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战前准备
狐参军及其手下妖兵被俘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部落中激起了层层涟漪。短暂的振奋过后,一股更加凝重的气氛迅速弥漫开来。所有人都明白,这不再是零星的妖兽骚扰,而是与一方妖王势力的正式碰撞,一场关乎部落存亡的战争,已然迫在眉睫。
悬巢最高处的了望台上,昊迎风而立,衣袍在渐起的寒风中猎猎作响。他的目光扫过下方忙碌而有序的部落,脑海中那关于“宇宙熵增”的冰冷数据流似乎都因此而加速了几分。生存与毁灭的压力,从未如此刻般清晰。
他转身,看向肃立身旁的燧人氏、有巢氏与缁衣氏。三位初祖脸上已不见初获力量时的狂喜,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与临战前的坚毅。
“消息,大家都已知晓。”昊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传入三人耳中,“黑风熊王不会善罢甘休。狐参军失踪,于它而言是挑衅,更是确认。下一次到来的,绝不会是探子,而是倾巢而出的妖军。”
他目光如炬,依次看向三人:“这是我们立足洪荒以来,面临的最大考验。避无可避,唯有迎战!而此战胜负,系于我们此刻的准备。巢,衣,燧——是时候,将我们所有的力量,凝聚在一起了!”
没有慷慨激昂的动员,只有最冷静的陈述与最明确的分工。一股无形的、名为“决心”的力量,在四位部落领袖之间流转、共鸣。
命令迅速下达,整个部落如同一台被注入灵魂的战争机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和默契运转起来。
燧人氏:火师砺刃,战阵初成
部落中央最大的空地上,肃杀之气冲天。所有火师战士,共计一百二十三人,全员集结。他们不再穿着杂乱无章的兽皮,而是统一换上了由缁衣氏紧急赶制的、内衬柔丝草布的简易皮甲,虽然粗糙,却提供了基础的防护与至关重要的保暖,让战士们能在严寒中保持战斗力。
燧人氏站立于队伍前方,宛如一尊燃烧的战神。他赤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肉虬结,周身隐隐有炽热的气流环绕。突破至大罗金仙后,他对“火”与“力”的理解达到了新的高度。
“儿郎们!”燧人氏的声音如同雷震,盖过了呼啸的寒风,“妖崽子们马上就要来了!怕不怕?”
“不怕!!”震天的怒吼齐刷刷响起,战士们眼中燃烧着战意,更有一种保卫家园的决绝。连续的胜利和实力的提升,给了他们充足的底气。
“好!有卵子!”燧人氏重重点头,目光扫过每一张坚毅的面孔,“但光不怕没用!我们要赢!要靠脑子,靠配合赢!”
他猛一挥手:“阵型,起!”
战士们立刻动了起来,不再是杂乱无章的冲锋,而是迅速而有序地组成了三个小型方阵。这是昊根据现有条件和敌人特点(妖兽多以个体扑击、集群冲锋为主)设计的简化版“三才防御阵”。每个方阵前方是手持加厚木盾、镶嵌了石片的“盾手”,中间是握着加长石矛、骨矛的“矛手”,后方则是准备投掷燧人氏最新研制的“燃石”(一种包裹了易燃油脂和树脂,撞击后可爆燃的石头)的“掷手”。
“盾手,稳!想象你们脚下生根,背后就是你们的婆娘娃崽!矛手,狠!从盾牌缝隙里给老子捅,专捅妖崽子的眼睛、喉咙!掷手,准!听老子号令,我说扔,就往妖崽子最密集的地方砸!”燧人氏在方阵间穿梭,声音洪亮地指导着,不时亲自纠正战士的动作。
他更是将自身对大罗境界的感悟,融入到战阵训练中。他引导战士们将气血之力隐隐相连,虽然远达不到军阵煞气的程度,却也能让方阵的防御和攻击带上了一丝微弱的、凝练的气势,对抗妖兽的凶威时能更加稳固。
训练场上,呼喝声、盾牌撞击声、长矛破空声不绝于耳。汗水在寒冷的空气中蒸腾成白雾,每个战士的眼神都如同出鞘的利刃,充满了铁血之气。
有巢氏:筑城为甲,固若金汤
山谷隘口处,则是一片热火朝天的建设景象。有巢氏将他所有的筑城构想,在此刻化为了争分夺秒的现实。
依据昊传授的力学原理和几何测算,他指挥着族人们利用粗大的原木和开采的石料,在几处最关键、最易受攻击的隘口,快速构建起了防御工事的雏形。
