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竹苑内,陈丰负手而立,听着沈福的禀报,面色平静无波。
王都使者?天枢院?
这两个名字在他心中掠过,并未掀起多少波澜。于他而言,这天风国王室与所谓最高学府,也不过是前行路上稍大一些的风景罢了。
“可知使者名讳?”陈丰淡淡问道。
陈福努力回忆了一下,恭敬回道:“听王爷身边的近侍提过一句,好像……姓赵,是一位执事大人。”
陈丰微微颔首,不再多问。他换了一身干净的青衫,便朝着王府主殿走去。
一路行去,所遇仆役、护卫,无不远远便躬身行礼,目光中充满了敬畏,甚至不敢直视。陈丰泰然受之,步伐从容,很快便来到了主殿之外。
尚未进入,便听到殿内传来一个略显尖锐倨傲的声音。
“陈王爷,不是本执事说你。你镇东王府出了如此人才,竟不第一时间上报王都,上报天枢院,是何道理?莫非存了什么别的心思不成?”
紧接着是陈天雄带着几分赔笑,却又隐含一丝不悦的声音:“赵执事言重了。实在是犬子之前一直抱恙在身,近日方才好转,修为有所精进,本王也是始料未及,正准备择日向王上禀报……”
“哼,抱恙?好转?”那赵执事冷哼一声,打断道,“七彩霞光,金芒冲霄!这是寻常‘精进’能引发的异象?陈王爷,大家都是明白人,这等万年不遇的奇才,留在你这南荒边城,岂不是耽误了前程?唯有进入我天枢院,得名师指点,享无尽资源,方能不负其天赋,将来为我天风国效力!”
话语中的招揽之意,毫不掩饰,甚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意味。
陈丰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迈步走入殿中。
他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陈天雄坐在主位,见到陈丰,眼神复杂,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带着一丝担忧。下方客位,坐着一位身穿天枢院制式蓝袍、面白无须、眼角微微上挑的中年男子,想必就是那赵执事。其身后还站着两名气息精悍的年轻随从,皆有开脉境三四重的修为,此刻正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打量着陈丰。
那赵执事看到陈丰,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但见他气息内敛(陈丰刻意收敛了银骨境的锋锐和开脉七重的波动,在外人看来只是比普通人强健些),穿着朴素,眉头不禁微微皱起,似乎与想象中“万年奇才”的风采有些不符。
“丰儿,你来了。”陈天雄开口道,“这位是王都天枢院的赵坤赵执事,特为你而来。”
陈丰目光平静地看向赵坤,微微颔首,算是见礼,并未如寻常子弟般躬身行礼。
这般姿态,让赵坤心中更是不悦。他身为天枢院执事,便是到了王都各大豪门,也是座上宾,何曾被一个边城小子如此怠慢?
“你便是陈丰?”赵坤端着架子,语气淡漠,“本执事奉院主之命,特来考察于你。听闻你身负异象,血脉不凡,且展示一下你的修为,让本执事看看,是否名副其实。”
言语间,仿佛是在检验货物一般。
陈天雄脸色微沉,但碍于对方身份,没有发作。
陈丰却忽然笑了,笑容很淡,带着一丝玩味:“展示修为?不知赵执事,想怎么看?”
赵坤身后一名随从见状,以为陈丰怯场,上前一步,傲然道:“自然是由我出手,试试你的斤两!你若能在我手下撑过十招,便算你……”
他话未说完,陈丰的目光便已落在他身上。
那目光平静,深邃,没有任何威压释放,但就在与之接触的刹那,那名随从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仿佛被一头史前凶兽盯上,灵魂都在战栗!后面的话生生卡在喉咙里,脸色瞬间煞白,下意识地连退两步,差点瘫软在地!
这一幕,让殿内所有人都是一怔。
赵坤脸色一沉:“没用的东西!”他以为是自己随从胆怯出丑,却未察觉到刚才那瞬息间的神魂压迫。
另一名随从见状,虽心中惊疑,但为了挽回颜面,硬着头皮喝道:“装神弄鬼!接我一掌!”
他体内真元运转,开脉境四重的气息爆发,一掌拍出,掌风呼啸,直取陈丰胸口!这一掌看似凶猛,实则留了力,只想将陈丰逼退,挽回场面。
然而,面对这袭来的一掌,陈丰依旧站在原地,不闪不避。
直到那手掌即将印在他胸口的瞬间,他才随意地抬起右手,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动作轻描淡写,如同拈花。
那随从只觉手腕一紧,仿佛被一道铁箍死死箍住,任凭他如何催动真元,都无法撼动分毫!他脸上露出骇然之色,想要挣脱,却感觉对方五指微微用力。
“咔嚓!”
