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丝特的SUV平稳地停在了大陆酒店的门前，车刚停稳，不等韦斯利和艾丝特有所动作，后座车门便被猛地从里面推开。林砚咬着牙，额头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每一次肌肉的牵动都让他右肩和左臂上的伤口传来尖锐的抗议。但他没有停顿，用尚还能够活动的左手死死扣车门框，将自己沉重的身体一点点、极其艰难地从车厢里挪了出来，双脚沉重地踏在地面上。
他站稳了，警官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晃动，脸色在酒店门廊的灯光下苍白得吓人。
韦斯利和艾丝特立刻上前，习惯性地伸出手，准备像以往训练后那样，一左一右将他架起来，以最高效率带回酒店内部。
然而林砚却向后撤了半步，动作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他抬起汗湿的脸，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依赖或疲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和固执。
“不用。”他的声音因为疼痛而沙哑，却异常坚定：“我以后...终究要自己一个人面对一切。我...我需要...适应带着这种伤痛移动...而不是像训练时那样，被打到晕厥...然后被你们抬回去。”
这番话，让艾丝特和韦斯利伸出的手，同时僵在了半空。艾丝特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看向韦斯利，眼神复杂。她想起了就在不久前，当韦斯利用子弹封死巷口时，她几乎要冲出去阻止。低声咒骂韦斯利这无异于让林砚去送死。但现在，看着林砚眼中那簇冰冷燃烧的火焰，她似乎有些明白了韦斯利那残酷决策背后的用意。
韦斯利深邃的眼眸注视着林砚，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缓缓收回了手，沉声道：“那就别摔了。”
他没有再试图搀扶，只是转身，迈步走向酒店大门。艾丝特深吸一口气，也收回了手，沉默地跟在林砚的身侧。
林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忽略全身较小的疼痛，迈开了脚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右肩的沉重和左臂的刺痛无时无刻不在考验着他的意志力。他走得很慢，很艰难，后背的衣衫很快被冷汗浸透，但他的脊梁挺得笔直，目光直视前方，一步步穿越大陆酒店那庄重却简单的大门。
门内的世界依旧安静，只有少数夜归的住客和永远一丝不苟的侍者。目光再次汇聚到他身上，只是在看到跟在林砚身后像是个守护者一般，冰冷回视他们的艾丝特时，有识趣地收回了视线，可闲聊的话题，却不可避免的转移到了林砚身上。
林砚没有理会这些目光，径直朝着前台后方那片区域走去。卡戎在韦斯利进来时就猜到林砚可能也回来了，可是当看到林砚独自一个人推门走进来，每一步似乎都走得无比艰难的模样时，那张似乎永远都不会有什么情绪变化的面庞，再一次因为林砚而产生了变化，讶异、不解以及更深层的审视。
“欧阳早就等着你了，林砚。”卡戎在林砚走近的那一刻恢复了平静。
林砚点了点头，汗水顺着下颌线滴落。他继续向前，用意志力驱动着几乎要罢工的身体，穿过那道门，走进了光线偏冷、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医疗区走廊。
欧阳医生已经在诊疗室里等候多时，但是他也没有想到，林砚这一次进来不是躺着被抬进来的，而是自己踉跄着走进来的。
看着林砚的样子，欧阳的眉头微微蹙起，斜瞥了一眼艾丝特和韦斯利，上前不容拒绝般地将林砚按在了旁边准备的轮椅之上。
“嘶...”欧阳的手不可避免地碰到了林砚并未经过复位的右肩之上，更剧烈的疼痛感让林砚再度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欧阳的手并未没有停，在摸到林砚右肩时，他就感觉出了异样，随即不再用力，拿出了一把剪刀，不由分说地将林砚的衣服剪开，露出了已经变形的有些肿胀的右肩：“伤这么重！你们就让他自己走回来？”
艾丝特和韦斯利识趣的低下头，像是一个做错了事般的孩子一样，等待着欧阳即将到来的谩骂。
“是我自己要...要求的。”林砚忍着痛，虚弱地解释：“我...需要适应...带伤行动...”
“那也要分什么伤！”欧阳医生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他手指小心翼翼地再次触诊林砚的右肩，语速飞快地陈述这他的判断，即是对林砚，更是对旁边的那两位导师：“明显的肩胛骨粉碎性骨折，我手指能摸到至少三块大的碎片！喙突和肩峰估计也保不住！冈上肌、冈下肌基建大概率是完全撕裂，关节囊破损严重！腋神经和肩胛上神经有没有受损现在还不好说，但压迫是肯定的！”
他指着林砚肿胀发紫的皮肤：“看到没有？皮下血肿都到了这个程度了，内部出血量必然不小！你再让他多走几步，加重初血，活着让碎骨片在移位一点，压迫到主要血管神经，这条胳膊可能真的废了！到时候就不是在我这里固定一下就能解决的了，得送去外面找专科医生做开放式手术，还不一定能恢复功能！”
欧阳医生一边睡着，一边已经利落地准备好镇痛剂和固定用具。他的训斥让整个诊疗室的气氛都凝重了起来。艾丝特和韦斯利沉默地站在一旁，他们明白欧阳并非危言耸听，林砚的伤远比看起来要更严重。
“适应带伤行动是没错。”欧阳医生给林砚注射着镇痛剂，语气稍微缓和，但依旧严肃：“但那是在确保伤势不会造成永久性残疾的前提下！逞强和送死只有一线之隔，我不止一次教过你，量力而为！不行就过来找我，你呢！”
剧烈的疼痛在药剂的作用下开始缓解，林砚靠在轮椅上，听着欧阳医生的诊断，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什么，但疼痛减轻带来的后果就是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上，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欧阳医生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变得模糊不清。最终他头一歪，在轮椅上彻底陷入了昏睡之中。
看到林砚失去意识，欧阳医生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总算消停了。”
他低声嘟囔了一句，示意一直等候在旁边的他的实习医生帮忙，将林砚小心地转移到旁边的检查床上，以便进行更细致的处理和固定。
在固定右肩，处理左臂的枪伤的过程中，欧阳医生的眉头再次缓缓簇起。他反复触摸、观察林砚伤处周围的肌肉和神经反应，又查看了之前简单记录的几项生命体征数据。
“奇怪...”他喃喃自语，拿起一个手电筒，仔细观察林砚瞳孔对光反射的变化，又测试了基础关键肌腱的深层反射。
“怎么了？”艾丝特注意到欧阳医生凝重却带着疑惑的神色，忍不住开口问道。
韦斯利也投来询问的目光。
欧阳医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完成手头的固定工作后，才直起身，摘下沾血的手套，目光在艾丝特和韦斯利脸上扫过,眉头依旧没有舒展。
“他这右肩，是旧伤叠新伤，粉碎得一塌糊涂。按理说，第一次重击之后，这条胳膊基本就该报废了，剧痛和功能障碍会让他几乎无法有效使用右臂。”欧阳医生语气严肃，带着探究：“但我处理时发现，他手上区域的肌肉，似乎在本能地维持一种...非常规的协调状态，像是在以某种‘特殊能力’才能表现出来的方式，在尽量减少二次伤害和保护深层神经血管。还有他的一些生理反射，也和我预想中重度创伤休克的状态不太一样。
你们知道我在表达什么，但我不能确定。我没有收到你们的任务报告，所以我现在就要知道更具体的，他手上之后，做了什么。任何细节都不要漏掉。”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极速追杀：从裁缝到高台桌长老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