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大内,香料源头。
这个结论如同冰水浇头,让书房内的三人在极致的愤怒之后,陷入了更深的寒意与凝重。敌人比他们想象的更加狡猾,也更加猖狂!竟然将黑手直接伸入了帝国最核心、防守最严密的心脏地带!
“御药房……定制瓷器的高位妃嫔或得宠宦官……”顾临风喃喃重复着陆清然的发现,额角渗出冷汗,“无论是哪一条线,都意味着柳弘在宫中的内应,绝非等闲之辈!其地位、其能量,足以在森严宫禁之中,为他开辟出一条如此隐秘的通道!”
萧烬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猛地一拳砸在书桌上,震得笔墨纸砚都跳了一下,牵动了背部的伤口,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但他毫不在意。这股疼痛反而让他更加清醒,更加愤怒。
“查!”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嘶哑,带着铁锈般的血腥气,“给本王查!就算是把皇宫翻过来,也要把这个吃里扒外的蛀虫揪出来!”
然而,调查的矛头指向深宫,意味着他们面临的将是前所未有的困难与禁忌。皇宫大内,等级森严,规矩繁多,耳目遍布,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确凿的证据和万全的准备,贸然调查,不仅可能打草惊蛇,更可能触怒天颜,引火烧身。
“王爷息怒。”陆清然最先冷静下来,她按住萧烬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手臂,触手一片冰凉,“宫中情况复杂,我们需从长计议,谨慎行事。”
她的触碰让萧烬沸腾的血液稍稍降温。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而深邃:“你说得对。宫中不比外面,我们的人难以安插,行动也备受限制。”
他看向顾临风:“顾临风,你在朝中时日不短,对宫内人员、尤其是御药房和涉及器物供应的部门,可有大致的了解?”
顾临风连忙收敛心神,仔细回想道:“回王爷,御药房掌管宫内医药、部分香料配制,由首席御医和几名掌事太监共同管理,人员相对固定,排查范围可以缩小。至于器物供应,主要由内务府下属的造办处和各处宫室自行采办相结合。陆先生提及的那批特定瓷器,若能拿到内务府的原始记录,或可锁定具体分配给了哪些宫苑。”
“记录恐怕早已被动了手脚。”萧烬冷声道,“柳弘既然敢用,必然做好了掩饰。直接调阅,必然会引起警觉。”
陆清然沉吟道:“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思路。既然确定了香料源头的精加工在宫内,那么,负责此事的内应,必然需要频繁接触这些香料原料和半成品。长期接触这种特殊香料,尤其是进行提纯、配制这类工作,其身上、其居所,必然会留下痕迹,比如衣物、皮肤、甚至头发上,都可能沾染上那种独特的、混合了宫廷定香剂的气息。”
她看向萧烬:“王爷,您在宫中是否有绝对可信、且心思缜密之人?不需要他们直接参与调查,只需他们暗中留意,哪些御药房人员、或者有可能接触香料配制的高位妃嫔、宦官,身上长期带有一种……冷冽中带着一丝腥甜的奇异香气?尤其是,在柳弘心腹前往城西铺子的时间前后,这些人是否有异常的外出或接触?”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却也极具操作性的思路。不直接调查敏感记录,而是从“人”本身留下的痕迹入手。
萧烬眼中精光一闪。他在宫中经营多年,自然有自己的人脉和眼线,虽然无法触及最核心的机密,但进行这种外围的、基于观察的排查,并非不可能。
“有。”萧烬肯定道,“本王可以安排。”他顿了顿,补充道,“此外,皇后娘娘乃是柳弘之女,虽然陛下已将其禁足,但凤仪宫及其关联势力,仍需重点留意。”
顾临风也提出了建议:“下官可以大理寺核查宫内用度、预防贪渎的名义,调阅近年内务府部分不那么敏感的往来账目和人员记录,或许能从侧面发现一些资金或物资的异常流动,与柳弘的商行网络进行交叉比对。”
三人迅速调整了策略,将调查的重点和方式,转向了更加隐秘和迂回的方向。
萧烬负责动用其在宫中的隐秘人脉,进行气味和行为的暗中筛查。
陆清然则提供更详细的香料气味特征和可能残留的鉴别要点。
顾临风则利用官方身份,从账目和制度层面寻找可能的漏洞与关联。
调查的矛头,如同无形的探针,开始小心翼翼地、却又坚定不移地,转向了那重重宫阙的深处。目标,直指那个隐藏在朱墙碧瓦之下、地位崇高、却行着叛国勾当的内应!
每个人都清楚,在皇宫内调查,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在深渊边行走。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带来灭顶之灾。
但此刻,他们已经没有退路。秋猎的日期如同催命的符咒,悬挂在头顶。必须在柳弘发动之前,斩断他在宫内的这条最重要的臂膀,找到将其彻底钉死的铁证!
夜色更深,书房内的烛火依旧亮着,映照着三张坚定而决绝的面容。一场在帝国心脏地带进行的、无声却更加凶险的暗战,悄然拉开了序幕。皇宫内的暗线,将成为他们接下来全力追击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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