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耀之海,萨索特岛,东岛。
明月高悬,涨潮的海水淹没了广阔的沙滩。两个赤脚的少年踩着浪花,漫步在漆黑的海岸旁。
“阿呆哥哥,现在是不是太早了?我有点儿害怕。”
一个瘦瘦小小的少年拖着一条鼻涕,亦步亦趋的跟在另一名少年身后。
“阿瓜呀阿瓜,法师老爷的税马上就要收了,如果来晚了,海沟里就啥都轮不到我们了。”
一名年龄稍长的少年走在前面,他头戴一顶草帽,背上背着包裹,赤裸着胸膛,两条粗壮的眉毛随着他的话语上下飞舞。
“可是爷爷曾经说过,晚上海里会有长着鱼尾巴的怪兽,他们会抓住小孩,拖进海里吃掉。”
“那是鱼人,西岛的法师老爷不是告诉过我们吗?”
“啥时候的事儿?”
阿瓜挠了挠自己头发稀疏的脑袋,对着哥哥露出了一个呆呆的表情。
“傻弟弟,上次来收税的时候!隔壁的大叔捕鱼时被鱼人抓去,村民把这件事报告给了法师大人,后来法师大人不是从海边抓走了好几只鱼人嘛!”
阿呆拎起手转身敲了一下弟弟的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是哦,我记得好像在广场上看到了几个怪模怪样的大鱼。”
“那就是鱼人。”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一深一浅一段对话,伴随着塞伦涅的光辉,两人行走在茫茫的海边。
“到了,阿瓜做好警戒。”
粗眉毛的少年停下了脚步,他看着面前熟悉的地点,一条窄窄的海沟横穿而来,在海底划出了一道天埑,这就是他今晚冒险的地方。
“哥!”
流鼻涕的少年,抓住了兄弟的手臂,看着如同深渊裂隙的海沟,呜咽着哭了出来。
哥哥阿呆转过身,弯腰看向了自己的弟弟,他展颜一笑,取下了自己的草帽,然后一把扣在了弟弟的头上。
“不要害怕,没人能把阿瓜带走,哥哥不会让你去抵税的。”
说完,少年从包裹中拿出了两件东西。一根火把,一个鱼篓。鱼篓小巧玲珑,被少年随手系在腰间,火把简易粗糙,被弟弟点燃,紧紧的握在了手中。
“阿瓜记住,如果看到了奇怪的东西,就举着火把在岸边大力挥动,哥哥看到了自然就会逃回海岸。”
在叮嘱完阿瓜后,哥哥阿呆一个猛子扎入了海沟中。
光耀之海广阔又深邃,内部蕴藏着大量的财富,其中一部分甚至就是魔法素材,但这些存在不是危险异常,就是难以寻觅。而对少年来说,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月色正好的涨潮时分,在这深深的海沟中找到它们的踪迹。但是黑暗会给捕食者提供遮蔽,除非是疯子又或者技艺超凡,一般人绝不会在这一刻进入大海。
夜色正深,圆圆的月亮为少年提供了照明,月光虽然微弱,但足以让少年在海中寻找辨别。
作为沿海的渔民,阿呆有着强大的天赋,深吸一口气,闭气潜水10个刻度(十分钟)。正是凭借着这长久的耐力,他计划了今晚的行动。
随着海水在身旁流过,少年正式开始了寻找。
岩石,海藻,还有一些惊慌逃窜的小鱼,海沟中的少年一路摸向了深处。砗磲,海蚌被他放入了鱼篓。石蟹,龙虾被他随手拨开,但真正的目标却并未发现。一阵寻找后少年游回了海面,他将所有的东西倒在了岸边,然后继续下一轮的寻找。
“呼,呼。”
深夜的海风吹拂着,为夏日的海滩带来了一丝冷意,阿瓜将所有的收获拢在了一起,然后继续为哥哥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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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暴已经远离,众人也定下了心神,此时的蓝龙正向着目标岛屿一路疾驰。
