牺牲,曾经多庄重的一个词啊。
东三省就是在这个词的忽悠下,啥好的都给人家了。
大舅一听立马不干了:“滚犊子,你还牺牲上了啊?小孩子贪玩不学好就说不学好的,别和我扯没用的,回头就告你姥姥,你等着吧!”
这个年纪的大舅,正是三观被现实一次次重塑的时候,有些词那是真听不得。
尤其是曾经那些劳模,那些光荣榜上的人,为了单位又都牺牲了,就更让他不忍直视这个词了。
说还不过瘾,他还给了林洛一下。这一下给林洛干懵了。
自己装得明明挺好,至少自我感觉挺满意,怎么大舅反而不信呢?“别动手啊,我不要面子的啊!”
“面子,面子,要面子!”越这么说,大舅下手越快。“你还配谈面子?再不着调,连你带你弟弟一起打!”
打外甥也不耽误打儿子,反正也没事。
当然,这些纯是玩笑,林洛压根不当真,可却把表弟吓得一激灵,他赶紧扔了游戏机,缩着脖子一副“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的模样,溜进客卧躲了起来。
见表弟跑了,林洛连忙摆手认输,示意大舅别再闹了。
大舅本就不是真打,只是发泄下不悦,见状自然就停了手。林洛这才抬头看了看时间:“行了啊,到点了,都别玩了,明儿再来。”
屋里一堆孩子,有些不方便说话。
“啊?哥,还没玩够呢。”小孩们纷纷耷拉着脑袋,满脸不乐意。
林洛惯着自己亲弟,对这帮半大孩子可没那么好脾气:“滚滚滚,你们不睡觉我还要睡呢,都赶紧回家!”
钱都揣进兜里了,谁还管什么“售后服务”。
一群孩子没辙,只能三步一回头地往外走,临出门还不忘念叨:“哥,我游戏还有好几个存档呢,你可别给我删了啊!”
这大一会,已经学会玩吞食天地和封神榜了。孩子的学习能力就是强啊。
“行行行,知道了。”
总算把这帮小祖宗打发走了。林洛关好门,又特意检查了一遍窗户,确认都锁严实了才回屋。
一进屋,他就愣住了——刚才还嬉皮笑脸的大舅,正板着脸坐在沙发上等着他。
“大洛,那盘录像带,到底是干嘛的?”
果然,成年人都藏着心思。刚才不过是人多眼杂,很多事还是躲不过去的。
林洛早料到大舅会追问,也没打算藏着掖着:“还能干嘛?录的就是胡老九和韩美娇扯王八蛋的那点破事呗。”
“你要这东西干嘛?”大舅可不会得到了答案,就放过林洛。
林洛无奈的坐到了大舅的对面。“还不是为了老舅?”
老舅这会也乖巧的坐在了一边,也不知道林洛关门的这功夫他遭遇了什么。
“你老舅又咋了?是不是还为偷钢材那事?”大舅先问了句,然后猛然想到自己回家那天的事,就猜到了原因。“我早跟他说过,交朋友得擦亮眼睛,他就是不听!你老舅这就是前车之鉴,有些人沾上了就是一身骚!你别跟你老舅学。”
弟弟已经这样了,外甥可不能再走这条路了。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都已经沾上了,咱得想办法帮他洗干净啊。”林洛懂事递过去一杯水。
“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大舅接过水杯,语气缓和了些。
也是,事情发生了,后悔没用,怎么解决才是真的。
“其实这事真不怪老舅,他是被人算计了,纯属有心算无心。没栽都算万幸,只是咱也不能就这么让人当冤大头耍。咱怎么也得给个动静啊。”
林洛坐下来,慢慢解释。
“老舅不是马上要去公路段上班了吗?胡老九他儿子胡拥军,这会正干大车拉煤的买卖。他那吨位的车,肯定得走国道,而且他向来不守规矩,不是超载就是瞒报。”
当然,他那东西也没法如实申报,明明拉的是纯煤,偏要说是炉渣,怎么敢报实?
“你的意思是,在国道上找他麻烦?”大舅瞬间明白了。
林洛点点头。
“我是想拿他做个筏子,顺便让他老子明白明白。咱不是认识一伙做走私肉生意的吗?让老舅在国道上,当着这伙人的面收拾胡老九一顿,然后把录像带这把柄捅给胡拥军。他自然会告诉他爹胡老九,那老东西斗别人斗了一辈子了,一看就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又顿了顿,补充道,“这样一来,就是麻杆打狼两头怕,两边都不敢再折腾,就能相安无事。顺便也让项采江看看咱家的能耐。当然,最重要的事让项采江安心,他们花了那么多钱,总得给手下人一个交代,证明这钱没白花,是实实在在买了份安稳。当大哥的也难,虽说凡事自己说了算,但手底下人的怨气也不能不顾。那怎么也是小几十万呢。”
大舅听着点点头,自己买工作的钱,自己媳妇买工作的钱,自己弟弟买工作的钱,可能都是出在这里。
虽然比预想中的要好,那也是因为自己老子升了,人家给的面子,可没有这个钱,也就没有了这份基础。
关系和钱,都很重要。
明白了这个,他语气里满是认可:“真没想到,咱家里头,现在你倒能做上主了。”
这话没有半分埋怨,全是欣慰。
有外甥帮着照看弟弟,他总算能省心些了。
这会儿大舅早就想通了:把矿务局机械系统里胡家那股势力按住,自家的麻烦自然就没了。
既然这样,那就没必要为难外甥了。
“行,你俩心里有数就行,实在没辙了别硬扛,记得你还有姥爷和我呢。”
大小他也是个干部了。
嘱咐完林洛,大舅转头看向一旁插不上话的弟弟,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呢?有什么打算?后天就去上班了,明天不得好好准备准备?就你这吊儿郎当的样,好意思去报道?”
老舅原本正抱着胳膊看热闹,冷不丁被点名,浑身都不自在:“我咋了?我这叫时髦,懂不懂?”
别笑大舅的发型老气,老舅的造型更离谱——长发乱糟糟地堆在头上,还穿条破洞牛仔裤。
之前见项采江时穿的那身正经行头,不知道被他丢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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