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丹阁后院，太玄将最后一味灵草投入丹炉，炉火渐熄，异香弥漫。他擦了擦手，对正在练拳的赵宇道：“大哥，武馆里有没有机灵又信得过的生面孔？”
赵宇收势，疑惑道：“有倒是有。二弟，你要做什么？”
“百草堂的柳掌柜，还有四海商会那位常在外走动的少主，”太玄语气平静，“我想知道他们这几天都见了谁，去了哪儿，特别是晚上。”
赵宇眉头一拧：“他们还敢来找麻烦？我亲自去盯着！”
“不必。”太玄摇头，“你目标太大。找两个生面孔，远远看着，记下来往人车辆和大致时辰就好。记住，只看，不听，不跟近，安全第一。”
“成，这事包在我身上。”赵宇拍拍胸脯，立刻转身去安排。
太玄则转身回了静室。他换上一身不起眼的灰布袍，气息内敛，如同一个寻常书生，悄无声息地融入了中州府傍晚的人流中。他的目标很明确——百花楼，以及那个行为诡异的书院学子张允。
华灯初上，百花楼前车水马龙，丝竹管弦与娇声软语混杂在一起，织成一片奢靡的网。太玄在对街茶楼找了个临窗的僻静位置，要了一壶清茶，神识却如水银泻地，悄然覆盖了百花楼的入口。
他看到了张允。依旧是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低着头，像是被一条无形的线牵着，踉跄着走进了百花楼的侧门，对门口迎客的莺莺燕燕视若无睹。
太玄没有动，只是静静等待着。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他的神识捕捉到另一股熟悉的气息——百草堂的柳掌柜！只见他乘坐的马车并未在正门停留，而是径直绕向了后院。
太玄指尖在茶杯沿上轻轻一点。两条线，似乎在这里交汇了。
……
与此同时，灵田空间内。
小灵化作的童子正收割着新一茬的灵麦，嘴里嘟囔着：“主人最近也太拼了，经常去天衍阁换灵石，以前赚那么多灵石，就为了买这些更大的亮晶晶的石头…”
他看着堆在空间一角那日渐增多的中品灵石，小脸上满是困惑。虽然灵气是浓郁了很多，但它还是觉得之前的下品灵石堆成小山看起来更气派。
突然，他“咦”了一声，抽了抽鼻子。他没有太玄那样强大的神识，但对能量波动有着天生的敏锐感知。他察觉到太玄通过神识共享过来的一丝意念——重点关注四海商会的货物。
他跟太玄打了一声招呼，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极淡的流光，借着夜色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四海商会的一处货栈。这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货物箱笼。小灵没有现实中的身体，像只灵巧的猫，在阴影里穿梭，小鼻子不停地感知着。
很快，他停在几个密封的大木箱前。这些箱子散发出的气息很特别，不是灵草，也不是寻常金属，而是一种…沉郁的土石气和淡淡的血腥味。它透过缝隙看到里面是切割好的青色玉石和一个个用符箓封口的陶罐，罐子里散发出令人不舒服的兽血气息。
他记住了这种味道和样子，又悄无声息地溜了回来，通过心神联系，将所见所闻传递给了太玄。
……
玄丹阁内，太玄刚回来，就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一位穿着体面、气质雍容的老嬷嬷带着两名护卫站在店内，虽极力掩饰，但眉宇间的焦虑却藏不住。
“掌柜的，听闻您这儿有一种玉髓丹，于固本培元有奇效？”老嬷嬷语气急切，“我家小姐久病体弱，访遍名医收效甚微，若能缓解小姐痛苦，报酬绝不是问题。”
太玄观其气度与护卫身手，心知对方来历不凡，便道：“丹药是有，但需对症。不知府上是？”
老嬷嬷略一迟疑，低声道：“老身来自中州王府，为安馨郡主求药。”
太玄心中了然。他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特制的玉髓丹2型，这枚丹药他融入了更多空间溪水的生机之力，药性更为温和绵长。“此丹或可一试。若无效，分文不取。”
老嬷嬷千恩万谢地接过丹药，留下一个沉甸甸的锦囊作为定金便匆匆离去。
不过两日，那老嬷嬷再次上门，这次却是满面红光，喜气洋洋：“神了！真是神了！郡主服下后，当晚便睡得安稳，次日竟能起身到园中略走几步！王爷和王妃大喜，特命老身来致谢，这是剩余的酬金，另有一块王府令牌，掌柜的日后若遇麻烦，或可凭此令牌来王府求助。”
太玄收下令牌和灵石，心中并无太多波澜，只是觉得多了份保障。他却不知，那位深居简出的安宁郡主，此刻正倚在绣楼窗边，手里摩挲着那个小小的玉瓶，对那位神秘的炼丹师生出了无限的好奇与感激。
……
线索在太玄的脑海中逐渐拼接。
大哥派去的人回报，百草堂柳掌柜近日常在深夜前往四海商会，而四海商会的少主则频繁出入城防军一位参将的府邸。
小灵探查到的玉石和兽血，明显是布置大型阵法所需。
而太玄自己，则通过连续三晚对张允的暗中追踪，发现他最后一次进入百花楼后，竟被引着去见了一个人——一个穿着儒衫、看似学究的老者。太玄的神识敏锐地捕捉到张允对那老者的称呼：“…学生拜见副主考大人…”
副主考！
太玄心中豁然开朗。科场舞弊！合欢宗竟想通过控制副主考和一批被“催熟”的学子，来操纵本届春闱！而那些阵法材料…他们恐怕还想在中秋之夜，趁着全城欢庆、守卫松懈时，搞出更大的动静！
“好大的手笔…”太玄喃喃自语，眼神锐利如刀。
商业打压只是疥癣之疾，这才是真正的毒瘤。他必须尽快查明阵法具体设在何处，以及那份被“催熟”的学子名单。
就在他苦思如何进一步深入调查时，腰间那枚中州王府的令牌微微发热。或许…这是一条新的路径。
夜色更深，中州府的迷雾似乎更浓了，但猎手已经嗅到了猎物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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