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家别墅那宽敞明亮、自带落地窗的大厨房,此刻俨然成了一个缩小版的顶级食材博览会。平日里足够十几个帮厨同时忙活的空间,此刻却显得有些拥挤,弥漫着一股混合着生鲜、泥土清香和淡淡冰气的特道。
临时搭建的几排不锈钢长案台上,堆满了刚从专用冷链车上卸下来的东西。几个穿着洁白厨师服、戴着高帽、神情严肃的大师傅,正带着几个打下手的年轻学徒,小心翼翼地拆着印着外文的保温箱和裹着厚厚冰袋的保鲜膜。动作专业又谨慎,仿佛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老支书吴建国,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袖口还带着点泥星子的蓝布褂子,脚上一双沾着露水的解放鞋,被梅运来热情地拉进了厨房“参观指导”。他一进门,就被眼前这阵仗和那股子冷气激得打了个哆嗦,脚杆下意识地在光洁的瓷砖地上蹭了蹭,仿佛怕自己鞋底的泥弄脏了这“圣地”。
“建国叔,您看!这都是给婚宴准备的硬货!”梅运来兴致勃勃,指着案台,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保证让州城来的大老板们都开开眼!”
吴建国浑浊的眼睛顺着梅运来的手指看过去,这一看,他那张饱经风霜、布满沟壑的脸,瞬间就僵住了,嘴巴微微张开,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
只见一个拆开的保温箱里,垫着厚厚的碎冰,上面整齐地码着七八条鱼。那鱼通体银白,鳞片在厨房顶灯的照射下,竟然泛着一种清冷如月辉般的淡蓝色光泽!鱼鳃是鲜艳的宝石红,鱼眼清澈透亮,仿佛还活着。一条鱼旁边放着一张小小的硬质卡片,上面印着几行字。吴建国眯起老花眼,凑近了费力地辨认:“‘灵泉源…映月银鳞’…产地…青…青山灵泉?这…这是啥子鱼?”他活了大半辈子,在吴家村山沟沟里摸爬滚打,啥野鱼没见过?可眼前这种漂亮得不像话、名字也玄乎的鱼,真是闻所未闻。
旁边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看起来像是管事的大师傅,闻言抬起头,语气平静地解释:“老先生,这是‘映月银鳞’,只生长在特定富含微弱灵气的山泉源头,肉质细腻无腥,自带清甜,对…呃,对身体极好。市面上一斤的采购价,大概在两千汉国币左右。”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说萝卜白菜的价格。
“两…两千?一斤?!”吴建国的脚杆一软,差点没站稳,他下意识地扶住了旁边的案台边缘。那冰凉的触感让他一个激灵。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些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两千汉国币一斤?一条鱼怕不得好几斤?这…这吃的哪是鱼,是金子吧?!
还没等他缓过劲,梅运来又拉着他去看旁边另一个刚打开的箱子。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蔬菜。那蔬菜叶子碧绿欲滴,仿佛能掐出水来,叶脉清晰得如同翡翠雕琢,形状也格外饱满规整,不像地里长的,倒像是玉石店里摆的工艺品。叶片上还带着晶莹的露珠,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建国叔,您再看这个!‘翡翠玲珑菜’!”梅运来拿起一棵,献宝似的递到吴建国眼前。那菜入手冰凉,叶片肥厚,触感柔韧异常,散发着一种纯净到极致的植物清香。“这是用特殊方法培育的,一点农药化肥都没沾过!灵气…呃,就是营养特别足!清炒一盘,比肉都香!”
旁边另一个负责蔬菜的师傅接口道:“是的,老先生。这种‘翡翠玲珑菜’对种植环境要求极为苛刻,全程有机生态管理,产量稀少。目前专供顶级餐厅,批发价大约八百汉国币一斤。”
“八…八百?!”吴建国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他手里下意识地接过那棵沉甸甸、凉沁沁的“翡翠玲珑菜”,感觉像捧着一块烫手的金疙瘩。八百一斤的菜?!他辛辛苦苦种一年地,刨去成本,一亩地的纯收入有时候都未必有八百!这一棵菜就顶他好几斤粮食的钱了?
他的目光又不受控制地扫向其他地方:冰鲜柜里,用精致木盒装着的、纹理如同大理石般漂亮的雪花牛肉,旁边标签上的数字看得他心肝直颤;竹篓里,一颗颗饱满圆润、泛着温润玉光的“灵雨珍珠米”,那价格也让他倒吸凉气;还有那些装在透明罐子里、浸泡在琥珀色液体里的山珍菌菇,名字一个比一个稀奇古怪,价格一个比一个吓死人……
“还有这个汤头,用的是十年老灵…呃,老母鸡,配上深山采的野山参须、灵芝片,慢火吊足十二个时辰……”负责汤品的师傅正在跟助手交代。
“点心师傅,那个‘百花蜜酿’的馅料一定要用最新鲜的灵…花蜜!昨天刚空运到的!”面点案台那边也在叮嘱。
吴建国站在厨房中央,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刚才进门时那股冷气还厉害。他那只没扶案台的、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越抖越厉害,连带得他整个手臂都在哆嗦。他下意识地想从口袋里摸出他那杆磨得油亮的黄铜烟锅,想吸一口定定神,可手指抖得连烟袋都解不开。
他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一条鱼几千,一斤菜几百,那牛肉…那米…那汤…那点心…还有那些听都没听过的调料香料…这得多少钱?这得多少钱啊?!他仿佛看到一张张红彤彤的汉国币,像秋天的落叶一样,哗啦啦地从梅运来的口袋里飞出来,堆成了山,然后又哗啦啦地被倒进了锅里、蒸笼里…
“运…运来娃…”吴建国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明显的颤音,他艰难地转过头,看向旁边还在兴致勃勃跟大师傅讨论摆盘的梅运来。那只扶着案台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青筋都凸了起来,仿佛不这样他就站不稳了。“这…这席面…金贵…金贵得吓死人咯!你…你这是要把屋底都吃穿啊?”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心疼和一种朴素的焦虑。在他根深蒂固的观念里,办喜事,热热闹闹,大鱼大肉管够,那就是顶好的席面了。可眼前这些…这哪是办席?这简直是烧钱!败家啊!
梅运来正拿着一朵用萝卜雕成的、栩栩如生的“喜鹊登梅”欣赏,闻言转过头,看到老支书那煞白的脸色和抖得不成样子的手,先是一愣,随即咧开嘴,浑不在意地哈哈一笑,大手一挥,豪气干云:
“建国叔,您莫慌嘛!钱是龟儿子,花了再赚!一辈子就结这一回婚,还是跟幺妹儿,老子必须整巴适!整得风风光光!让所有人都记住!这点钱,算个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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