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灵双手迅速捂住谢烬即将落下的唇,掌心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和紧抿的薄唇线条。
她仰着脸,努力绽开一个讨好的、甚至带着点谄媚的笑容,声音放得又软又糯:
“王爷~!我觉得…我们有更重要、更紧急的事,应该立刻商量一下!”
谢烬的动作顿住。他垂眸,看着身下这个捂着他嘴、眼珠滴溜溜转、明显在转移话题的小狐狸,眼底的暗潮汹涌并未平息,却奇异地被一丝兴味取代。
他倒要看看,她能编出什么花来。
他缓缓直起身,松开了对她的钳制,顺势坐在了床沿,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微敞的衣襟,姿态恢复了几分雍容,只是那双凤眸依旧深不见底,牢牢锁着她:“哦?爱妃有何高见?本王洗耳恭听。”
秦灵见他终于肯“讲道理”了,暗自松了口气,连忙也坐起身,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寝衣,清了清嗓子,努力摆出正经分析朝局的模样:
“王爷,您看啊,”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忧虑
“近日,大皇子和二皇子虽被陛下禁足府中,看似风平浪静,可据妾身所知,他们底下那些爪牙的动作可一点没少!
串联门生故吏,暗中调集人手,甚至…似乎与某些边军将领都有密信往来!这分明是在积蓄力量,伺机反扑!”
她观察着谢烬的神色,见他面无表情,只是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示意她继续。
“可咱们那位精于制衡之术的陛下呢?”秦灵的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对此似乎……视而不见?甚至隐隐有放纵之嫌?这实在反常!陛下深谙帝王心术,绝不可能坐视任何一方坐大威胁皇权。他如此行事,只有两种可能……”
她伸出两根葱白的手指。
“其一,是故意纵容,引蛇出洞,让他们把该暴露的势力都暴露出来,好一网打尽!其二……”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寒意,“就是陛下心中,或许已有了新的、更让他忌惮的目标……需要暂时稳住那两位,腾出手来对付?”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在谢烬身上。
“所以,王爷,”秦灵总结陈词,神情无比“恳切”,“值此风云诡谲之际,我们实在应该多加注意,小心应对,把精力都放在这盘大棋上,步步为营才是正理啊!”
她眨巴着大眼睛,就差把“别再整天想着折腾我了”写在脸上。
谢烬静静地听她说完,看着她一本正经分析朝局、忧国忧民的模样,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极淡、却意味深长的弧度。
他忽然伸手,动作快如闪电,在她反应过来之前,指尖已轻轻刮过她挺翘的鼻尖,带着一丝宠溺,又带着十足的危险。
“爱妃分析得头头是道,深得本王之心。” 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低沉悦耳,却让秦灵心头警铃大作。“只是……”
他身体微微前倾,再次拉近距离,目光如钩,直直探入她眼底深处,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和一丝玩味:
“爱妃如此关心朝局,督促本王‘专注正事’,究竟是忧心本王的大业呢……”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她细腻的脸颊,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还是……单纯地,在转移话题,嗯?”
秦灵:“……”
她强作镇定,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忽了一下:“当、当然是忧心王爷的大业!”
“呵。” 谢烬低笑一声,那笑声磁性,却带着一种“小狐狸尾巴露出来了”的了然。
他不再紧逼,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暂且放过你,但这事没完。
他站起身,玄色的袍角在床边划过一道冷冽的弧线。
“爱妃所言,确有道理。朝局瞬息万变,是该多加留意。” 他语气恢复了平常的沉稳,“早些安置吧。” 说完,不再看她,转身躺下了
……
翌日·书房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光洁的紫檀木书案上投下规矩的光斑。
书房内燃着清冽的松柏香,却驱不散一股无形的肃杀与压迫感。
谢烬端坐于书案之后,玄色常服衬得他面容愈发冷峻,如同玉雕的神只,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
他手中并未执笔,只是随意地翻看着一卷书册,姿态闲适,却自有一股令人屏息的威势弥漫开来。
千机被侍卫引了进来。
他换上了一身王府下人的干净布衣,脸上的淤青和伤痕淡了些,但依旧难掩苍白和虚弱。
他低垂着头,脚步有些虚浮,显得格外恭顺和……惶恐不安。
“小…小人千机,叩见王爷。”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额头紧贴着冰凉的地面,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
谢烬没有立刻叫他起来。
目光如同无形的冰锥,一寸寸地审视着地上跪伏的身影。
从对方微微颤抖的肩膀,到紧贴着地面的、沾了些微尘土的手指关节,再到那低垂的、只能看到一小片苍白额头的脸。
“抬起头来。” 谢烬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
千机身体一颤,似乎用了极大的勇气,才缓缓抬起头,但视线依旧不敢与谢烬对视,只敢落在他书案下方,眼神里充满了茫然、恐惧和无措,像一只误入猛兽领地的小鹿。
“哪里人氏?” 谢烬开始问话,语气如同例行公事。
“回…回王爷,小…小人原籍…江南…水患逃难…流落至此…” 千机的声音结结巴巴,带着浓重的不安。
“家中还有何人?”
