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节后,尚书府泌幽居
暮春的风,裹着药香在院中盘旋,竹架上晾晒的当归,白芷,在阳光下投出细腻的影子
苏凌霜正用银镊,夹起一片黄连,致于鼻尖轻闻,白芷捧着陶钵记录药性,采菊蹲在石碾旁研磨朱砂
青石小径上忽然传来杂踏脚步声,苏婉领着几位官家小姐闯过月洞门,红裙摆,刮倒了篱边一筐新彩的忍冬藤
“苏凌霜,别以为封了县主攀上高枝就能在尚书府摆主子谱!
苏婉指尖几乎要戳到要案前,腰间玉镯撞得案角叮咚乱响
苏凌霜眼皮未抬,只将黄连轻轻搁进瓷碟
“忍冬藤沾了尘土,药性损了三分,采菊收起来。”
声线清冷如石上泉,激的苏婉颊边肌肉一颤
“姐姐,这是嫌我脏了你的地。”
说完,突然扑通的拽着她素白袖口扬脸时,泪珠悬结欲坠
“妹妹知错,可是我只是想忧心姐姐嫁入皇家,想替姐姐分忧啊!”
诉音凄切,又恰好让院外探头的小姐们听个正着
“快看!嘉宁县主逼亲妹下跪”
“早听说她性情孤僻,果然连骨肉之亲都琢磨”
采菊气得摔了药杵
“二小姐休要颠倒,黑白分明是你!”
柳小姐身侧的丫鬟厉声道
“主子们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苏凌霜终于抬眼,暮色流淌在她烟雨般的睫毛上,眸光却色翠冰薄刃,缓缓掠过苏皖涕泪交加的脸,最终定在那嚣张的丫鬟身上
“尚书府的规矩轮不到柳家教导”
她抽回衣袖的动作,带起一阵清风,苏婉,精心维持的跪姿踉跄歪倒
采菊是我泌幽居的人
苏凌霜执起案上金剪,咔嚓截断,一截枯黄药茎。
“她方才所言,字字属实,倒比某些自甘为刃的主子更懂规矩
金剪寒光,映出苏婉骤然惨白的脸。院外私语骤歇
她俯身拾起被苏婉碰倒的忍冬藤筐,指尖拂过沾染的尘土
“妹妹既说要替我分忧,不如先学学药理”
一截带着尖刺的藤枝被轻轻塞进苏皖掌心
“此物清热解毒,最宜兼给心火旺盛之人。比如教你演这出戏的那位”
苏宛如烙铁般甩开藤枝掌心,赫然沁出血珠,苏凌霜也转身吩咐
“白芷,取玉露膏给二小姐此药镇痛祛疤,省得娘娘瞧见这双为姐担忧的手。
夕阳洒在青玉棋盘上,黑白云子绞杀正酣
苏凌霜指尖白子,她的落地取走一片黑棋
花朝节皇后借二皇子之手,被秦灵识破后,这几日倒是安静
谢承凛持黑子的手悬在半空眼底,印着棋局与她沉浸的侧脸
“苏婉今日闹这一出,是狗急跳墙”
“不过一枚弃子”
她拈起刚提的黑子把玩,玉色棋子沁着凉意
“皇后在花朝节失手,总得寻个由头敲打苏家,苏婉白日那场哭诉,若成了明日御史台弹劾,我“恃宠凌亲”的折子就该递到御前”。
窗外忽有风过,此刻,她眸中寒芒乍现
谢承凛轻笑推秤认输。
“县主这招“玉露膏”妙极了,就算明日进宫,皇后见苏婉的伤只会当她愚钝坏事。”
他忽然轻声按住她欲收起的手,掌心温热,透过微凉肌肤
“只是三皇子近日频繁出入兵部尚书府”
苏凌霜任他握着,抬眼时,唇角微扬,
“殿下怕了?”
“怕你牵连,受苦。”
“兵部若倒向老三,第一个要处的就是掌控境北药材商路的苏家”
夕阳穿牖而入,在苏凌霜银色衣襟度上橙边
“兵来”
她反手扣住他指尖将一枚白子按在棋盘天元
“我以药为刃,水淹——”
又一颗白子清脆落下
“你引渠疏洪,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棋枰上白子连星成势,谢承凛望尽她燃着暗火的瞳孔,忽觉满盘黑子皆为陪衬,檐外风摇竹影,如权谋暗流漫过相扣的十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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