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死光吞没陈玄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
李振邦脸上露出残忍的快意,联邦将士发出绝望的悲鸣。
然而,预想中陈玄灰飞烟灭的场景并未出现。
那足以湮灭星系的黑暗死光,在触及陈玄身体的刹那,竟如同百川归海,被一股无形的、更加本源的力量强行牵引、吞噬!
不,不是吞噬,是……接纳!是融合!
陈玄的七叶混沌青莲并未显现,但他的眉心处,一点无法用颜色形容、无法用言语描述、仿佛蕴含了“有”与“无”一切可能的光芒,骤然亮起!
那是……道种萌芽的光辉!
在这“主宰”亲自发出的、蕴含着一丝道源力量的必杀一击刺激下,在“归墟神国”这极致对立环境的滋养下,莲心深处孕育的道种,终于冲破了最后的壁垒,萌芽了!
它不是第八片莲叶,而是超越了青莲形态的、更加本质的道之体现!
道种萌芽的瞬间,陈玄的意识仿佛被拉升到了一个无限高的维度。
他“看”到了,“归墟”并非邪恶,它亦是大道循环的一环,是万物终结与新生的必然。
他“看”到了,“存在”亦非永恒,它需要“归墟”来定义其边界与意义。
存在与归墟,如同阴阳,相互对立,又相互依存,共同构成了宇宙生灭循环的基石。
而凌驾于这两者之上的,是那规定着它们如何对立、如何依存、如何循环的……更高规则!
他之前领悟的“秩序”,只是这更高规则的粗浅体现。
而现在,道种萌芽,让他真正触摸到了这规则的本源!
我思故我在?不!
此刻,陈玄心中明悟——
我定义,故规则存在!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此刻他的双眸,左眼如同蕴含生灭的混沌,右眼如同规定秩序的根源。
他看着那依旧在倾泻毁灭力量的黑暗死光,只是轻轻说了一个字:
“散。”
没有力量波动,没有法则对抗。
但那道恐怖的黑暗死光,就在他这一个字下,如同被风吹散的青烟,无声无息地……消散了。仿佛它从未被发射过,其存在的“事实”被从规则层面否定了!
静!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整个“归墟神国”!
李振邦脸上的狂笑僵住,化为极致的惊骇与茫然。
两名归墟尊者如同见了鬼,法则境巅峰的他们,完全无法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
联邦将士们也停止了悲鸣,呆呆地看着那个仿佛化身规则本身的身影。
就连天空那只冰冷的黑暗巨眼,其瞳孔中也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震动!
“不……可能……‘定义’权柄……早已随‘源初’消散……”巨眼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混乱的意念波动。
陈玄没有理会它,他缓缓抬起手,对着李振邦和那两名归墟尊者,轻轻一点。
“汝等之道,有悖循环,当……修正。”
言出法随!规则层面的修正!
李振邦身上的“主宰”印记发出刺耳的悲鸣,然后如同遇到克星般寸寸碎裂!他那被归墟之力异化的身躯,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剥离、净化,重新变回了普通的人类躯体,只是气息萎靡到了极点,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
而那两名归墟尊者更是不堪,他们赖以存在的归墟核心,在“规则修正”下直接崩溃,庞大的身躯如同沙塔般瓦解,化为精纯的归墟之气,重归天地。
三名强大的法则境巅峰,在陈玄一言之下,两死一废!
这就是规则的力量!超越了能量与法则的对抗,直接从根源上“定义”结果!
陈玄的目光,终于投向了天空那只黑暗巨眼,以及巨眼后方,金字塔顶那颗搏动的黑暗心脏。
“现在,轮到你了。”
“这片扭曲的‘秩序’,也该回归正轨了。”
他一步踏出,脚下自动生成规则阶梯,承载着他,走向那颗代表着“主宰”力量核心的黑暗心脏。
他所过之处,狂暴的归墟之力变得温顺,黑暗的大地开始焕发出一点点生机(被修正后回归循环的部分),仿佛他本身就是行走的规则,在修正着这片天地的错误。
黑暗巨眼发出了愤怒与警惕的咆哮,无尽的归墟之力汇聚,试图再次发动攻击。
但陈玄只是淡淡地看了它一眼。
“聒噪。”
“此地,禁止攻击。”
一条临时的、绝对的规则,被他订立于此地空间!
巨眼凝聚的攻击,在规则成型的瞬间,如同被掐灭了引信的火药,瞬间哑火!连巨眼本身,都变得模糊了一些,仿佛其“攻击”的权限被暂时剥夺!
言出法随,制定规则!
陈玄不再理会那无能狂怒的巨眼,他已经站在了那颗巨大的黑暗心脏面前。
心脏剧烈搏动着,散发出不甘与怨恨的意志。
陈玄能感觉到,这心脏并非“主宰”的全部,甚至可能只是一个重要的力量节点或分身。但摧毁它,绝对能重创“主宰”!
他伸出手,掌心贴着那冰冷搏动的黑暗心脏。
这一次,他没有动用任何力量去破坏。
而是轻声说道,如同在陈述一个必将实现的未来:
“我定义,汝之存在,将于三息之后,归于宇宙大循环,滋养万界。”
规则——存在定义·终末之期!
黑暗心脏的搏动猛地一滞!其内部浩瀚无尽的归墟之力,开始不受控制地沸腾、逸散,仿佛其“存在”的时间,被强行规定了终点!
“不——!!!”
金字塔深处,传来了“主宰”本体惊怒至极的咆哮!整个“归墟神国”开始剧烈崩塌、瓦解!
三息之后。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那颗庞大的黑暗心脏,如同走到了生命尽头的恒星,猛地向内坍缩,然后化作一道纯净的、不含任何意志的、最本源的归墟能量流,如同甘霖般,洒向下方正在崩溃的神国大陆,并透过尚未完全关闭的漩涡,流向外界枯竭的宇宙……
“主宰”的这颗心脏,被陈玄以规则之力,“定义”回了它本该在的循环位置!
陈玄独立于崩溃的神国中心,道种萌芽的光辉在他眉心缓缓内敛。
他知道,这场战争还远未结束。这只是斩掉了“主宰”一个重要分身。
但他已经找到了通往胜利的道路——
以规则,对规则!
我即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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