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连日的忙碌,顾沉舟推开林浅工作室的门时,正撞见她趴在设计台上打盹。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她发间投下细碎的光斑,手边散落着几张“共生”系列的最终定稿,铅笔勾勒的海浪线条还带着未干的墨痕。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看到她脸颊边压着一张机票——是上周他偷偷订的,目的地是南太平洋上的一座小岛,机票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想看看真正的海浪,是不是和画里的一样。”
林浅被他轻拂发丝的动作惊醒,揉着眼睛抬头时,睫毛上还沾着一点铅笔灰。“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目光落在他手里的行李箱上,忽然明白了什么,“现在就走?”
顾沉舟笑着点头,弯腰将她散落的设计稿收进文件夹:“再不走,‘共生’系列的样品就要追过来了。”他替她擦掉脸颊上的铅笔灰,指尖碰到她温热的皮肤时,她忽然抓住他的手,眼里闪着狡黠的光:“等等,我有东西要带。”
十分钟后,林浅背着一个半旧的帆布包出来,里面鼓鼓囊囊的。顾沉舟挑眉要打开看,被她笑着拍开:“是秘密,到了岛上才能看。”帆布包的拉链处露出一截银链,是她常戴的那串——上面挂着他用第一块合作原石的边角料给她磨的小海星。
十二个小时后,私人飞机降落在小岛的简易机场。走出舱门的瞬间,咸湿的海风裹着栀子花的香气扑面而来,阳光烈得让林浅下意识眯起了眼。顾沉舟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指尖划过她被晒得微红的耳尖:“这里的阳光,比设计稿上的亮多了。”
他们住的别墅藏在椰林深处,推开落地窗就是私人海滩。细白的沙粒从指缝漏下,像碾碎的月光。林浅赤脚踩在沙滩上,裙摆在海风中扬起,像只展翅的白鸟。她忽然蹲下身,用手指在沙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星芒——是顾氏集团的标志,又在旁边画了个小太阳,“这是我。”
顾沉舟从身后抱住她,温热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两人的影子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像两条交缠的藤蔓。“还记得我们被困在仓库时,你说以后想住能看见海的房子吗?”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问,声音被海风揉得很软。
林浅的指尖顿了顿,沙上的星芒被海浪漫过,渐渐模糊。“记得,”她转身圈住他的脖子,鼻尖抵着他的下颌,“你当时说,等出去了,就把仓库里的破铁片子融了,给我打个海星项链。”
他确实打了。就在危机解除后的第一个深夜,他在工作室的熔炉前守了三个小时,把一块变形的铁钳融成了小小的海星,边缘还带着不规整的锯齿——那是他第一次尝试金属锻造,笨拙得像个新手。此刻,那枚海星正贴着她的锁骨,在阳光下泛着哑光的银。
傍晚的海滩空无一人,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像首永恒的歌。林浅从帆布包里掏出那个“秘密”——是个巴掌大的木盒,里面装着她攒了半年的东西:有他在慈善晚宴上擦过汗的纸巾(被她偷偷收起来的),有他给她改设计稿时写下的便签,还有一片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落在他西装上的银杏叶,被压得平平整整。
“顾沉舟,”她拿起那片银杏叶,指尖轻轻摩挲着干枯的叶脉,“你说我们算不算捡了条命回来?”
他握住她的手,将银杏叶放回木盒,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个小丝绒袋。打开时,一枚素圈戒指躺在其中,内侧刻着极小的海浪纹。“不算捡的,”他执起她的左手,将戒指套在她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是我们挣来的。”
戒指的金属带着他掌心的温度,林浅忽然想起在仓库里的那个夜晚,他也是这样紧紧握着她的手,在黑暗里说:“别怕,有我。”那时她以为是最后的安慰,却不知是命运埋下的伏笔。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像两个最普通的旅人。清晨跟着当地渔民出海,看朝阳从海平面跃出,把海水染成融化的金;午后在别墅的露台上打盹,听椰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林浅会在他胸口画设计草图,笔尖划过他的皮肤时,他就笑着挠她的痒;傍晚就去沙滩上捡贝壳,林浅挑了枚月牙形的白贝,说要回去做成胸针,“就叫‘海的留白’”。
有天傍晚,他们沿着海岸线散步,走到一处礁石滩时,林浅忽然被什么绊了一下。顾沉舟扶住她时,发现礁石缝里卡着个玻璃瓶,里面塞着卷泛黄的纸。
“是漂流瓶!”林浅眼睛亮得像星星,小心翼翼地把纸抽出来。纸上的字迹已经模糊,是用英文写的,大意是一对情侣约定十年后在这里见面。落款日期是五年前。
“我们要不要替他们记着?”林浅抬头问他,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他伸手替她别到耳后。
“不用,”他望着远处翻涌的浪花,声音很轻,“真正的约定,不用写在纸上。”他顿了顿,转头看她,眼底盛着比海水还深的光,“就像我们,不用约定也知道,会一直在一起。”
离开小岛的前一晚,他们坐在沙滩上看星星。南半球的星空格外清澈,银河像条发光的河,横亘在头顶。林浅靠在顾沉舟肩上,听他讲小时候的事——他父母走得早,他跟着爷爷在矿场长大,晚上就躺在矿石堆上看星星,爷爷说“每颗星星都是块没被发现的宝石,要耐心等它发光”。
“那你找到你的星星了吗?”林浅轻声问。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指尖划过她无名指上的戒指:“找到了,就在我身边。”
回程的飞机上,林浅在笔记本上画下新的设计:一枚项链,吊坠是半片贝壳和半颗星星,用银链连在一起,像海与天的交界。旁边写着一行字:“最好的旅程,是和你一起,把日子过成设计稿里的样子。”
帆布包角落里,那枚月牙形的白贝静静躺着,里面盛着一点从岛上带回来的细沙。林浅知道,这场海风中的约定,会像贝壳里的珍珠,在往后的岁月里,慢慢酿成温润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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