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后的京城彻底褪去了暑气,朱雀大街两侧的槐树落了满地金黄,马车碾过枯叶时发出“沙沙”脆响,混着街边糖画摊“转糖龙咯”的叫卖声,比北疆凛冽的风沙多了几分温润的烟火气。沈砚坐在蓝呢马车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袋里的蛇形银饰——这是从周小五处搜来的西厂物件,背面刻着个极小的“宫”字,他总觉得这印记与东宫旧案脱不了干系,指尖触到冷硬的银面,心里泛起一丝不安。
“还有两刻钟到侯府。”柳清鸢掀开马车帘角,外面朱红的侯府大门越来越近,门檐下“靖安侯府”的烫金匾额被下人擦得发亮,连匾额边角的龙纹都透着光,“爹让人传信,说备了接风宴,还请了位‘关键客人’,是前东宫的旧部,说是藏了东宫旧案的线索,等你回来细谈。”
沈砚心里一动,把银饰塞进怀里,指尖还留着银器的凉意:“前东宫旧部?当年李太傅清算东宫时,旧部要么被流放,要么隐姓埋名,这么多年了,怎么突然敢回京城?”
“说是一直在江南种桑,上个月听说李太傅倒台、东宫旧案重启,才敢带着东西回来。”柳清鸢放下车帘,从食盒里拿出块温热的红薯糕,糕体泛着琥珀色,是福伯用北疆新收的红薯做的,“你在北疆吃了半个月干粮,先垫垫肚子,这糕没放糖,靠红薯本身的甜,吃着不腻。”
沈砚咬了一口,软糯的糕体在嘴里化开,带着新鲜红薯的土甜香,比京城糕点铺卖的蜜糕多了几分实在。正嚼着,马车突然“吱呀”停住,柳云舟的大嗓门从外面传进来,震得车帘都晃:“沈砚!清鸢姐!快下来!我把北狄弯刀挂大门上了,比张勇那破木枪威风十倍!”
掀帘一看,柳云舟正站在侯府台阶上,穿着件半旧的玄铁铠甲,铠甲肩甲还沾着北疆的黑泥,手里举着那把狼头纹弯刀,刀鞘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惹得路过的百姓频频回头。“你这铠甲该换了,”沈砚笑着下车,伸手拍掉他铠甲上的泥块,“跟个刚从战场上逃回来的溃兵似的,哪有侯府二公子的样子?”
“这叫战功的印记!”柳云舟梗着脖子反驳,却还是偷偷用袖子蹭了蹭铠甲前襟的泥,“爹说了,这次我在北疆引北狄人入沼泽,立了功,要教我东宫的‘破阵刀法’,以后我就能跟爹一样当将军了!”
走进侯府庭院,桂树开得正盛,细碎的黄花落了满地,香风裹着暖意扑面而来。柳承毅站在正厅门口,青灰色常服衬得他面色沉稳,身边立着个穿青布长衫的中年人,面容清瘦,颌下留着三缕短须,手里捧着个旧紫檀木盒,盒面磨损严重,边角还包着铜皮,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物件。见沈砚一行人进来,中年人赶紧上前两步,拱手行礼,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谦卑:“在下苏文,曾是前东宫主事,见过沈侍郎、柳大小姐、柳二公子。”
“苏主事不必多礼。”沈砚回礼时,目光落在那紫檀木盒上——盒盖中央刻着“东宫秘藏”四个字,是前太子常用的瘦金体,笔画间的力道与黑石洞的汉白玉石盒如出一辙,心里顿时多了几分留意。
进了正厅,分宾主落座,福伯端上刚沏好的雨前龙井,茶汤清绿,飘着两片嫩茶芽。苏文小心地打开紫檀木盒,里面叠着几卷泛黄的麻纸,最上面一卷的封皮写着“东宫旧案事略”,字迹正是前太子的手笔。“沈侍郎,”苏文把纸卷推到沈砚面前,指尖微微发颤,“这是前太子薨逝前亲手记录的旧案疑点,当年我奉命将它藏在江南桑园的地窖里,如今李太傅倒台,才敢带回京城,只求能帮着查清旧案,为太子洗冤。”
沈砚伸手拿起纸卷,指尖拂过粗糙的麻纸,触感与黑石洞的密函一致。展开细看,里面清晰记录着前太子病逝前的细节:“万历三十七年十月十二,李太傅遣人送‘补身汤’,称是西域贡药熬制,饮后半个时辰腹痛如绞,三日后薨。药渣已藏于东宫偏殿梁上,待日后查证。”纸卷末尾还画着偏殿的简易图,标注着“梁上第三格”的位置。
“药渣竟还在?”沈砚抬头时眼里闪过一丝惊喜——这可是东宫旧案最关键的物证,有了药渣,就能比对前太子的死因,彻底坐实李太傅的罪证。
“应该还在。”苏文叹了口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神飘向厅外的桂树,“当年藏药渣时,只有我和太子的贴身太监刘伴伴知道。后来刘伴伴被李太傅以‘伺候不周’为由调离东宫,再往后就没了音讯,我怕被清算,只能带着这木盒逃去江南,隐姓埋名种桑度日。”
