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晨雾还未散尽,傅红雪已站在窗边,望着街面上来往的行人,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的解毒玉佩。昨夜得知苏晚卿可能在清和县衙遇险后,他一夜未眠,脑海中反复浮现她穿着水红衣衫、眼角带泪痣的模样,心中的焦虑几乎要将他吞噬。
“傅公子,该出发了。” 青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一丝急促,“慕容老爷说,今日需赶在午时前抵达京城外的驿站,慕容府的管家会在那里接应我们。”
傅红雪深吸一口气,将玉佩紧紧揣进怀中,转身打开房门。慕容鸿正坐在桌前,看着蜷缩在角落的慕容轩,眼中满是担忧;慕容轩则抱着膝盖,眼神迷茫地盯着地面,对周围的动静毫无反应。
“傅公子,” 慕容鸿站起身,声音低沉,“昨夜我已派人去清和县衙附近打探,暂时没有苏姑娘的消息,想来她应是安全逃脱了。我们还是先按计划行事,待进了京城,再派更多人手寻找她。”
傅红雪点头,目光落在慕容轩身上,心中的计划逐渐清晰:“慕容老爷,进入京城后,慕容府定是黑风堂与玲珑楼重点监视的对象。若我们以真实身份进入,恐怕会立刻暴露。不如……”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坚定,“不如我易容成慕容公子的模样,由我先进入慕容府,你们则带着真正的慕容公子暂时隐藏,待我摸清府内情况,再设法接应你们。”
慕容鸿心中一惊,连忙摇头:“这万万不可!轩儿虽失忆,但毕竟是慕容府的三公子,府中下人对他极为熟悉,你易容成他的模样,稍有不慎就会暴露!”
“正因如此,才更安全。” 傅红雪解释道,“慕容公子失忆后言行怯懦,与传闻中的纨绔形象截然不同,府中下人即便察觉异常,也只会以为是他坠马后性情大变,不会怀疑身份。而且,我只需模仿他的神态举止,再借着‘失忆’的由头避开不必要的接触,定能蒙混过关。”
青风也上前一步,赞同道:“傅公子的计策可行!如今慕容府是我们在京城唯一的落脚点,只有潜入府中,才能找到烟雨楼旧部的联络线索,也才能更好地保护慕容公子。若我们在外游荡,迟早会被黑风堂的人发现。”
慕容鸿沉默片刻,看着傅红雪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茫然无措的慕容轩,最终点头:“好,就按傅公子的计策办。只是你一定要小心,慕容府中并非所有人都可信,尤其是府中的大管家慕容忠,他早年曾与玲珑楼有过往来,对轩儿的态度也颇为冷淡。”
傅红雪心中一凛,将 “慕容忠” 这个名字记在心中:“慕容老爷放心,我会多加留意。今日抵达驿站后,我们便上演一场‘意外逃脱’的戏码,让真正的慕容公子趁机隐藏,我则以‘慕容轩’的身份,跟着管家进入慕容府。”
四人收拾好行囊,朝着京城方向出发。马车行驶在官道上,傅红雪借着颠簸的间隙,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木盒 —— 这是昨夜青风给他的易容工具,里面装着颜料、假发与胡须。他对着铜镜,仔细模仿慕容轩的容貌:将眉毛画得更细柔,在脸颊上点上几颗与慕容轩相似的雀斑,又戴上黑色假发,换上慕容轩的锦缎长袍。
镜中的人,眉眼间已与慕容轩有八分相似,唯有眼神中的冷厉,与慕容轩的怯懦截然不同。傅红雪对着镜子反复练习,刻意放缓眼神,模仿着慕容轩迷茫的神态,直到青风点头认可:“傅公子,这样一来,除非是极为熟悉慕容公子的人,否则绝难分辨。”
午时刚过,马车终于抵达京城外的 “望京驿站”。驿站外停着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车旁站着一个穿着青色长袍的中年男子,面容严肃,腰间系着慕容府的令牌 —— 正是慕容府的大管家慕容忠。
“老爷,三公子。” 慕容忠走上前,对着慕容鸿躬身行礼,目光扫过傅红雪假扮的 “慕容轩” 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老爷吩咐的事,老奴已办妥,马车已备好,可随时返回府中。”
傅红雪心中警惕,刻意低下头,模仿着慕容轩的语气,声音沙哑地说:“管家…… 我头还有点晕。”
慕容忠眼中的审视更甚,却并未多问,只是点头道:“三公子刚经历变故,身体虚弱也是正常,上车后老奴已备好安神汤,可缓解头晕。”
就在这时,驿站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伴随着黑风堂弟子的吆喝:“奉堂主之命,搜查所有进出京城的人!凡是与慕容府有关的,都要仔细检查!”
