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灵瞪大了眼问道：“那是什么？”
“是蛊。”
“蛊？那是什么？”
苏陌道：“蛊，也是一种毒，可又不同于毒。它通常不会即刻要人性命，却能长期存于人体之中，慢慢的占有宿主的身体，控制人的心神，最后完全被蛊所控，形同骷髅傀儡。这世上除了下蛊之人，无人能解。”
阿灵又惊又吓：“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霸道又凶残的东西！凌云是城主的亲信，莫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才被人陷害？可这蛊如此凶险，又是什么人会用它害人呢？”
传闻早年间西北蛮荒和沧澜一族入侵中原，后被中原各族联合驱逐。相传那西北蛮荒一族最擅用毒，而沧澜一族则是擅长用蛊，两族当时狼狈为奸，在中原武林中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恶事。可当年一战，西北蛮荒和沧澜一族尽数被灭，西北蛮荒一带只余极少数的漏网之鱼，鬼医便是其中之一，已然翻不起什么风浪。那擅用蛊的沧澜一族更是从此在江湖中销声匿迹不知所踪，江湖中曾传闻，沧澜一族在那场大战中全族被毁，尸骨无存，也算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可凌云身上的蛊，又是从何而来？从脉象上看，那蛊虫在凌云身体里存活少说也有几年了，却不知何时会完全占据宿主的肉体，到那时，世上恐再无凌云了。
思及此，苏陌心头竟然猛地一酸，她与凌云明明是对立面，可不知为何，打从心里却并不希望他出事。
“蛊...虫子...虫子杀人...”始终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的老闫，此时口中喃喃自语道。
见老闫魂不守舍的，阿灵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老闫，你没事吧，念叨什么呢？什么虫子死人的，不是被吓傻了吧？”
苏陌白了阿灵一眼，示意她不要口无遮拦，阿灵这才吐了吐舌头收敛。
“老闫，你在说什么？”
老闫抬头，眉头依然紧皱着，缓缓道：“丫头，我想起一件事来，不知和你所说的蛊有没有关系。”
苏陌道：“什么？”
“这事说来距离现在也有五年了，有一晚我醉酒醉的厉害，原本是出去如厕的，却不知走到了何处，最后瘫倒在了草队里昏睡了过去。睡梦中听到一个人在大喊着救命，声音很大，感觉就在我耳边。我努力睁开眼瞧去，还真有一个人从我身边跑过去，边跑边喊，什么虫子杀人之类的。下一秒就见一条会飞的绳子闪着光圈朝那人追过去，活生生的将人拦腰缠住，给截了回去。我不敢声张，就趴在草队里装死睡去，直到第二日才醒来。”
“会发光的绳子，绳子怎么会发光呢？还能把人抱起来，老闫你莫不是见了鬼了吧？”阿灵道。
老闫道：“起初我也以为是鬼，这件事这几年一直压在我心里，没跟人讲过。可这世上真有鬼吗？若有的话，那神也该存在的吧。倘若神明有眼，为何看不见恶人行恶，让好人蒙冤受苦？老闫我不信神也不信鬼，那晚所见，是真非梦，是邪非鬼。遇害那人像是一名侍卫，他口中所说的虫子杀人，定是罪魁元凶！”
苏陌骇然，怔愣半晌问道：“五年前...老闫你确定此事是发生在五年前吗？”
老闫坚定道：“没错，那年府上怪事频出，我不会记错。”
苏陌低声呢喃道：“...五年前，又是五年前...”
“丫头，你怎么...不会是...”老闫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担心和忧虑。
苏陌摇头，佯装坚定道：“不会的，巧合罢了。老闫，你可还记得你当时摔倒的地方是哪里？”
老闫眯着眼思索片刻，回道：“丽水苑附近。”
苏陌点头道：“看来我猜的没错，果然是他。”
阿灵见他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打着自己听不懂的哑谜，急的插不进嘴，只是一味地拉着苏陌的衣袖左右乱甩。
“五年前，鬼医入府为夜沛槐医治伤病，原本已经回天乏力的夜沛槐却突然间死而复生，靠的便是老闫口中所说的那些会发光的绳子。换句话说那并不是什么绳子，而是会吸食活人鲜血的蛊虫。在念州城和青槐城时，我还纳闷仅凭那些乌鸦如何将血送进人的体内，原来还有这些关键的虫子。”
阿灵听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搓着双臂小声道：“阿陌，你在说些什么啊？听着怎么这么渗人...”
苏陌接着道：“我原本并不想要告诉你们这些，此事是幽州城乃至整个江湖武林的秘密，夜沛槐如今的躯体全靠那些杀人的蛊虫活着，今日所说，万不可教旁人知晓，否则必会引来杀身之祸。”
“放心吧，我们心里有数。只是你既没有把握医得好那凌云，又为何要在他面前夸下海口，万一...”老闫依旧满脸担忧。
苏陌道：“权宜之计罢了，眼下的形势我别无选择。我要尽快找到与阿夜有关的线索，没有凌云的跟踪和妨碍，应该会更顺利些。至于以后，我和他都只能听天由命了。”
三日之期很快便到，苏陌如约在锅炉房一边做事一边等候。
丑时三刻，凌云才到。
“你来晚了。”
“一刻钟而已。”
“罢了，给你。”苏陌将一个小瓶子递了过去。
凌云接过，将其打开，里面有十几粒白色的丸药。
抬头看向苏陌：“这是...”
“你的药。时间有限配药工序繁杂，以后每隔十五日我会把药配好，与长秋殿的酒一同奉上，就不劳云大人亲临此地了。”
“如此...甚好，告辞！”将那瓶子握回手中，凌云转身离去。
苏陌暗自嘀咕了一句：说句谢谢会死啊！
忽想起什么事，对着离去的凌云叫道：“大人，等一等！”
凌云停下，并未转身。“还有何事？”
苏陌道：“听闻少主身边有一位医术精湛的名医，江湖传闻可活死人医枯木，大人的病可让那位鬼医看过？”
凌云侧首，幽幽道：“连鬼医的名号都知道，看来你还真不是寻常人。”
“大人误会了，奴婢只是在外做工时偶然间听酒肆里喝酒的客人们提过一嘴，只因奴婢素日喜好医理这才放了心上，并没有别的意思。鬼医既是夜府的门客，大人您又官居高位，多一个人医治岂不更保险？”
凌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既已承诺了可以医好我的病，我何苦还要再去寻旁人。若你医不好，大不了拉你一起下地狱，也不亏。”
苏陌脸色一沉，嘿嘿笑着，连声称是。
“是奴婢多嘴了，大人慢走。”
“不管你有没有别的意思，奉劝你一句，不想死得太快的话就离那人远些，他不是你可以招惹的起的！”丢下一句看似警告实则关心的冷话，凌云闪身离去。
苏陌对着他的背影努了努嘴：“嘁！操心你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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