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保镖如同阴影般猛扑上来，目标明确——沈叙身后的画，以及他们两人！
时间仿佛被压缩至极限。沈叙眼神一厉，不退反进，侧身避开第一个保镖直取面门的拳头，同时一记狠辣的肘击精准撞向对方肋下空档！那人闷哼一声，动作瞬间变形。
然而另一个保镖已趁机绕过，粗壮的手臂直接抓向那幅《烬》！
“别碰它！”苏晚不知哪来的勇气，抓起手边一个沉重的木质颜料盒，用力砸向对方的手臂！
“砰！”颜料盒碎裂，各色干涸的颜料块四溅。那保镖吃痛，动作一滞，凶戾的目光立刻转向苏晚。
就是这短暂的空隙！沈叙摆脱纠缠，一把将《烬》从画架上扯下，甚至来不及卷起，另一只手死死抓住苏晚的手腕，朝着他们潜入时的那扇边门狂奔！
“拦住他们！画不能带走！”顾明远气急败坏的吼声在身后响起。
子弹上膛的清脆“咔嚓”声刺破了空气！
沈叙头皮一麻，猛地将苏晚和画一起扑倒在地，几乎是同时，一颗子弹呼啸着擦过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深深嵌入对面的墙壁！
他们动了枪！
“走！”沈叙拉起苏晚，利用画室内杂乱的陈设作为掩护，跌跌撞撞地冲出了边门，重新投入外面清冷的空气和稀疏的林地中。
不能回头，不能停下！身后的脚步声和顾明远的怒骂紧追不舍。
冲出车道，来时的出租车早已不见踪影。沈叙目光锐利地扫过周围，幸运的是，一辆看似是附近居民停放在路边的老旧雪铁龙轿车钥匙还插在车上（或许是主人短暂离开）。
生死关头，顾不得许多！
沈叙拉开车门，将苏晚和画迅速塞进后座，自己跳进驾驶位，猛地拧动钥匙！引擎发出一阵嘶哑的咆哮，成功启动！
“坐稳！”他低喝一声，挂挡，猛踩油门！
老旧的车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车子如同离弦之箭般蹿了出去！几乎是同时，顾明远和他的保镖也冲出了车道，眼睁睁看着车子绝尘而去。
“追！给我追！他们跑不了多远！”顾明远暴跳如雷，一边冲向自己的车，一边对着电话怒吼，“拦住他们！不惜一切代价！”
破旧的雪铁龙在郊外狭窄蜿蜒的道路上疯狂加速，沈叙将驾驶技术发挥到极致，每一个过弯都惊险万分。苏晚紧紧抱着那幅坚硬的画框，身体随着车子的颠簸剧烈晃动，脸色苍白，但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声惊叫。
后视镜里，顾明远那辆性能优越的黑色轿车如同附骨之疽，越来越近！
“他们追上来了！”苏晚看着后视镜中不断放大的车头灯，心提到了嗓子眼。
沈叙没有说话，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左肩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刚才在画室的搏斗中，他被那个保镖的指虎擦过，伤口虽然不深，但火辣辣地疼，影响着他的动作。
前方出现一个急弯，沈叙猛打方向盘，轮胎发出濒临极限的尖叫。就在车子勉强过弯，车身剧烈倾斜的瞬间——
“砰！”
一声闷响，车身猛地一震！是后面的车追尾了！
雪铁龙的车尾被撞得变形，失控地甩向路边，擦着一排护栏滑行，火星四溅！沈叙死死握住方向盘，脚在刹车和油门之间快速切换，凭借惊人的控制力，硬是在撞上一棵大树前将车头勉强拉了回来！
但车速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
黑色轿车趁机超车，一个凶狠的甩尾，横亘在道路前方，彻底堵死了去路！
前有堵截，后有……不，后面没有退路。
沈叙猛地踩死刹车，车子在离对方车头仅几米的地方险险停住。他看了一眼身旁脸色惨白却眼神坚定的苏晚，又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被苏晚护在怀里的《烬》。
不能落到他们手里。人和画，都不能。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决绝，准备做出最后的冒险——强行倒车，撞开护栏，冲下路基！哪怕翻车，也有一线生机！
就在他挂上倒挡，脚即将踩下油门的千钧一发之际——
“呜哇——呜哇——”
由远及近，急促而嘹亮的警笛声划破了郊外的宁静！
红蓝交替的警灯光芒从道路的另一端迅速逼近！
顾明远和他的保镖脸色骤变。他们显然没料到会惊动警方。
“妈的！”顾明远狠狠一拳砸在方向盘上，看了一眼横在前方的雪铁龙和近在咫尺的警车，知道事不可为。他恶狠狠地瞪了沈叙一眼，眼神如同毒蛇，随即猛地倒车，调转方向，引擎咆哮着，飞速逃离了现场。
警车在雪铁龙旁边停下，几名警察下车，警惕地靠近。
沈叙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巨大的脱力感袭来，他靠在方向盘上，重重地喘着气。左肩的疼痛此刻变得无比清晰。
苏晚也瘫软在后座，怀抱着冰冷的画框，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在警局做了简单的笔录，沈叙和苏晚默契地隐瞒了画作和顾家的核心纠葛，只说是遭遇了身份不明的抢劫未遂。那辆雪铁龙的车主也报了警，但沈叙承诺了远高于车辆价值的赔偿，加上他们也是受害者，警方在完成程序后便让他们离开了。
此时已是深夜。两人不敢回之前的旅馆，也不敢去正规酒店。陆辰远程为他们找到了一个位于巴黎市中心、管理混乱、无需严格身份登记的短租公寓，用加密货币支付了租金。
狭小、陈旧但功能齐全的公寓里，只有一盏昏黄的落地灯亮着。惊魂一夜暂时告一段落。
沈叙脱下外套，左肩胛骨下方的伤口已经凝结成暗红色的血痂，周围一片青紫，看起来触目惊心。苏晚翻出公寓里备用的简易急救包，用棉签蘸着碘伏，小心翼翼地为他清理伤口。她的动作很轻，眼圈却忍不住红了。
“疼吗？”她的声音带着哽咽。
“没事。”沈叙握住她微颤的手，声音低沉，“皮外伤。谢谢你，晚晚。” 谢谢你关键时刻的勇敢，谢谢你护住了画，谢谢你……在我身边。
苏晚摇了摇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是后怕，也是心疼。
处理好伤口，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被小心放置在沙发上的那幅《烬》上。画面上那压抑的暗红与浓黑，在昏黄灯光下更显诡谲。
苏晚想起自己情急之下发送出去的那串字符。“我……我当时在画框上看到一串奇怪的字符，就发给你之前给我的那个紧急联络通道了。”
沈叙立刻拿出那部安全手机，果然看到了陆辰发来的多条加密信息和未接通讯请求。
他立刻回拨过去。
“叙哥！你们吓死我了！”陆辰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字符我收到了！正在全力破译，这加密方式非常古老且冷门，像是某种私人密码！但更关键的是，我顺着顾世渊画室这条线和《烬》的线索往下挖，结合之前所有的碎片信息，有一个惊人的发现！”
陆辰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所有的线索，包括这幅《烬》的创作时间、顾家的异常举动、周延的活跃期、甚至可能牵扯到秦家早年的崛起……似乎都隐隐指向了一个被刻意掩埋的名字，一个你绝对想不到会相关的领域——”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一个几十年前就被终止的，代号为 ‘鸢尾花’ 的，跨国尖端材料研究计划。”
（第五十九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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