傅红雪与慕容鸿对视一眼,知道计划该启动了。慕容鸿故意提高声音,对着慕容忠道:“不好!是黑风堂的人!快带轩儿上车,我们从后门走!”
慕容忠脸色一变,急忙拉着傅红雪假扮的 “慕容轩” 朝着马车跑去。傅红雪趁机故意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大喊道:“我的脚!好痛!”
混乱中,青风按照计划,悄悄将真正的慕容轩从马车另一侧带走,钻进驿站后的树林;慕容鸿则故意与黑风堂弟子争执,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傅红雪躺在地上,看着慕容忠焦急地想要将他扶起,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趁其不备,指尖在他腰间的穴位上轻轻一点。
慕容忠浑身一僵,瞬间无法动弹。傅红雪则快速爬起来,假装慌乱地朝着树林跑去,口中大喊:“我怕!我不要被抓!”
黑风堂弟子见状,以为他是想逃跑,纷纷策马追去:“别让他跑了!抓住慕容轩!”
傅红雪故意放慢脚步,朝着青风与真正慕容轩消失的反方向跑去,吸引了所有追兵的注意力。慕容忠恢复行动后,看着傅红雪远去的方向,眼中满是焦急,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对着身边的仆人吩咐:“快!去通知府中护卫,务必将三公子安全带回!”
傅红雪跑至树林深处,确认没有追兵后,才停下脚步。他靠在树干上,大口喘着粗气,腰间的伤口因剧烈奔跑再次裂开,渗出的血珠染红了锦缎长袍。他快速换下慕容轩的长袍,重新穿上自己的黑衣,将易容工具收好,朝着驿站后门跑去 —— 按照约定,他需在那里与慕容忠汇合,完成 “被护卫救回” 的戏码。
果然,刚到驿站后门,就见几个穿着慕容府护卫服饰的汉子正焦急地张望。见到傅红雪,为首的护卫立刻上前,恭敬地说:“三公子,您没事吧?我们奉管家之命,前来保护您。”
傅红雪再次换上迷茫的神态,低下头道:“我没事,就是有点怕。”
护卫们没有多疑,簇拥着他返回驿站。此时黑风堂的弟子已被慕容鸿打发走,慕容忠正站在马车旁,脸色阴沉地看着他。傅红雪心中警惕,却仍装作怯懦的模样,躲在护卫身后。
“三公子,” 慕容忠走上前,声音冰冷,“为何要私自逃跑?若是被黑风堂的人抓住,不仅会连累慕容府,还会危及老爷的安危!”
