞光中温柔地闪烁着，仿佛在说：今天的你，做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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