柳承毅手指轻叩桌沿,声音沉稳:“东宫旧地如今由禁军看守,戒备森严。若是贸然去取药渣,怕是会打草惊蛇——李太傅虽倒,他的余党还藏在朝堂,说不定正盯着东宫的旧藏,就等我们自投罗网。”
“我有法子。”沈砚合上纸卷,指尖在“补身汤”三个字上顿了顿,“我以农部侍郎的身份递奏疏,就说‘查前东宫曾试种耐旱作物,今需核查粮种储存情况,为农具学堂推广做参考’。皇上如今看重农业,定会准奏,我们正好借这个由头进去,神不知鬼不觉地取下药渣。”
正说着,侯府管家匆匆走进来,手里捧着张洒金帖子,躬身道:“侯爷,外戚党的王尚书派人送帖子来,说明日巳时请沈侍郎去农部衙门议事,说是要‘商议全国农具学堂推广细则’。”
沈砚接过帖子,指尖拂过上面工整的小楷,心里冷笑——王尚书是外戚党核心,上个月还在朝堂上反对推广红薯,说“农户愚笨,学不会新农具”,如今突然主动议事,定没安好心。“我去。”他把帖子放在桌案上,余光瞥见苏文的目光在帖子上扫了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正好趁这个机会看看外戚党的底牌,顺便打探下宫城禁军的动向,为后天去东宫旧地做准备。”
柳云舟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腰间的“犁头匕首”撞得鞘子“哐当”响:“我跟你去!我帮你盯着王尚书的人!要是他敢刁难你,我就掏出弯刀吓唬他,让他知道我在北疆杀过北狄人!”
“坐下。”柳承毅瞪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严厉,“你留在侯府,跟我练东宫的破阵刀法。这次去农部是官场博弈,不是耍刀弄枪,你去了反而添乱。”
柳云舟的脸瞬间垮下来,像霜打的茄子,却还是乖乖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椅子扶手:“那……那你要是遇到危险,记得吹哨子!我让护庄队的弟兄们骑马去救你!”
沈砚忍不住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放心,王尚书还不敢在农部衙门动手,我自有分寸。”
第二天巳时,沈砚带着周靖准时到了农部衙门。衙门正厅里已经坐了不少官员,保皇派的官员见他进来,纷纷起身拱手,眼神里满是赞许;而外戚党和藩王党的官员则坐在角落,要么低头喝茶,要么互相递着眼色,气氛微妙得像绷紧的弦。
王尚书坐在主位上,手里拨着算盘,算珠“噼里啪啦”响,见沈砚进来,才慢悠悠放下算盘,假惺惺地起身:“沈侍郎从北疆辛苦回来,本该让你多歇几日,可皇上催着农具学堂推广,实在没办法。”他指了指桌案上的卷宗,“你看,这是各州县递上来的回禀,都说‘缺粮种、缺铁匠,推广不了’,依我看,这事不如暂缓,先解决京城的粮荒再说。”
“王尚书这话就错了。”沈砚走到他对面坐下,从怀里掏出《农具学堂推广章程》,摊开在桌案上,上面用红笔标着关键条款,“粮种方面,北疆今年收了二十万斤红薯种,按每亩两斤种计算,能种十万亩,足够分给中原、北疆的十五个州县;铁匠方面,王铁匠已经在京郊培养了五十个徒弟,每人带一套工具去地方,教农户做双轮犁,三个月就能出师。另外,我计划在每个州府设一名‘农政专员’,由农部直接管辖,每月上报推广进度,确保不流于形式。”
王尚书的脸色沉了下来,手指重重敲了敲算盘:“可粮种运输、铁匠俸禄,都得从户部出银子!现在国库空虚,去年冬天京郊粮荒还欠着农户的赈灾粮,哪有闲钱投在农具上?依我看,不如先把红薯种存进国库,等明年有钱了再推广。”
“王尚书是忘了去年冬天的事?”沈砚抬眼看向他,语气带着几分冷意,“去年京郊粮荒,靠农庄推广的两千亩红薯,救了三万农户的命,那时候红薯亩产六石,是小麦的三倍。今年要是推广十万亩,能多收六十万石粮食,比国库现在的存粮还多三成——这是‘治本’,不是‘浪费钱’。况且,皇上上周已经批了奏疏,粮种和铁匠的费用从农部专项款里出,不用户部拨款,王尚书只管让各州府配合即可。”
这话一出,保皇派的户部侍郎立刻附和:“沈侍郎说得对!农具学堂是利民的好事,岂能因‘没钱’就暂缓?再说皇上都批了,我们照办就是!”
