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台球厅,落针可闻。
只剩下地上那几个家伙压抑的呻吟,和那个被吓尿的黄毛若有若无的抽泣声。
龙哥的眼神,是恐惧。
纯粹的,不掺杂任何杂质的恐惧。他混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我这种眼神的人。那不是混混打架的凶狠,而是野兽捕食的冰冷。
他看着我,就像一只被扼住了喉咙的鸡。
我没有再理会他。
我走到那张堆着钱的桌子前,把那张属于我的一百块医药费拿了回来,揣进兜里。
然后,我伸出手,将桌上所有零零散散的钞票,一把扫进了李飞带来的一个空书包里。
动作不快,甚至有些慢条斯理。
但每一次钞票落进书包的“沙沙”声,都像一记重锤,砸在龙哥和所有人的心脏上。
我拿的,是他们的钱。
更是他们的脸面。
装完钱,我把书包的拉链拉上,扔给了旁边已经看得热血沸腾的李飞。
李飞接过书包,兴奋地掂了掂,脸上全是崇拜。
我转过身,最后看了一眼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的龙哥。
“记住我的话。”
我说完,转身就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の。
李飞紧跟在我身后,我们两个,就像两尊杀神,在所有人敬畏的目光中,走出了这家乌烟瘴气的台球厅。
直到我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台球厅里压抑的气氛才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爆炸!
“龙……龙哥!你没事吧!”
“快!叫救护车!”
“妈的!那小子是谁!太他妈狠了!”
龙哥被人扶了起来,他捂着还在流血的头,看着我们离开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后怕。
“黑虎帮……陈默……”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念着,“我操你妈!老子跟你没完!”
……
走出台球厅,外面的冷风一吹,李飞那股子兴奋劲儿才稍微降下来一点。
他把书包拉开一道缝,看着里面塞得满满的钞票,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抖。
“默!我们发了!这他妈得有好几千块吧!”
“数数。”我言简意赅。
我们找了个没人的巷子,把钱都倒了出来。
一张张带着汗味和油腻味的钞票,有红色的,也有绿色的,甚至还有不少零钱。
我们两个蹲在地上,像两个小财迷一样,数了半天。
“五千三百六十八块!”
李飞报出了最终的数字,脸上乐开了花。
“操!够我搬一个月砖了!默,你真是个天才!”
五千三百六十八块。
对以前的我们来说,这是一笔巨款。
但对我现在背负的债务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
“这点钱,不够。”
我把钱重新装回书包,声音很平静。
李飞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还不够?默,咱们这才第一天啊!”
“忠叔的十五万,阿姨的后续治疗费,我爸的丧事……”我每说一个,李飞的脸色就难看一分,“这些,都得用钱去填。”
我看着他,眼神深邃。
“飞子,我们捞的不是钱,是命。是我们的命,也是敌人的命。”
李飞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虽然冲动,但不傻。他知道,我们今天抢了黑虎帮的钱,这事,绝对不算完。
就在这时。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在巷子口响起!
两辆黑色的面包车,像两只发疯的野兽,猛地停在我们面前,堵死了所有的退路!
车灯,惨白,刺眼!
“哗啦——”
车门被粗暴地拉开!
十几个手持钢管、棒球棍的壮汉,从车上跳了下来,一个个面色不善,将我们团团围住!
我和李飞,瞬间被包围了。
李飞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他下意识地把我护在身后,抓紧了手里的书包,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们他妈的是谁!想干什么!”
人群,向两边分开。
一个穿着黑色背心,露出两条纹着猛虎下山花臂的男人,从后面走了出来。
他身材魁梧,一脸横肉,脖子上也有一条粗大的金链子,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凶悍的戾气。
他比那个龙哥,段位高多了。
他走到我们面前,看了一眼紧张的李飞,又把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他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发黄的牙齿。
“你,就是陈默?”
他的声音,像是砂纸在摩擦,粗粝,难听。
我没有回答。
我的目光,在他那两条花臂上停留了片刻。
黑虎帮?
不。
我爸说过,只有猛虎堂的人,才喜欢把老虎纹在身上。因为他们的堂主张狂,就属虎。
这个男人,是猛...虎堂的人。
李飞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抓着书包的手,捏得更紧了。
“我就是。”我平静地回答。
“呵呵,有种。”花臂男点了点头,似乎是在夸奖我,“我叫虎哥,黑虎帮的老大。我的人,是你打的?”
“是。”我干脆地承认。
虎哥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但眼神却变得无比冰冷。
“钱,也是你抢的?”
“不是抢。”我纠正他,“是拿。”
“哈哈哈哈!”虎哥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放声大笑起来,“好一个‘拿’!小子,你很狂啊!知不知道,在这江城,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人,都已经去喂鱼了!”
他身后的那群壮汉,也跟着发出了不怀好意的哄笑声,手里的钢管一下下地敲击着地面,发出“砰砰”的闷响,像是在为我奏响丧钟。
李飞紧张得额头全是汗,他死死地护着我,压低了声音:“默,怎么办?要不……我拖住他们,你先跑!”
我没有理会李飞。
我的目光,始终看着那个虎哥,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
“你的人,在我罩的地盘上,收了我该收的钱。我只是把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而已。”
我的话,让虎哥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你罩的地盘?小子,你他妈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那条街,是我们猛虎堂罩了三年了!”
他终于说漏了嘴。
猛虎堂!
这三个字,像一根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我的心脏上!
原来,这个所谓的“黑虎帮”,根本就不是什么独立的帮派,他们只是猛虎堂养在外面,专门干些收保护费这种脏活的狗!
我爸的血,还没干。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而现在,仇人,就站在我的面前!
一股难以抑制的暴戾和杀意,从我的心底最深处,疯狂地涌了上来!我的血液,在瞬间沸腾!我的每一寸肌肉,都在渴望着撕裂和破坏!
我笑了。
笑得无比灿烂,却又无比冰冷。
虎哥被我的笑容搞得有些发毛,他皱着眉头,恶狠狠地骂道:“你他妈笑什么!死到临头了还笑得出来!”
我缓缓地抬起头,看着他,眼神里再也没有了丝毫的掩饰,只剩下了无尽的、宛如实质的杀意。
“我笑,你们来得真巧。”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来自九幽地狱的寒风,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虎哥被我看得心里发虚,但他仗着人多,还是壮着胆子吼道:“少他妈废话!今天要么把钱留下,再自己打断一条腿!要么,老子就送你去见你那个死鬼老爹!”
“我爸?”
我歪了歪头,脸上的笑容越发诡异。
“好啊。”
我往前踏了一步,吓得那群壮汉齐齐后退了一步。
我看着虎哥,一字一顿,用这辈子最平静,也最疯狂的语气说道:
“你回去告诉张狂。”
“我爸的头七还没过,正愁没人下去陪他。”
“猛虎堂是吧?我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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