一声轻微的骨裂声响起。
“啊!”随从发出一声痛呼,整条手臂瞬间软了下去,额头上冷汗直冒。
陈丰随手一甩,如同丢弃一件垃圾般,将那随从甩飞出去,撞在殿内的柱子上,闷哼一声,滑落在地,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从陈丰入殿,到两名随从一个被眼神吓退,一个被随手废掉手腕,不过短短几个呼吸!
殿内一片死寂。
陈天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他知道陈丰实力强,却没想到强到如此地步,对付开脉境中期,竟如碾蝼蚁!
赵坤脸上的倨傲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与惊疑。他死死盯着陈丰,声音低沉了几分:“好!果然有些门道!看来外界传闻不虚。本执事便亲自试试你!”
他身为天枢院执事,本身也有着开脉境八重的修为,自认绝非随从可比。
话音未落,赵坤身形一动,如同鬼魅般欺近陈丰,并指如剑,指尖真元凝聚,泛起幽蓝色光芒,带着一股阴寒刺骨的气息,直点陈丰丹田气海!
“玄阴指!”
他竟然一出手便是狠辣的招式,欲要废掉陈丰的修为!
“赵执事!”陈天雄惊怒起身,却已来不及阻止。
面对这阴狠毒辣的一指,陈丰眼神骤然一冷。
他原本只想稍作惩戒,没想到对方竟如此歹毒。
既然如此,那便怪不得他了。
他不闪不避,甚至没有任何格挡的动作,只是胸膛微微一挺,体内那银辉流转的骨骼微微一震,一股无形的庚金锐气自然而然地透体而出。
“叮!”
赵坤那足以洞穿金石、蕴含阴寒真元的指剑,狠狠点在了陈丰的丹田位置。
然而,预想中气海被破、真元溃散的场景并未出现。
赵坤只感觉自己仿佛一指点在了一块万载寒铁之上!不,甚至比寒铁还要坚硬无数倍!一股恐怖的反震之力顺着指尖传来,其中更夹杂着一股无坚不摧的锋锐气息!
“咔嚓!咔嚓!”
先是他的指骨承受不住那股反震与锋锐,寸寸断裂!紧接着,那股力量势如破竹,瞬间冲入他的手臂经脉之中!
“噗——!”
赵坤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墙壁之上,整条右臂软软垂下,骨骼尽碎,经脉寸断!就算能接好,这条手臂也基本废了!
他瘫倒在地,脸色惨白如纸,看向陈丰的目光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你……你……”他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可是开脉境八重!全力一击,非但没能伤到对方分毫,反而被对方纯粹的肉身反震之力废掉了一条手臂?!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陈丰缓缓收回目光,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看向主位上目瞪口呆的陈天雄,淡淡道:“父王,看来这位赵执事,身体似乎不太舒服。”
陈天雄回过神来,看着地上凄惨的赵坤和两名随从,嘴角抽搐了一下,心中却是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意。这赵坤一来便趾高气扬,他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来人!”陈天雄沉声道,“赵执事不慎跌倒,摔伤了手臂,快扶下去,好生医治!”
立刻有侍卫进来,将面如死灰的赵坤和两名惊惧的随从搀扶了下去。
殿内恢复了安静。
陈天雄看着陈丰,深吸一口气,苦笑道:“丰儿,你这次……可是把天枢院得罪狠了。”
陈丰神色不变:“天枢院若都是这等货色,得罪了便得罪了。我的路,无需他们来指手画脚。”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绝对的自信与霸气。
陈天雄看着他,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睥睨天下的自己,不,是远比当年自己更加耀眼的存在。他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
“罢了。”陈天雄挥了挥手,“你既有此实力与心性,为父也不再多言。只是王都水深,天枢院势力盘根错节,你日后若去王都,还需小心。”
“我明白。”陈丰点头,“若无他事,孩儿告退了。”
他今日出手,一是惩戒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赵执事,二来,也是借此向王府,向所有关注他的人,再次展露实力,彻底奠定自己不容挑衅的地位。
效果,显然已经达到。
看着陈丰离去的背影,陈天雄靠在椅背上,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他知道,南荒城这座小庙,是真的再也留不住这条真龙了。
而经此一事,“陈风”之名,必将以更迅猛的速度,传遍南荒,乃至……震动王都!
一场新的风波,已然因他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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