王尚书被噎得说不出话,脸涨得通红,手指捏着算盘珠,指节泛白。他原本想借户部拨款刁难沈砚,没想到沈砚早就请了皇上的旨意,堵死了他的路。“既然皇上有旨,那便照办!”他咬牙道,“但农政专员的人选,得户部和农部一起定!不能农部说了算,免得选些不懂农事的人,耽误了推广。”
“可以。”沈砚点头,心里却清楚王尚书是想安插外戚党的人破坏推广,“不过专员得懂农业,得通过农部的‘农具考核’——考双轮犁的改进原理、红薯育苗的温床控制,若是答不上来,就算户部推荐,农部也不认。”
王尚书没想到沈砚这么难缠,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好!就按你说的办!”
走出农部衙门时,周靖忍不住压低声音问:“沈侍郎,王尚书肯定会往专员里塞自己人,我们的考核真能拦住他们?”
“放心,”沈砚笑着从怀里掏出张考核卷,上面写着“双轮犁如何调节犁深以适应沙土地”“红薯温床如何控制温度防止烂种”,都是他在北疆实践过的细节,“外戚党的人连双轮犁都没见过,怎么答得上?对了,你去宫城附近的东宫旧地踩踩点,看看看守的禁军是谁,能不能找到进去的门路,我们后天一早就去取药渣。”
周靖点头:“好!我这就去查,顺便盯着王尚书的人,看看他们离开农部后去了哪里。”
当天下午,周靖匆匆赶回侯府,脸色带着几分凝重:“沈侍郎,东宫旧地现在由禁军统领赵武看守,这人是前东宫的旧部,当年太子教过他骑射,对太子很忠心。我托人打听,只要拿着前太子的信物,他就能放行。另外,我看到王尚书的人去了宁王府,进去后就没出来,好像在密谋什么,我隐约听到‘东宫旧藏’‘栽赃’的字眼。”
沈砚心里一沉——王尚书和藩王党果然在打东宫旧案的主意,他们肯定也想要药渣,想抢在自己前面拿到,再栽赃给保皇派。“看来我们得提前准备。”他走到桌案前,铺开东宫旧地的地图,“明天去农部时,我故意透露‘后天去东宫取粮种’的消息,引王尚书的人去埋伏,我们正好将计就计,把他们的阴谋拆穿。”
晚上的接风宴设在侯府的桂花园里,石桌上摆着北疆的红薯炖鸡、京郊的栗子烧肉,还有福伯拿手的桂花糕。苏文喝了不少酒,脸颊泛红,话也多了起来,频频提起前太子的旧事:“太子当年最看重有真本事的人,像沈侍郎这样懂农事、能打仗的,要是太子还在,肯定会让你当农部尚书,好好推广红薯和双轮犁……”
沈砚端着酒杯,看似随意地问:“苏主事,当年给太子送药的刘伴伴,你还记得他的模样吗?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特征?比如胎记、疤痕之类的。”
苏文的手顿了一下,眼神有些慌乱,想了半晌才摇头:“记不清了……只记得他个子不高,说话有点结巴,好像……好像有只眼睛不太好?时间太久,实在记不清了。”
就在这时,柳云舟突然站起来,手里举着那把北狄弯刀,兴奋地喊:“我给大家表演个耍刀!这刀在北疆砍过马腿,可锋利了!”说着就挥舞起来,可刚耍了个刀花,没抓稳刀柄,弯刀“哐当”掉在地上,正好滚到苏文的脚边。
苏文吓得猛地往后缩,椅子腿在青石板上划出刺耳的“吱呀”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里满是慌乱,完全不像个见过刀光剑影的东宫旧部。沈砚心里的疑云更重了——前东宫主事常年跟着太子,见惯了侍卫操练,怎么会怕一把没出鞘的弯刀?
