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城郊废弃工厂。
“雷霆”专案组的秘密据点里，灯火通明。
烟味、汗味、机油味混在一起，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所有技术员都死死盯着那台崭新的军用级无线电监听设备，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角落里，顾云泽披着军大衣，捧着搪瓷杯，慢悠悠地喝着苏月禾给他泡的胖大海。
他脸色苍白，整个人瘦得风一吹就倒，跟周围紧绷的气氛完全不搭。
但所有人的余光，都在往他这边瞟。
今晚这场行动，完全是因为他三天前的一句话。
当时他指着京市地图上城西那片乱糟糟的区域，语气平静得不像话：
“王家最重要的秘密电台，就在这里。”
“地形复杂，废弃工厂和民房混在一起，天然的藏身地。而且距离他们几个据点不远不近，进可攻，退可守。”
这番话，没有任何实际证据。
要不是顾云泽之前几次“算无遗策”的表现，根本没人会信。
郑政委走过来，压低声音问：“顾顾问，你真确定……今晚一定会有动静？”
顾云泽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抬手指了指墙上的挂钟。
那眼神明明白白写着：等着看戏就行。
郑政委碰了个软钉子，只能回到指挥台前。
“报告！监测到异常信号！”
年轻技术员的喊声猛地炸开寂静。
“频率xxxx！信号极微弱，是加密短波！”
唰！
整个指挥室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到屏幕上那条轻微跳动的绿色波形线。
来了！
真的被他说中了！
“立刻分析信号！尝试破译！”张局长一拍桌子。
“是！”
键盘噼里啪啦响起来。
“锁定信号源！三角定位小组准备！”郑政委的声音都哑了。
只要坐标一出，他们的人就能立刻把对方的窝给端了！
顾云泽又喝了一口茶，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笑意。
时间，深夜一点零一分。
该他老婆登场了。
……
几十公里外的小院里，苏月禾盘腿坐在床上，双眼紧闭。
精神力高度集中。
在她的【电磁感知】世界里，整个京市上空交织着无数信号。
其中一条，微弱、隐蔽，却带着一股她熟悉的“蜂巢”气息。
找到了。
她能“听”到，那段信号正在高速发送着杂乱代码，这是发送前的安全确认。
真正的情报，马上就到。
苏月禾没动。
她在等。
等对方以为万无一失，发送核心情报的那一刹那。
指挥室里，气氛已经炸了。
“报告！信号强度稳定！对方在做最后调试！”
“三角定位小组报告！初步锁定目标在城西棉纺厂三号仓库！正在精确计算，还需要三十秒！”
“好！”
郑政委兴奋得一拍桌子，“所有行动队准备！三十秒后出发！”
“是！”
外面传来行动人员压抑着的兴奋应答。
所有人都觉得，这次是瓮中捉鳖，十拿九稳。
只有顾云泽，又喝了一口茶。
来了。
就在技术员喊出“对方开始发送主体信息”的那一刻！
苏月禾猛地睁开双眼！
一缕金色电光在她瞳孔深处炸开！
【电磁掌控】——电磁脉冲（Emp）！
一股无形的能量，被她压缩到极致，顺着精神力的指引，跨越几十公里空间，精准轰击在那个微弱的信号源上！
“嗡——！！！！”
一声尖锐到极致的啸叫从监听设备的主喇叭里猛然炸开！
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头晕眼花！
屏幕上那条波形线瞬间扭曲成一团狂乱的雪花，然后“啪”的一声，屏幕黑了！
世界死一般寂静。
“怎么回事？！”
张局长捂着嗡嗡作响的耳朵，第一个吼出来，“信号呢？！敌人的信号呢！”
“报告……报告局长……”
负责监听的技术员脸色惨白，嘴唇都在抖。
“信号……没了！”
“没了？对方关机了？”
“不……不是……”技术员看着一片漆黑的仪器，眼神里全是惊恐，
“它……它就像凭空消失了！前一秒还在，后一秒就什么都没了！仪器上没有任何对方切断信号的痕迹，更像是……被直接从这个世界上抹掉了！”
“抹掉？”
郑政委皱眉，
“你是说，他们的电台……炸了？”
“不确定！”技术员快哭了，
“信号消失得太干净了！我从没见过这种情况！”
指挥室里再次陷入寂静。
所有人面面相觑。
哪有这么巧的事？
我们这边刚要定位成功，就差最后三十秒，你那边电台就炸了？
“妈的！”一个行动队长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
“这帮狗日的，什么神仙运气！”
“不。”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在死寂中响起。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角落里的顾云泽。
只见他放下茶杯，慢慢站起身，苍白的脸上一片漠然。
“这不是运气。”
他顿了顿，环视着满屋子震惊和不解的面孔，一字一句道：
“这是一场清洗。”
“清洗？”郑政委愣了，“什么意思？”
顾云泽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地图前，手指轻轻点在城西那片区域。
“王家的电台，不止一个。”
“你们以为今晚抓到了大鱼，但对方也在试探。”
“他们想知道，我们的监听能力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张局长脸色一变：“你是说……他们故意暴露这个电台，来测试我们的反应速度和技术手段？”
“对。”顾云泽点头，“而刚才那个信号突然消失，不是巧合，也不是运气。”
“是有人，在我们定位成功之前，直接炸掉了那个电台。”
“炸掉？”郑政委倒吸一口凉气，“他们这是在……”
“杀人灭口。”顾云泽的声音冷得像冰，“那个电台的操作员，已经死了。”
“对方内部，有一个更高级别的存在。”
“他能监控我们的行动，能判断形势，能下狠手清理掉一切可能暴露的棋子。”
“而且……”
顾云泽转过头，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深意。
“他，可能就在我们身边。”
这句话一出，整个指挥室的温度骤降。
所有人脸色大变，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同事。
内鬼？
我们内部有内鬼？
张局长的脸色阴沉得快滴出水来：“顾顾问，你有证据吗？”
“还没有。”顾云泽摇头，“但今晚这场戏，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对方比我们想象的，要更聪明，更冷血，也更……强大。”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而且，刚才那个信号消失的方式，太诡异了。”
“诡异？”郑政委皱眉。
“对。”顾云泽看向那台已经黑屏的监听设备，“技术员说，信号是被的，不是切断，也不是关机。”
“这说明，对方手里有一种我们不了解的技术。”
“能够精准摧毁电台信号，甚至可能直接摧毁电台本身。”
“这种技术手段……”
他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听懂了。
这不是普通特务能掌握的东西。
背后，有更大的势力。
张局长深吸一口气，下令：“立刻封锁今晚的所有行动信息！所有参与人员不得外传！”
“郑政委，你亲自带人去棉纺厂三号仓库，就算电台炸了，也要把现场给我翻个底朝天！”
“是！”
人群散开，开始忙碌起来。
顾云泽又坐回角落，端起茶杯。
郑政委走过来，压低声音问：“顾顾问，你刚才说的……”
“慢慢查。”顾云泽打断他，“不用急。”
“既然对方敢伸手，就一定会露出马脚。”
“而且……”
他抬起头，那双桃花眼里闪过一丝玩味的光芒。
我们的对手，好像也很有趣。
郑政委一愣，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有趣？
死了人，暴露了如此重大的问题，这叫有趣？
顾云泽却不再多说，他拢了拢身上的军大衣，又咳了两声，脸色更白了几分。
郑政委，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熬夜伤身，我太太会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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