傅红雪故意瑟缩了一下,声音带着颤抖:“我…… 我看到他们拿着刀,我害怕……”
慕容鸿适时上前,对着慕容忠道:“好了,忠管家,轩儿刚经历坠马失忆,胆子变小也是正常。我们还是尽快返回府中,免得再生事端。”
慕容忠冷哼一声,不再多言,转身示意傅红雪上车。傅红雪钻进马车,车厢内铺着柔软的锦缎,桌上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安神汤。他端起汤碗,却没有喝,只是放在一旁 —— 他深知慕容忠不可信,这碗汤中说不定藏着猫腻。
马车缓缓驶入京城,傅红雪撩开车帘,看着窗外繁华的街景:街道两旁商铺林立,行人摩肩接踵,与边城的荒凉截然不同。可他知道,这繁华的表象下,隐藏着无数危机 —— 黑风堂与玲珑楼的人或许就在街角的茶馆中,盯着这辆慕容府的马车;烟雨楼的旧部也可能潜伏在暗处,等待着与他联络的时机。
半个时辰后,马车终于抵达慕容府。朱红大门高达五丈,门前蹲着两尊威风凛凛的石狮子,门楣上悬挂着烫金的 “慕容府” 匾额,门口的护卫身着铠甲,手持长枪,戒备森严。
“三公子,到了。” 慕容忠的声音从车外传来,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傅红雪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锦缎长袍,刻意放缓脚步,模仿着慕容轩怯懦的神态,走下马车。府内的仆人们纷纷上前,对着他躬身行礼:“三公子安好。”
他没有回应,只是低着头,跟在慕容忠身后,穿过宽敞的庭院。庭院内种满了名贵的花草,假山流水相映成趣,却在角落处藏着不少暗哨 —— 显然,慕容府早已进入戒备状态。
“三公子,您先回‘听竹院’休息,老奴去禀报老爷。” 慕容忠将他带到一座精致的院落前,转身就要离开。
傅红雪心中一动,故意拉住他的衣袖,声音沙哑地问:“管家,我…… 我想喝夫人做的莲子羹,你能帮我去取吗?”—— 他从慕容鸿口中得知,慕容轩的母亲早逝,慕容忠对此事极为敏感,若是他假装记起 “母亲”,或许能试探出慕容忠的反应。
慕容忠的身体果然僵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又恢复了冰冷:“夫人已过世多年,三公子还是早些休息,莫要胡思乱想。” 说完,他甩开傅红雪的手,快步离开。
傅红雪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的疑虑更深 —— 慕容忠对慕容轩母亲的事如此敏感,说不定与当年的事有关,甚至可能与烟雨楼的变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走进听竹院,院内种满了竹子,微风拂过,竹叶发出 “沙沙” 的声响,倒有几分清雅之意。房间内的陈设极为奢华,书架上摆满了名贵的书籍,桌上放着精致的茶具,显然是慕容轩未失忆前的居所。
傅红雪关上门,快速检查房间内的环境 —— 床底、书架后、屏风旁,确认没有暗哨与监听设备后,才松了口气。他走到书架前,仔细翻阅着书籍,希望能找到与烟雨楼相关的线索,却只看到一些诗词歌赋与经商之道。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伴随着女子的声音:“三公子,奴婢是来送茶水的。”
傅红雪心中警惕,快速走到门边,打开一条缝隙 ——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粉色丫鬟服饰的少女,手中端着茶盘,眼中带着担忧,正是慕容鸿提起过的、对慕容轩极为忠心的丫鬟小翠。
“进来吧。” 傅红雪侧身让她进来,刻意放缓声音,模仿着慕容轩的语气。
小翠走进房间,将茶盘放在桌上,目光落在他身上,眼中满是心疼:“三公子,您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身体还不舒服?奴婢去给您煮碗姜汤吧?”
傅红雪看着她真诚的眼神,心中微动 —— 或许,这个丫鬟能成为他在慕容府的助力。他故意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地说:“我没事,就是…… 有些记不起以前的事,心里难受。”
小翠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同情:“三公子别担心,大夫说您只是暂时失忆,慢慢就会想起来的。以前您最喜欢在院子里喂鸽子,奴婢这就去把鸽子笼搬来,说不定您看到鸽子,就能想起些什么。”
傅红雪点头,看着小翠快步离开的背影,心中的焦虑稍稍缓解。他走到窗边,望着院中的竹子,再次摸出怀中的解毒玉佩 —— 苏晚卿,你一定要平安,等我在慕容府站稳脚跟,定会找到你,兑现我们的约定。
傍晚时分,慕容忠突然来到听竹院,神色严肃地说:“三公子,老爷请您去前厅赴宴,说是有重要客人来访。”
傅红雪心中一凛,知道考验来了。他整理了一下衣衫,跟着慕容忠朝着前厅走去。一路上,府内的护卫明显增多,神色也更为警惕,显然这位 “重要客人” 身份不一般。
前厅内灯火通明,慕容鸿正坐在主位上,神色凝重地与一位穿着紫色长袍的中年男子交谈。那男子面容阴鸷,腰间系着黑风堂的令牌 —— 竟是黑风堂堂主!
