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祭坛余烬
残破的祭坛遗迹寂静无声，只有风穿过焦黑石缝发出的呜咽，如同亡魂的低语。楚渊踏过满地碎骨，一步步走向遗迹中心。空气中弥漫的紫黑色气流愈发浓郁，吸入肺中，带来一种冰冷却又让吞噬之力隐隐兴奋的奇异感觉。
遗迹中心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坑洞，仿佛被某种恐怖的力量硬生生炸开。坑洞边缘呈琉璃化，至今仍残留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坑底，散落着厚厚一层亮晶晶的紫色沙粒，与他之前所见一模一样。只是这里的沙粒数量之多，远超想象，几乎铺满了整个坑底，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迷离诡异的光泽。
而在紫色沙粒之上，零星散落着一些更大的、焦黑破碎的骨骼碎片，以及几块早已失去光泽、布满裂纹的玉石残片，似乎是某种阵法仪式的组成部分。
楚渊的目光瞬间被坑洞最中央的事物吸引。
那里，并非预想中的跳动心脏，而是一小滩……凝固的、暗紫色的、如同熔岩冷却后的怪异物质。它大约脸盆大小，表面凹凸不平，散发着比周围紫黑色气流浓郁百倍的死寂与冰冷气息，同时，又诡异地透出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生命悸动。
这摊物质，给他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与他脑海中那破碎画面里的紫黑色心脏，同源同质！仿佛是那颗心脏被毁灭后，残留的最后核心。
胸口的吞噬之力前所未有地躁动起来，传递出强烈的渴望，仿佛饥饿的凶兽看到了最完美的猎物。
楚渊强压下立刻上前吞噬的冲动，警惕地环顾四周。地煞殿如此重视此地，绝不可能仅仅因为这些沙砾和这摊残骸。这里定然还有别的玄机。
他小心翼翼地绕着坑洞边缘行走，神识仔细扫过每一寸焦黑的土地和残破的石壁。
终于，在坑洞边缘一处极其隐蔽的巨石阴影后，他发现了一道几乎与岩石纹理融为一体的狭小裂缝。裂缝深处，似乎有微光闪烁，并且有一股极其微弱、却与周围死寂格格不入的清新灵气波动传出。
有东西！
楚渊并指如剑，庚金之气小心地扩大裂缝。碎石簌簌落下，露出后面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清新灵气的波动更加明显。
他毫不犹豫地侧身钻入。
洞内别有洞天。这是一间不大的石室，显然是在祭坛基座下开凿出的隐秘空间。石室中央有一个小小的白玉池子，池壁上刻满了复杂的防护符文。池中并非水，而是小半池氤氲着七彩霞光、粘稠如蜜的液体！那股清新盎然的灵气正是从中散发出来！
“地心玉髓？！”楚渊吃了一惊。这是一种只存在于灵脉核心的天地奇珍，蕴含庞大而温和的生机与灵力，是疗伤、筑基、突破瓶颈的至宝，一滴都价值连城！这里竟然有半池之多！
而在玉髓池旁，盘膝坐着一具身披残破黑袍的人类骸骨。骸骨晶莹如玉，显然生前修为极高，但胸口肋骨尽碎，呈现出一个可怕的掌印，显然是致命伤。他一只手垂落在玉髓池中，似乎临终前想借助此物疗伤，但未能成功。
骸骨的另一只手中，紧紧攥着一卷非金非玉的银色卷轴。
楚渊的目光首先被那半池地心玉髓牢牢吸引。此物对他而言，正是目前最需要的！不仅能迅速治愈方才的伤势，稳固修为，甚至能助他冲击更高境界！
他强忍激动，先对那具骸骨行了一礼，然后小心地取下那卷银色卷轴。
展开卷轴，开篇一行古字映入眼帘：
《幽冥煞典·残》
“地煞殿功法？”楚渊心中一凛，继续往下看。
这并非完整的修炼功法，而是一门名为“煞兵炼魂”的秘术残篇。其内容竟是教人如何引地煞之气入体，淬炼神魂，凝聚一种名为“幽冥煞火”的奇异火焰，并用此火来祭炼一种特殊的本命兵器，威力极大，但修炼过程凶险异常，极易被煞气反噬，变成只知杀戮的怪物。
