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无桀此刻对李莲花那“自言自语”的指点已是深信不疑。虽然脑子里还在嗡嗡作响,不明白这位病弱先生为何眼光如此毒辣,但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眼看那腥臭的毒掌就要印在自己胸口,雷无桀硬生生在半空中扭转身形,将原本格挡的拳头化掌,体内火灼之术催发到极致,掌心赤红,带着一股灼热的纯阳劲力,不偏不倚,精准无比地拍向了对方的手掌劳宫穴!
“砰!”
双掌交击,发出一声闷响。
那魔教高手脸上狞笑瞬间凝固,他只觉一股灼热无比、堂皇正大的内力如同烧红的铁钉,狠狠刺入自己掌心劳宫穴,原本流畅运转的毒功骤然一滞,仿佛被掐住了咽喉的毒蛇,反噬之力瞬间涌回手臂!
“啊!”他惨叫一声,整条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肿胀,踉跄后退,看向雷无桀的眼神充满了惊骇与怨毒。
雷无桀落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又懵了。这就……解决了?他感觉自己就像个提线木偶,背后有个高人拿着线,指哪打哪,偏偏还指得贼准!
他忍不住又回头看向李莲花,眼神里充满了崇拜与求知欲。
萧瑟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的波澜愈发汹涌。一次是巧合,两次就绝非偶然。这李莲花,不仅眼力惊人,对各家武学破绽了如指掌,更能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用最简洁的语言引导雷无桀这憨货精准破敌……这份能耐,恐怕连雪月城的几位城主都未必能做到。他到底是什么人?
场中局势因为雷无桀这突如其来的“神勇”表现,出现了短暂的凝滞。护棺的无禅和尚压力大减,趁机稳固了阵型。而觊觎黄金棺材的各方势力,则开始重新评估这几个看似不起眼的年轻人的实力。
然而,黄金棺材的诱惑终究太大。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先开棺材!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宝贝!”
这一声如同点燃了导火索,数道身影不再纠缠僧侣,而是各施手段,猛地扑向那口静立场中的黄金棺材!刀剑、掌风、暗器,齐齐朝着棺盖招呼过去!
“不好!”无禅和尚脸色一变,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
萧瑟眼神一凛,终于不再作壁上观,身形微动,似乎准备出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声奇异的嗡鸣,并非来自外界,而是自黄金棺材内部响起!
那声音低沉、悠远,仿佛来自亘古,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与寂寥。紧接着,一股磅礴浩瀚、却又带着几分邪异空灵的气息,如同沉睡的巨龙苏醒,轰然从棺材的缝隙中爆发出来!
气浪以黄金棺材为中心,轰然扩散!
那些扑上去的高手,如同撞在了一堵无形的气墙上,纷纷吐血倒飞出去。坚固的黄金棺材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复杂玄奥的梵文符文,此刻正闪烁着耀眼的金芒,似乎在竭力压制着棺内之物,但那棺盖,已然在剧烈震动!
“咔嚓……”
一声清晰的碎裂声响起,棺盖上的金纹竟出现了道道裂痕!
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敌友,都死死盯住了那口棺材,屏住了呼吸。连萧瑟都停下了动作,眉头紧锁,眼神凝重。
李莲花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并非因为那爆发出的强大气息,而是因为他识海深处,那片一直相对平静的叶鼎之神魂碎片,在这一刻,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深潭,骤然掀起了滔天巨浪!
那是一种极其复杂、剧烈到几乎要撕裂这片神魂的波动!震惊、茫然、难以置信,以及一种深植于血脉灵魂深处的悸动与……悲怆?
李莲花心中剧震,立刻以自身神识强行笼罩过去,试图安抚那几乎要失控的魂魄:“老叶!稳住!怎么回事?”
在他的强力压制下,叶鼎之的神念波动稍稍平复,但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震颤却无法平息。李莲花能清晰地“听”到,叶鼎之那向来狂傲不羁、睥睨天下的神念,此刻竟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近乎脆弱的颤抖,在他脑海中低语,那声音轻得仿佛叹息,却又重若千钧:
“……我的…血脉……是……安世……”
安世?叶安世?无心!
李莲花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那口即将开启的黄金棺材!难道这里面的人是……!
“轰隆!!!”
黄金棺盖终于在一阵刺目的金芒中,被一股无形的巨力彻底掀飞!沉重的棺盖在空中翻滚着,砸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巨响。
金光渐敛,梵文隐去。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道身影,缓缓自棺中坐起。
那是一个少年僧人,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肤白胜雪,眉眼如画,尤其是一双眼睛,瞳孔竟是罕见的浅琥珀色,此刻带着几分刚苏醒的迷蒙,更添几分纯净与邪魅交织的矛盾气质。他穿着一身白色的僧袍,却丝毫掩盖不住他那股与佛门清净格格不入的、仿佛天生就该站在众生之巅的孤高与神秘。
正是无心,亦名叶安世,天外天少宗主!
他坐在棺材里,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仿佛只是睡了一个长长的午觉。浅琥珀色的眼眸扫过全场,将众人的震惊、贪婪、恐惧尽收眼底,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带着几分玩世不恭,又带着洞悉一切的淡漠。
“一觉醒来,这么热闹?”他的声音清朗,带着少年特有的磁性,却又有一股说不出的魅惑力。
整个美人庄,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少年僧人独特的气质和那深不可测的气息所震慑。
雷无桀张大了嘴巴,看看棺材里的无心,又看看旁边的黄金棺盖,脑子有点不够用:“和……和尚……睡在棺材里?还这么……好看?”
萧瑟眼神深邃,打量着无心,心中暗道:果然是他。黄金棺材的秘密,原来是他。
而此刻,无人注意到角落里的李莲花。
他表面上依旧平静,端着茶杯的手稳定如初,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识海中正经历着怎样的风暴。
叶鼎之的神念在无心和叶安世这个名字出现的刹那,彻底陷入了某种混乱的狂潮。那汹涌的魂力不再是波动,而是近乎悲鸣般的冲击,一遍遍冲刷着李莲花的神识壁垒,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一种无法相认的痛苦、一种深沉如海的愧疚,以及一种身为父亲,看到孩子如此境遇时难以抑制的心疼与愤怒!
“安世……我的孩子……他竟然……被如此对待……”叶鼎之的神念断断续续,充满了压抑到极致的情绪。
李莲花心中叹息,以更强大的神识之力笼罩过去,如同坚固的堤坝,阻挡着那即将决堤的父爱洪流。他传音道:“老叶,冷静!现在不是相认的时候!你我都非此界全盛之态,贸然相认,只会给他带来更大的麻烦!稳住!”
在李莲花的强行安抚与理智分析下,叶鼎之那沸腾的神念终于缓缓平复下去,但那种深沉的悸动与关注,却如同烙印般,死死地锁定在了那从棺中坐起的白衣少年身上。
李莲花也重新将目光投向无心,眼神复杂。
他没想到,在这北离江湖,竟会以这种方式,让这对父子以如此戏剧性的方式“初见”。
父亲是一缕残魂,寄居他人识海。
儿子是风云人物,自棺中苏醒。
这命运的安排,还真是……令人唏嘘。
他看着无心那双洞悉世情却又带着疏离的浅琥珀色眼眸,在心中对暂时沉寂下去的叶鼎之轻声道:
“老叶,你的孩子……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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