不再是简单的木栅,而是高达两丈、底部用巨石加固、顶端铺设了可供人行走平台的木石混合“墙垒”。墙垒并非笔直,而是依据地形,巧妙地构筑出了一些凸出的“马面”,使得防守方可以对靠近墙根的敌人进行侧翼打击。
一座最高的了望塔已经初步建成,耸立在主悬巢前方的制高点上。塔身用粗壮的树干交叉固定,结构稳定,顶部平台宽敞,不仅提供了极佳的视野,更预设了安置未来“灵火投掷器”的位置。
在有巢氏的亲自监督下,族人们将一根根头部削尖、比大腿还粗的硬木,呈一定角度斜插在墙垒前方的空地上,构成了简陋却有效的“拒马”地带。更远处,还挖掘了数道深浅不一的壕沟,底部插满了尖锐的木刺。
有巢氏沉默地行走在工事之间,他那双与大地相连的眼睛,能清晰地感知到每一处结构的受力情况。他不时停下,用手拍打木桩,用脚丈量距离,确保每一处细节都达到他心中的“稳固”标准。对他而言,这些工事不仅仅是冰冷的木头和石头,更是保护族人的甲胄,是承载希望的壁垒。
缁衣氏:织造为盾,温暖为甲
与外面的喊杀声和施工声不同,在悬巢内部和几个较大的洞穴中,气氛虽然同样紧张,却显得安静而有序。
以缁衣氏为首的女子们,几乎将织造工坊变成了一个战时后勤中心。柔丝草的编织日夜不停,更多的青金色布料被生产出来,优先供应给前线火师的战士们,制成贴身的保暖内衣和加固过的皮甲内衬。确保战士们能在严寒的户外长时间保持体温和体力。
除此之外,缁衣氏更是开辟了新的“生产线”。她带领女子们,将之前积攒的、较为柔软吸水的兽皮切割成整齐的长条,用沸水反复煮洗消毒后,晾干备用,制成了部落第一批规范的“绷带”。同时,她们还采集了大量具有止血、消炎效果的草药,研磨成粉或用石臼捣成药泥,小心地储存起来。
“这些布条,受伤时用来包扎伤口,能减少溃烂。这些药泥,敷在伤口上,可以止血消肿。”缁衣氏耐心地向身边帮忙的女子们解释着每一样东西的用途。她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看着她那专注而沉稳的模样,听着她清晰的指令,女人们心中的慌乱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参与守护部落的责任感。
她甚至尝试着,将一些柔丝草纤维以某种特定的、她感觉能更好汇聚“暖意”的菱形纹路,编织成小块,缝制在给重伤员预备的毯子内侧。虽然效果微乎其微,但这代表着她已经开始思考,如何将织造之道应用于更广阔的领域,包括救治。
昊:运筹帷幄,洞察先机
昊的身影穿梭在部落的各个关键节点。他检查燧人氏的战阵,指出几个配合上的细微瑕疵;他审视有巢氏的工事,提出在几个隐蔽处增设陷阱的建议;他查看缁衣氏准备的医疗物资,肯定了她的前瞻性。
他更像是一个冷静的观察者和决策者,将整个部落的防御体系纳入脑海,不断推演、优化。他从狐参军等俘虏口中榨取出的关于黑风山妖兵种类、习性、大致数量的零碎信息,此刻都化为了他排兵布阵的依据。
他知道,实力的差距或许依然存在,但他要做的,就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知识、地形、组织、士气——将这份差距,缩小到足以用勇气和牺牲来弥补的程度!
整个部落,上至三位初祖,下至垂髫孩童,所有人都被动员起来。老人们帮忙打磨石器、照看火堆;孩童们负责传递消息、运送一些轻便的物资。没有抱怨,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同仇敌忾的悲壮与团结。
悬巢内外的篝火燃烧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旺盛,跳动的火焰映照着每一张坚毅的面孔。青金色的布料在火光下流转着微光,新建的墙垒在夜色中投下巍峨的剪影,战士们操练的呼喝声与叮叮当当的建造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人族面对强敌、不屈不挠的战歌!
而与此同时,远在数百里外的黑风山,一股压抑了数日的、如同火山喷发前的恐怖妖气,终于彻底爆发,冲天而起!浓稠如墨的妖云翻滚着,向着人族部落的方向,缓缓压来。
风雨,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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