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海军基地,坐落在黄海之滨一个隐蔽的港湾。这里是国家最机密的军事禁区之一,常年被浓重的海雾和密不透风的安保网络所笼罩。从高空俯瞰,基地就像一头蛰伏的钢铁巨兽,沉默而威严。巨大的船坞、纵横交错的轨道、高耸的龙门吊,以及远处那座戒备森严,被独立隔离网和高强度电网包裹的特种总装车间,都昭示着此处的非同寻常。
当沈砚乘坐的黑色公务机降落在基地内部的专用跑道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海风特有的咸湿气息,夹杂着钢铁和机油的味道。前来接他的是基地安全部门的负责人,一个面容严肃,肩上扛着上校军衔的中年军官。他没有多余的寒暄,只是在核对了沈砚的虹膜和基因序列后,便将他领上了一辆黑色的军用越野车。
“根据‘神谕’的命令,您在基地期间拥有最高通行权限。除了‘龙吟’总装车间的核心区域,您可以去任何地方,见任何人。”上校一边开车,一边用毫无感情的语调介绍着情况,“所有涉密人员都已接到通知,以‘技术攻关’的名义,无限期留驻基地,不得与外界进行任何未经授权的联系。他们的通讯和网络,都处于我们的严密监控之下。”
沈砚点了点头,目光望向窗外。越野车行驶在宽阔的基地公路上,两旁是整齐的营房和巨大的仓库。远处,探照灯的光柱在夜空中交错,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整个基地笼罩其中。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踏入了一个巨大的囚笼。他既是囚笼的看守者,也是囚笼中的一员。他要在这个囚笼里,找出那个将自己伪装成猎人的猎物。
沈砚的临时住所,被安排在基地内部招待所一间独立的套房里。房间的窗户正对着那片被严密封锁的总装车间区域。站在这里,甚至能看到车间顶部闪烁的红色警示灯。这里是整个基地的心脏,也是泄密的风暴之眼。
他没有休息,而是立刻打开了那个黑色的加密U盘。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很快便显示出了一个复杂的人员关系网络图。每一个节点,都代表着一个他曾经无比熟悉的名字,一张他曾经无比信任的面孔。
“回声”,原名李响,天盾元老之一,通信和情报分析专家,也是沈砚的入队引路人。性格沉稳,心思缜密,在团队中德高望重,如兄长般的存在。他负责“龙吟”项目整体的通信安保架构。
“钟摆”,原名王振,武器专家和顶尖狙击手,性格火爆,为人直率。他和沈砚是多年的生死搭档,曾经在无数次任务中将后背交给对方。他负责“龙吟”的武器系统适配与评估。
“信使”,原名刘洋,网络战专家,性格内向,沉默寡言,但在虚拟世界里,他就是无所不能的“神”。他负责“龙吟”内部网络防火墙的构建。
……
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一段段并肩作战的回忆,像潮水般涌上沈砚的心头。他仿佛能看到“回声”在灯下彻夜分析情报时专注的眼神,能听到“钟摆”在靶场上因为一个细微的弹着点偏差而发出的咆哮,能想起“信使”在攻破敌人防火墙后,脸上露出的那丝孩子气的笑容。
这些人,都是他最亲密的战友,是“天盾”的骄傲。他怎么也无法相信,他们中的某一个,会是那个出卖国家,出卖战友的叛徒。然而,理智却在无情地提醒他,泄密事件是铁一般的事实,而能够接触到如此核心机密的人,只可能存在于这个名单之上。
沈砚强迫自己压下翻涌的情绪,将目光重新聚焦在屏幕上那些冰冷的数据上。他开始仔细梳理每一个人的资料、权限、近期的行踪、财务状况、社会关系……他试图从这些浩如烟海的信息中,找出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这是一个极其枯燥且耗费心神的过程,就像在大海里捞一根针。他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疑点,也不能被任何主观的情感所左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沈砚就那么一个人,孤独地坐在房间里,与屏幕上的数据进行着无声的博弈。他时而眉头紧锁,时而陷入沉思。他将每个人的活动时间线与已知的几次情报泄露关键节点进行比对,试图找出其中的重合之处。他又调取了所有人的通讯记录,虽然大部分都是加密信息,无法破解具体内容,但他依然仔细分析着每一次通讯的时间、频率和对象。
他就像一个最严苛的工匠,用一把名为“怀疑”的刻刀,将他昔日的战友们,一个一个地放在解剖台上,从里到外,进行着最精细的剖析。这个过程,对他而言,无异于一种凌迟。每分析一个人,他与战友之间的那份信任和情谊,就会被割裂一分。他知道,无论最终的结果如何,当他开始这场调查的时候,有些东西,就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夜深了,海浪拍打着堤岸,发出单调而压抑的声响。沈砚站起身,走到窗前,点燃了一支烟。烟头的火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他看着远处那座灯火通明的总装车间,心中一片茫然。他知道,那个代号“魅影”的叛徒,此刻或许就在那座建筑的某个角落里,像一条毒蛇,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而他,却只能在这片孤独的黑暗中,独自前行,寻找那微弱的,甚至可能不存在的希望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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