“苏主事没事吧?”沈砚弯腰捡起弯刀,递到他面前,故意露出刀鞘上的狼头纹,“这刀是北狄人的,没开刃,就是个摆设,吓不到人。”
苏文接过弯刀时,手还在微微发抖,勉强挤出个笑容:“没事……只是突然被吓到了,让沈侍郎见笑了。”
沈砚没再多问,心里却已经记下了这个疑点——这个苏文,绝对有问题。
第三天一早,沈砚带着周靖和苏文往东宫旧地走。宫城东侧的东宫旧地早已没了当年的繁华,朱红宫门漆皮剥落,门檐下的铜铃生了锈,风一吹只发出沉闷的“嗡嗡”声。看守的禁军统领赵武穿着玄色号服,见苏文手里捧着紫檀木盒,立刻上前一步:“这是东宫的‘秘藏盒’,你是……”
“在下苏文,前东宫主事。”苏文赶紧打开盒盖,露出里面的“东宫旧案事略”,“奉沈侍郎之命,来取当年太子藏的粮种记录。”
赵武看了眼沈砚,又看了看纸卷上的字迹,终于点头:“三位随我来,里面久无人住,有些地方塌了,小心脚下。”
东宫旧地的庭院里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枯黄的藤蔓缠在断墙上,偏殿的门虚掩着,门楣上“东宫偏殿”的匾额掉了半边,只剩下“东宫”两个字。“药渣藏在最里面的房梁上,”苏文指着偏殿的屋顶,声音带着刻意的激动,“我当年用青布包着,塞在梁上的第三格,肯定还在!”
周靖搬来一架旧梯子,爬上去摸索了片刻,很快从梁上摸下个青布包,扔给沈砚。沈砚打开布包,里面是些发黑的药渣,凑近鼻尖闻了闻,一股刺鼻的杏仁味扑面而来——他心里瞬间警铃大作,前太子最讨厌杏仁,连带杏仁的糕点都不吃,怎么会喝带杏仁味的药?
“就是这个!”苏文赶紧上前,伸手就要去拿药渣,“只要把这个交给皇上,就能定李太傅的罪,为太子洗冤了!”
沈砚侧身避开他的手,目光落在他的右手食指上——那里有个明显的厚茧,是常年握刀留下的痕迹,根本不是文官该有的。“苏主事,”沈砚突然问,“前太子当年教过你刀法吗?我看你的手,倒像是常年握刀的武士,不像是舞文弄墨的主事。”
苏文的脸色瞬间变了,赶紧把手背到身后,语气慌乱:“没……没有!我只是偶尔练剑强身,不是握刀!沈侍郎别误会!”
就在这时,偏殿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王尚书带着十几个藩王党官员冲进来,手里拿着长刀,大喊:“沈砚!你私闯东宫旧地,偷取宫中之物,意图谋逆!今日我就要拿你归案!”
苏文突然往后退了两步,站到王尚书身边,脸上的慌乱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笑:“沈侍郎,没想到吧?我根本不是苏文,是藩王党的死士李三!这药渣是假的,就是为了引你进来,好栽赃你‘私闯东宫、谋逆作乱’!”
沈砚心里早有准备,却还是故作惊讶:“你竟然是假的?我竟然没看出破绽!”
“你当然看不出!”李三得意地说,“我们查了半个月,才摸清苏文的底细,连他的声音都学了七八分,要不是你多嘴问杏仁,我还能演得更像!”
“你错了,”沈砚笑着摇头,从怀里掏出块玉佩——正是前太子的“太子”佩,“我早就怀疑你了。前太子最讨厌杏仁,药里绝不会有杏仁味,可你带来的假药渣满是杏仁味;还有,前东宫的主事都知道,太子的‘秘藏盒’要按‘东宫’二字的顺序才能打开,你刚才却直接掀开了盒盖,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怎么会是真的苏文?”
李三的脸色瞬间惨白,王尚书也慌了:“你……你早就知道?”
“当然。”沈砚吹了声口哨,周靖立刻拔出刀,守在偏殿门口;与此同时,赵武带着禁军冲进来,把王尚书和李三等人团团围住。“赵统领,辛苦你了。”沈砚对着赵武拱手,“多亏你配合,才能把这些乱臣贼子一网打尽。”
赵武点头,手里的长枪指向王尚书:“皇上早就收到沈侍郎的密奏,知道你们要栽赃陷害,特意让我配合你们演这场戏!你们私闯东宫,意图谋逆,证据确凿,还不束手就擒!”
