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鼓擂响。
李信立于高台，俯瞰着前方严阵以待的神机营。
特制强弩和符文火铳的金属枪管汇成一片钢铁洪流，直指远方的帕提亚军阵。
这是大秦最精锐的远程打击力量，是他一手锻造的战争机器。
只要一声令下，毁灭性的火力便会向前推进，将前方的一切敌人撕成碎片。
他很有信心。
远处的帕提亚军队却毫无动静，像一群沉默的看客。
这种诡异的平静让李信皱起了眉头，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他心头浮现。
变故就在此刻发生。
神机营左翼阵列的最前排，一名负责传递命令的百将正要举起手中的令旗，他的动作却僵住了。
下一刻，他的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下，喉咙上多出了一道极细的血丝。
鲜血从那道线里喷涌出来，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周围的士兵一片哗然。
“怎么回事？”
“敌袭？哪里来的箭？”
没有人看到攻击来自何方。
那名百将身边没有任何敌人，天空中也没有箭矢的轨迹。
他就这样死了，死得无声无息。
李信大声吼道：“稳住阵脚！全军戒备！”
他的话音未落，右翼阵列中，一名负责校准弩机的什长身体一软，跪倒在地。
他双手死死捂住脖子，大量的血渗出，很快就没了气息。
恐慌开始蔓延。
接二连三的，阵列中不断有军官倒下。
他们都是神机营中负责指挥和协调的关键人物。
死亡的方式如出一辙，都是被利刃瞬间切开了喉管，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士兵们彻底乱了。
他们紧握着手中的武器，眼睛惊恐地四处扫视，试图找出看不见的敌人。
长官就在他们眼前一个个倒下，前一秒还在发号令。
一个无形的死神，正在他们的军阵中肆意收割生命。
“敌人在阵中！”一名都尉凄厉地喊道，他刚喊出声，声音便戛然而止。
一道血线在他的脖颈上绽开，他双眼瞪得很大，满脸的难以置信。
神机营的指挥系统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崩溃。
失去了军官的指挥，士兵们变成了无头的苍蝇。
李信目眦欲裂。
他终于捕捉到了一道影子，正在人群中高速穿行。
“亲卫队！”李信拔出腰间的佩剑，剑锋直指前方，“随我斩杀此獠！”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再这样下去，神机营会不战自溃。
数十名身手最矫健的亲卫从他身后涌出，这些人都是军中百里挑一的武道高手，每一个都拥有以一当十的实力。
他们迅速组成一个包围圈，朝着那道影子的方向合围过去。
李信一马当先，体内的气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
他双脚猛地蹬地，身形如炮弹般射出，斩向正在移动的影子。
剑锋却只斩中了空处。
影子在他的剑锋及体前，瞬间出现在了数丈之外。
影子渐渐清晰，显现出一个女人的轮廓。
她身着轻便的皮甲，手中握着两柄造型奇特的弯刃，脸上带着邪魅的笑容。
“你就是秦军的主将？”她的声音很柔，“太慢了。”
李信感到巨大压力。
一名亲卫高手怒吼着扑上，手中的朴刀封死了女人所有可能躲避的路线。
“妖孽受死！”
女人却一点都不慌张，脸上的笑容也更盛。
她口中吟诵起古老的言灵。
“追逐地平线的疾行者啊，听我呼唤！”
“撕裂云海的无形之刃啊，赐我锋芒！”
“以瞬息之名，赋予我超越目光的神速！”
当她最后一句话落下，身影消失了。
下一刻，挥刀的亲卫高手动作突然停止。
他的刀还保持着劈砍的姿势，脖子上却多了一道致命的伤口。
鲜血喷出，他的头颅冲天而起。
“第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另一名亲卫惊恐地转身，看到的只有一道银光。
他的视野天旋地转，最后看到的是自己失去头颅的身体。
“第二个。”
杀戮开始了。
简直就是瞬移。
女人的身影在亲卫队组成的包围圈中不断闪现，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一名大秦精锐的倒下。
李信的亲卫队，更是大秦军中的精英，此刻就像一群待宰的羔羊，被自称为风的女人逐一猎杀。
他们所有的攻击和防御，都显得笨拙不堪。
“你的士兵，在为你而死。”女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李信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他猛地转身挥剑，却又一次斩空。
“你的剑，追不上风。”
一阵尖锐的破空声从他耳边响起。
李信凭借着身经百战的直觉，向一侧偏头。
冰冷的锋芒擦着他的脸颊划过，留下了血痕。
他甚至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出手的。
“你的眼睛，也看不到风。”
他挥剑反击，剑身却再次落空。
紧接着，他的后背一凉，铠甲的甲片被巨力撕开，深可见骨的伤口从他的肩胛骨延伸到腰际。
剧痛传来，李信一个踉跄，差点跪倒在地。
他用剑支撑住身体，鲜血顺着伤口不断流下，很快染红了他的战袍。
女人出现在他前方不远处，擦拭着弯刃上的血迹。
“感受到了吗？凡人。这就是神与人之间的差距。这就是绝望。”
李信感觉自己空有一身力量，却无处施展。
每一次反击都像是在和空气搏斗。
这种感觉让他几欲发狂。
“出来！”他用尽全身力气咆哮道，“与我正面一战！”
“我一直在你的正面。”女人轻笑着，身影再次消失。
回应他的，是又一道无声的攻击。
他的大腿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喷涌而出，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亲卫队的人数越来越少。
惨叫声此起彼伏，最后又归于沉寂。
李信浑身是血，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数十道伤口。
体力在飞速流失，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
他知道，自己快要到极限了。
远处的帕提亚军阵依旧纹丝不动，好似在欣赏一场精彩的戏剧。
这份沉默，是对他最大的嘲讽。
一名副将浑身浴血地冲到他身边，声音带着哭腔：“将军！顶不住了！神机营已经彻底乱了！我们是在被一个人屠杀啊！”
李信转头望去，钢铁军阵此刻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数百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大部分都是被自己人踩踏而死。
整支大军被一个人打垮了。
他握紧了手中的剑，还想再战。
可理智告诉他，再打下去，只会让更多的人白白送死。
“鸣金，”李信无奈下达命令，“全军后撤！”
急促的鸣金声在战场上响起，早已崩溃的士兵们听到撤退的命令，发疯似的转身向后方逃去。
李信在几名幸存亲卫的搀扶下，随着溃败的兵潮向后退去。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片已经成为屠宰场的阵地，幽灵般的女人正站在尸堆之上，对他露出了一个轻蔑的微笑。
帅帐之中，韩信通过水镜，目睹了整场战斗的经过。
当李信下令撤退的那一刻，韩信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挥手散去了水镜，脸上的表情凝重到了极点。
依靠人数和军阵的传统战法，在这些神之化身的面前，已经失去了意义。
大秦，遭遇了决战前的第一场惨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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