在卷轴末尾，还有几行潦草的血字，似乎是这具骸骨主人在临终前匆忙写下：
“煞殿所求…非沙…乃心…”
“玉髓养煞…平衡关键…”
“祭坛为引…通道将开…”
“大劫…至…”
字迹至此戛然而止，充满了急切与不甘。
楚渊看完，心中豁然开朗，许多谜团被解开！
地煞殿寻找的，果然是那祭坛上可能存在的“心脏”！紫色沙砾或许是那颗“心脏”的力量衍生物，或者是布置某种仪式的材料。而这地心玉髓，并非单纯宝藏，而是用来平衡那“心脏”或“幽冥煞火”中狂暴煞气的关键之物！
这具骸骨的主人，显然是地煞殿的重要人物，奉命在此执行某种任务，可能是在利用祭坛和玉髓做什么，却遭遇强敌袭击，功败垂成。他临死前想借玉髓疗伤未果，只能留下残缺信息。
而“通道将开”、“大劫至”这些字眼，更是让楚渊感到一阵心悸。地煞殿所图，恐怕远超他的想象！
他将银色卷轴收起，这“煞兵炼魂”秘术虽然残缺且凶险，但或许日后能从中窥探地煞殿的功法奥秘，甚至找到克制之法。
现在，是该收取战利品的时候了。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那半池地心玉髓，又看了看坑洞中央那摊诡异的暗紫色凝固物质。
略作思索，他有了决断。先取玉髓！
他取出几个最大的玉瓶，小心翼翼地将池中的地心玉髓尽数收取，一滴不剩。足足装满了五个大玉瓶！这是一笔难以想象的巨大财富！
收取过程中，浓郁的生机会面而来，让他方才受的伤瞬间好转大半，真元也变得异常活跃。
收好玉髓，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坑洞中央。
他一步步走下坑洞，踩在厚厚的紫色沙砾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越是靠近那摊暗紫色物质，胸口的吞噬之力就越是躁动难耐。
在那摊物质前站定，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两种截然相反却又诡异融合的力量：极致的死寂毁灭，与一丝微弱却顽强的生机造化。
就是它了！
楚渊缓缓伸出手掌，按向那摊暗紫色物质。
就在他掌心即将触碰的瞬间——
异变陡生！
那摊死寂的物质猛地剧烈震动起来，表面裂开无数细缝，刺目的紫黑色光芒从中爆发！一股恐怖、暴戾、充满毁灭欲望的意志，如同沉眠的太古凶兽骤然苏醒，顺着他的手臂，狠狠冲入他的识海！
“蝼蚁……安敢觊觎……神之心核……”
模糊而宏大的意念，带着无尽的冰冷与傲慢，试图碾碎他的意识，占据他的身体！
夺舍！
这摊物质中，竟然残留着如此可怕的意志！
楚渊闷哼一声，七窍瞬间溢血，意识如同被重锤击中，眼前发黑，身体摇摇欲坠！
关键时刻，《万法吞噬诀》自行运转到极致，识海中那得自蕴神丹而壮大凝练的神识之力疯狂抵抗，牢牢守住灵台最后一丝清明。
“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想占我身躯……痴心妄想！”
楚渊心中发出咆哮，吞噬血脉彻底沸腾！不仅限于丹田，他全身每一寸血肉都仿佛化作了贪婪的黑洞，不仅仅是能量，连同这股侵入识海的恐怖意志，也要一并吞噬！
“吼——！”
那紫黑色意志似乎感受到了威胁，发出惊怒的咆哮，更加疯狂地冲击着楚渊的识海。
一场凶险远超之前任何战斗的意志之争，在楚渊的识海深处猛然爆发！
他的身体僵立在坑洞中央，剧烈颤抖，体表一会儿弥漫出冰冷的紫黑色煞气，一会儿又被漆黑的吞噬之力覆盖，情况岌岌可危！
而此刻，祭坛遗迹之外，远处的天际，两道强大的黑色身影正风驰电掣般向着这个方向赶来！正是那两名地煞殿使者！他们手中的罗盘指针，正死死指向祭坛方向，疯狂颤动！
“加快速度！祭坛那边的波动不对劲！”一名使者厉声喝道，速度再增。
危机，从未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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