王尚书和李三等人吓得瘫在地上,被禁军捆了个结实。李三看着沈砚,眼里满是不甘:“我到底哪里露了马脚?我明明学了苏文的一切!”
“你学得了表面,学不了东宫旧人的心意。”沈砚蹲在他面前,“前太子的旧部,不会怕一把弯刀,不会记错太子的喜好,更不会为了钱财背叛太子。你从一开始,就输在了‘不真心’上。”
押走王尚书和李三后,赵武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递给沈砚:“沈侍郎,这是真的药渣。当年我发现李太傅的人在找药渣,就偷偷把真药渣换了出来,藏在禁军大营的地窖里,怕被他们发现。”
沈砚打开油纸包,里面的药渣呈暗褐色,没有杏仁味,凑近闻能闻到淡淡的苦味,与前太子密函里“饮后腹痛”的描述一致。“多谢赵统领。”他握紧药渣,心里一块大石终于落地——有了这真药渣,就能彻底查清东宫旧案的真相,为前太子洗冤。
赵武叹了口气,目光望向偏殿的断墙:“太子当年待我恩重如山,教我骑射,还救过我的命。我早就想为他洗冤,只是一直没机会。现在有沈侍郎牵头,终于能还太子一个清白了。”
回到侯府时,柳承毅和柳清鸢早已在正厅等候。听说王尚书和李三被擒,柳云舟兴奋得跳起来:“沈砚!你太厉害了!早就看出那个李三是假的!我以后也要跟你学,学会分辨坏人,再也不冒冒失失的!”
“你先把刀法学好再说。”沈砚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不过这次你也立了功,要不是你掉了弯刀,我还没那么快确定李三的破绽。”
柳云舟的脸瞬间红了,挠了挠头:“我……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想给大家表演耍刀……”
“不管怎么说,这次是好事。”柳承毅拿起真药渣,眼神凝重,“明天一早,我们就把药渣和前太子的密函一起呈给皇上,让皇上彻查东宫旧案,为太子洗冤,也为我们柳家恢复名誉。”
当天晚上,沈砚把真药渣送到太医院,请院判亲自化验。院判连夜加班,第二天一早就送来结果:“沈侍郎,药渣里检测出‘牵机引’的成分,与当年前太子的尸检记录一致!这就是李太傅毒杀太子的铁证!”
沈砚拿着化验结果,心里满是欣慰——东宫旧案的关键证据终于集齐了,只要呈给皇上,就能还前太子一个清白。可就在这时,周靖突然冲进来说,脸色凝重得吓人:“沈侍郎!北狄可汗派了个使者来京城,住在城南的悦来客栈,说是要见‘东宫旧案的余党’,还带了份‘能颠覆保皇派的证据’,想跟余党合作,一起对付我们!”
沈砚心里一沉,手里的化验结果差点掉在地上——北狄可汗竟然还没放弃,想借东宫旧案的余党搅乱京城,破坏农具学堂的推广。他握紧化验结果,眼神变得坚定:“明天先把证据呈给皇上,定了李太傅余党的罪,再盯着北狄使者,看看他们的‘余党’到底是谁。”
柳承毅点头:“好!我们兵分两路,你去皇宫呈证据,我让周靖盯着北狄使者,绝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夜色渐深,侯府的灯还亮着。沈砚坐在桌案前,看着前太子的密函、真药渣和化验结果,心里暗暗发誓——这次一定要彻底查清东宫旧案,为前太子洗冤,让大靖的朝堂恢复清明,让百姓能安心种粮,不再受战乱和粮荒之苦。
而在城南的悦来客栈里,北狄使者正坐在昏暗的房间里,对着个穿黑色斗篷的人递过一个木盒:“这是可汗给的‘东宫旧案密档’,里面有保皇派官员‘勾结太子’的假证据。只要你们能除掉沈砚,破坏农具推广,可汗就会带三千骑兵南下,帮你们推翻保皇派,掌控朝堂!”
黑衣人接过木盒,斗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沙哑:“放心,沈砚活不了多久。东宫旧案的真相,只会由我们来公布,保皇派和沈砚,都得死!”
木盒上的“东宫”二字在烛火下泛着冷光,预示着一场围绕东宫旧案和北疆安危的最终较量,即将在京城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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