“都…都没了…就剩小人一个了…” 声音里带上了哽咽。
“为何流落千金笑?”
“被…被恶人强掳…逼良为…为…” 他似乎羞于启齿,声音越来越低,头也重新低了下去,肩膀微微耸动,似乎在极力压抑哭泣。
“可识字?”
“略…略识几个…”
“王妃为何买你?”
“小…小人不知…王妃心善…可怜小人吧…” 他茫然地摇头,眼神空洞,仿佛自己也无法理解那三千两白银为何会落在自己头上。
整个询问过程,谢烬的问题简洁直接,千机的回答则充满了底层小人物面对滔天权贵时的惊恐、卑微、语无伦次和滴水不漏的“无知”。
他的每一个细微反应——颤抖、结巴、眼神躲闪、茫然无措——都完美地契合了一个被命运碾压、侥幸被贵人捡回的可怜虫形象。
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没有一丝一毫的“凶刃”或“异宝”该有的锋芒泄露。
谢烬静静地看着他表演,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
那双深邃的凤眸里,没有信任,也没有放松警惕,只有一片沉静的、仿佛能看透一切伪装的深潭。
他忽然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千机…这个名字,是王妃赐的?” 他的目光落在千机脸上,捕捉着他最细微的表情变化。
千机身体明显一僵,随即眼中迅速涌起感激涕零的泪水,用力点头:“是!是王妃娘娘大恩!赐名千机!小人…小人一定铭记在心,誓死报答王妃恩情!”
他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卑微而真诚。
谢烬盯着他那双因为激动和泪水而显得格外“清澈”的眼睛,看了许久。书房内一片死寂,只有松柏香在静静燃烧。
“很好。” 谢烬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王妃心善,救你于水火。你既得此名,便该知晓分寸,恪守本分。”
他顿了顿,语气骤然转冷,如同寒流突至,“王府自有王府的规矩。若行差踏错,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无论是谁,本王定让他后悔来这世上走一遭。明白吗?”
最后三个字,带着沉重的威压,如同巨石般砸在千机心头。
千机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浑身抖如筛糠,再次重重磕头,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明…明白!小人明白!小人绝不敢!绝不敢有丝毫非分之想!求王爷开恩!求王爷开恩!”
“下去吧。” 谢烬收回目光,重新落回书卷上,仿佛刚才那番敲打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书房门轻轻合上。
谢烬放下书卷,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笃笃的轻响。他深邃的目光望向窗外摇曳的竹影。
那双眼睛深处一闪而过的、被“千机”这个名字刺痛时泄露的刻骨恨意,虽然快如闪电,却没能逃过他的眼睛。此人绝非表面那般简单。
“王妃啊,王妃…你究竟给本王带回来一把什么样的“刀”?这把刀…刀锋又究竟想向谁?”
谢烬眸色渐深,如同酝酿着风暴的深海。他需要更锋利的“磨刀石”,来试试这把新“刀”的成色了。
栖梧院
秦灵懒洋洋地倚在窗边的贵妃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支玲珑剔透的玉簪,听着菱荷低声禀报书房里召见的情形。
当听到千机“完美无瑕”的表演
“知道了。”她漫不经心地将玉簪插入发髻,目光投向窗外湛蓝的天空,仿佛只是在欣赏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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