傅红雪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刻意低下头,装作怯懦的模样,走到慕容鸿身边,声音沙哑地说:“爹……”
黑风堂堂主的目光立刻落在他身上,带着审视:“这位就是慕容公子吧?听说前些日子在清和县衙受了伤,如今看来,倒是没什么大碍。”
傅红雪心中警惕,故意瑟缩了一下,没有回应。慕容鸿连忙打圆场:“犬子刚经历失忆,性情大变,还望堂主海涵。不知堂主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黑风堂堂主冷笑一声,目光扫过傅红雪,声音冰冷:“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听说慕容公子在清和县衙时,曾与傅红雪有过接触。不知慕容公子能否回忆起,傅红雪的下落?”
傅红雪心中一惊,没想到黑风堂堂主竟会直接询问此事。他快速思索对策,故意抱着头,露出痛苦的表情:“我…… 我记不起来了…… 我只记得有人救了我,其他的…… 什么都想不起来。”
黑风堂堂主眼中闪过一丝怀疑,却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冷哼一声:“既然慕容公子想不起来,那本堂主就不打扰了。若是慕容公子想起什么,还望及时告知,也好让本堂主早日抓住傅红雪,为江湖除害。”
说完,黑风堂堂主起身告辞,慕容鸿亲自送他出府。傅红雪站在原地,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 刚才的对话,每一句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稍有不慎,就会暴露身份。
慕容鸿返回前厅,看着傅红雪,眼中满是赞许:“傅公子,你做得很好。黑风堂堂主显然是在试探我们,看来慕容府已被他们严密监视,日后行事需更加小心。”
傅红雪点头,声音低沉:“慕容老爷,黑风堂堂主如此关注傅红雪的下落,想必是已得知烟雨令在我手中。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烟雨楼旧部,否则一旦被黑风堂与玲珑楼联手夹击,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小翠突然从前厅外跑进来,神色慌张地说:“老爷,三公子,不好了!府外发现了玲珑楼的人,他们说…… 说要见三公子,否则就要放火烧了慕容府!”
傅红雪与慕容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 玲珑楼的人竟来得如此之快!而且,他们的目标竟是 “慕容轩”!
“看来,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傅红雪握紧手中的黑刀(他已将刀藏在长袍下),眼神变得冷厉,“慕容老爷,你先带着小翠去后院躲避,这里交给我。”
“不行!” 慕容鸿反对道,“玲珑楼的人武功高强,你一个人不是他们的对手!我们还是从密道离开,再做打算。”
傅红雪摇头,目光坚定:“现在离开,只会让他们更加怀疑。我必须留下来,以慕容轩的身份应对他们,才能查清他们的目的。慕容老爷放心,我自有办法应对。”
慕容鸿还想劝阻,却被傅红雪推到后院:“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前厅外,玲珑楼弟子的吆喝声越来越近:“慕容轩!快出来!否则我们就烧了慕容府!”
傅红雪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衫,打开前厅大门,朝着门外走去。月光下,十几个穿着灰衣的玲珑楼弟子正举着火把,为首的正是之前在黑石镇遇到的死士头目。
“慕容轩,你终于肯出来了。” 头目冷笑一声,目光阴鸷地盯着傅红雪,“我们楼主有令,让你交出与烟雨楼弟子接触的证据,否则,今日就是慕容府的葬身之日!”
傅红雪故意装作怯懦的模样,声音颤抖地说:“我…… 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失忆了,什么都想不起来。”
头目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挥手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搜!若是找不到证据,就把慕容府烧了!”
玲珑楼弟子们立刻举着火把,朝着慕容府内冲去。傅红雪心中一紧,知道不能再伪装下去。他快速从长袍下拔出黑刀,刀光一闪,直扑头目:“你们的对手是我!”
头目没想到 “慕容轩” 竟会武功,猝不及防,被黑刀逼得连连后退。“你不是慕容轩!你是谁?” 头目惊怒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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