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挖掘声并非错觉!
荀纬的耳朵紧紧贴在冰冷的石壁上,能清晰地感受到细微的震动,以及一种钝器刮擦土石的沉闷声响,正从某个方向持续不断地传来,而且……越来越近!对方不是在漫无目的地寻找,而是目标明确地朝着密室的方向掘进!
郭嘉的府邸竟然也被渗透了!或者说,对方通过某种方式,锁定了他的藏身之处!这太可怕了!这意味着“颖考”网络在许都的触手,比他想象的更深、更隐秘!
冷汗瞬间浸透了荀纬的后背。他迅速环顾这间唯一的密室——出口只有那道需要特定机关才能开启的石门,此刻无疑是死路。一旦被对方挖通,他将无处可逃,所有辛苦得来的线索和破译成果,都将落入敌手,他本人也必死无疑!
不能坐以待毙!
求生的本能和连日来被压抑的愤怒,在这一刻轰然爆发。荀纬的眼神变得锐利如刀,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他快速评估着形势:挖掘声来自侧面墙壁,说明密道并非直通室内,而是试图从侧面突破。这给了他一点宝贵的时间和空间。
他首先冲向案几,以最快的速度将最重要的几页破译草稿和那块“替天”令牌塞进怀里,其他来不及处理的卷宗和笔记,则一股脑儿扫进角落一个装废弃物的铁皮箱,用杂物盖住。然后,他吹熄了最后一盏油灯,让密室彻底陷入黑暗,只余通风口透进的微弱天光。
黑暗中,挖掘声愈发清晰,甚至能听到隐约的喘息和低语。荀纬屏住呼吸,凭借记忆,悄无声息地挪到声音传来的那面墙边。他用手轻轻触摸墙壁,感受着震动的源头,判断对方可能突破的位置。
接着,他开始行动。他记得郭嘉曾玩笑般提过,这密室为了防潮,地面铺的是青砖,但墙壁是夯土实心,只在关键部位用了石料。他蹲下身,摸索到墙根处,用短匕小心地撬开几块松动的地砖,露出下面的泥土。然后,他像一只沉默的土拨鼠,开始用短匕和双手,疯狂地向墙壁下方的地基挖去!他要抢在对方挖通墙壁之前,在墙根下制造一个陷阱!
泥土潮湿冰冷,挖掘十分费力,指甲很快翻裂,渗出血丝。但荀纬浑然不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反击!他利用自己对密室的熟悉,将挖出的泥土尽量均匀地撒在密室其他地方,避免在突破口下方形成明显的土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墙壁那边的挖掘声越来越响,甚至能看到有碎土从墙缝中簌簌落下。荀纬的陷阱也初具雏形——他在墙根下挖出了一个浅坑,将几支用作烛台的、一头削尖的铁签倒插在坑底,又撒上一些浮土掩盖。
这还不够!他需要更有力的武器。目光在黑暗中扫视,最终落在那个装满废弃卷宗的铁皮箱上。他心中一动,奋力将沉重的铁箱拖到预计的突破口侧面,用杂物垫高箱体的一角,使其形成一个不稳定的平衡状态。然后,他找来一根结实的麻绳,一端系在箱体悬空侧的把手处,另一端拉到自己选定的一个隐蔽角落。
做完这一切,荀纬已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近在咫尺的挖掘声,握紧了手中的短匕和麻绳另一端,如同一个等待猎物踏入陷阱的猎人。
“咔……嚓……”
一声清晰的碎裂声!墙壁终于被凿开了一个小洞!微弱的光线和一股土腥气透了进来。外面传来一声压抑的欢呼:“通了!”
荀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全身肌肉紧绷。
外面的人没有立刻扩大洞口,而是谨慎地通过小洞向内窥探。黑暗中,他们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片刻后,似乎是确认了安全,才开始用工具扩大突破口。
砖石泥土纷纷落下,洞口越来越大。终于,能容纳一人弯腰钻入时,一个黑影迫不及待地率先钻了进来!他脚下一落地,正好踩在荀纬布置的浅坑边缘,身体一个趔趄!
就是现在!
荀纬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拉动麻绳!那沉重的铁皮箱失去平衡,轰然向着刚钻进来的黑影砸去!
“砰!”一声闷响,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咔嚓声和一声短促的惨叫!那黑影被铁箱结结实实地拍在了墙上,当场昏死过去!
“有埋伏!”洞外传来惊怒的吼声!
但洞口狭窄,一时无法同时涌入。荀纬趁此良机,一个箭步冲上前,不顾飞溅的碎石,将短匕狠狠刺向第二个正试图钻进来的黑影的肩胛!那人惨叫一声,缩了回去。
洞口暂时被堵住,外面一片混乱。荀纬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他必须利用这短暂的间隙脱身!
他毫不犹豫地冲向那个被砸晕的黑影,快速在他身上摸索,果然找到了一柄短刀和一个小巧的腰牌。来不及细看,他将腰牌塞入怀中,捡起短刀,然后深吸一口气,竟然向着那刚刚被挖开的、不知通往何处的密道钻去!
与其困守待毙,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他要反向利用这条密道!
密道内狭窄潮湿,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仅容一人匍匐前行。荀纬不顾一切地向另一端爬去,他能听到身后洞口处传来的怒吼和试图清理障碍的声音。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似乎出现了一点微光,还有隐约的风声。荀纬心中升起希望,加快速度。终于,他爬到了尽头,发现出口伪装在一处假山石的底部,外面正是郭府的后园!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园中寂静无人。荀纬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确认安全后,迅速钻了出来,滚入一旁的灌木丛中,剧烈地喘息着。
他成功了!他不仅躲过了杀身之祸,还反杀一人,缴获了武器和可能重要的腰牌,并且逃出了绝境!
然而,没等他喘匀气,就听到前院方向传来一阵喧哗和兵器碰撞之声,似乎有大队人马闯入了郭府!
追兵不止一路!对方是铁了心要将他置于死地!
荀纬的心再次沉下。郭府已非安全之地,他必须立刻离开!可是,去哪里?许都之大,此刻何处能容身?
突然,他想起了刚刚破译的密文中那句“……可依‘丙七’旧例,动‘坤’位之藏……”。“坤”位西南……郭府的位置,似乎在许都的东南方。那么西南方是……
一个大胆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对方绝对想不到,他敢去那里!
他看了一眼手中缴获的腰牌,借着夕阳余晖,看清了上面的字样——一个狰狞的兽首图案,下方刻着一个小小的“癸”字。
“癸……”荀纬默念着,这似乎是某种编号或者等级标识。他来不及细想,将腰牌和短刀藏好,辨认了一下方向,借着庭院中树木和假山的掩护,如同鬼魅般向着郭府的西南角潜行而去。
他记得那里有一处通往府外小巷的偏僻角门。此刻,这是他唯一的生路。
探索之路,从未如此凶险;成长之痛,也从未如此刻骨。但荀纬知道,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只能在这血与火的洗礼中,杀出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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