半空中,水手的尖叫为众人扫去了寂寞。小岛不近,但也不远,在海狗看来,若是航行需要半日之久,但是凭借着飞行的便利,卡利多姆在黎明之前便已看到了海岸。
“正前方,大人,我看到陆地和山脉了。”
卓尔精灵一手挽着蓝龙的胳膊,一脚踩着蓝龙的手掌,凝神眺望着远方。
“看到了,还有一点火光。”
蓝龙的嘴中叼着活人,喉咙里传出了含糊的回答。
片刻之后,萨索特岛,终于向逃难的一行人展露了自己面貌。
“大人,海面上有情况。”
随着卓尔的提醒,一场生与死的追逐也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漆黑的海面上,一个人类正在拼命划水,而他身后则是数头鱼尾人身的怪物。
看得出来,逃命的人类水性颇佳,在蓝龙的注视下,他不曾换气,也不曾停止,如同鱼儿般在水面下飞快的游动。但是很可惜,背后的追捕者才是真正的海中游鱼。
“沙华鱼人,他们在围杀那个少年。”
赛瑞斯凝神注视,然后做出了一个决定,他从储物袋中抽出了一把细剑,看着头顶的蓝龙,大声提议。
“卡利多姆大人,掠过鱼人的上空将我放下,救下他,可以为我们提供海岛的情报。”
顶着迎面而来的疾风,卓尔的提议传递给了蓝龙,但也同样传递给了他身旁的同族。
拉格瑞塔一声冷笑,指向了海边举着火把的少年。
“不用那么麻烦,海岸上还有一个活口,只要抓住他一样能得到情报。”
女卓尔面带轻笑看向了她的同族,一路走来,这名男性卓尔实在太过软弱,地面的生活让他遗忘了蛛后的教育,是该重新唤醒他卓尔的本质,免得影响到幼年蓝龙的成长。
“那里是一片海沟,赛瑞斯你擅长海战吗?”
蓝龙含糊的声音从喉咙发出,问出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没有答案。
片刻之后,一行人保持原样,向着海岸上的火光疾驰而去。
……………………
“叮当,叮当。”
勺子撞击铁锅的声音在海边远远的传开,阿瓜和阿呆一起忙碌着点火煮饭。
就在不久之前,蓝龙阻止了卓尔的救援。但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随着卡利多姆的身躯飞过海沟,凶恶的鱼人惊叫着放弃捕猎,然后转身逃入了大海。蓝龙就这么凭借着巨龙的身份,轻而易举达成了一次不见血的胜利。
速度减缓,蓝龙平稳的降落在了沙滩,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他重新变为了少年。
“感谢你们的帮助,不然我和弟弟都被鱼人捉去了。”
这是少年阿呆上岸后的第一句话。
他一边掏出各种海产,一边向着弟弟身旁的众人真诚致谢。
“谢谢你,巨龙大人,多亏了你吓走了鱼怪。”
少年阿瓜也一愣一愣的说出了感激的话语,哥哥遇险让他惊慌失措,巨龙的出现也让他措手不及。两者相加,让这个脑袋不好的孩子,忽略了蓝龙最显着的特征。在他看来,这是一头带着闪电的巨龙从天而降,拯救了他相依为命的哥哥。
一旁的阿呆也面露笑容,闭气逃命的他一路都在拼命游泳,等他回到海岸时,卡里多姆早已变回了人形。经过弟弟的描述,他自然认为这是一头偶然路过的善良巨龙,而证据就是那几位被巨龙带着的无辜旅客。
“应该是青铜龙。”
阿呆心中默默的想着,然后合作点起了一堆篝火。
篝火旁,众人表情各异。
卡利多姆满不在乎,他抓起一枚煮熟的海贝,旁若无人的品尝了起来。
三名人类则是心有余悸,尤其是光头水手,感受着腰腹间隐约的刺痛感,满脸都是逃得一命的后怕。
至于两名卓尔,拉格瑞塔时不时的看向鼻涕少年,而塞瑞斯则是微笑着走向了哥哥阿呆。
“你好少年,给我们介绍一下这座岛屿吧。”
话音落下,晨曦的光辉从东方出现,所有人都抬起了头,看向自己崭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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