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城高层因海外势力的阴影而暗流涌动,但表面的日常依旧维持着惯有的节奏。莲花楼前,求医的队伍依旧排成长龙,只是暗中多了些雪月城和天外天的护卫,警惕着任何风吹草动。
这一日,天色刚亮,晨雾尚未散尽,一道凌厉无匹的剑意便如同破晓之光,骤然刺破了莲花楼附近的宁静!
这剑意不同于暗河杀手的阴狠诡谲,而是一种纯粹的、一往无前的、仿佛要焚尽一切的炽热与锋锐!
排队的人群一阵骚动,纷纷让开道路。只见长街尽头,一位背负着巨大剑匣的白衣少年,正一步步走来。他面容俊秀,眼神却如同出鞘的利剑,紧紧锁定着莲花楼的门口。正是无双城百年难遇的剑道奇才——无双!
而在他身后那古朴的剑匣之中,一股令人心悸的、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凶戾剑气正在苏醒、咆哮!那是无双剑匣中最具杀伐之气的名剑——大明朱雀!
“李莲花!”无双在莲花楼前十丈外站定,声音清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战意,“上次是我学艺不精,心性不稳,败得难看!今日,我携大明朱雀再来,请先生……赐教!”
他话音落下,猛地一拍身后剑匣!
“锵——!”
一声清越如同凤鸣般的剑啸响彻云霄!一道赤红如血、燃烧着熊熊烈焰般的剑光自剑匣中冲天而起!那剑光在空中舒展开来,化作一柄造型古朴、通体赤红、剑身仿佛有朱雀纹路流转的长剑,散发出恐怖的高温与毁灭性的剑意,连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扭曲!
大明朱雀!剑出如火,焚尽八荒!
炽热的剑压如同浪潮般向莲花楼涌去,排队的人群被逼得连连后退,面露骇然之色。连暗中护卫的人都感到一阵心悸,这无双,比之上次交手,实力竟又精进了不少!而且这次一上来就动用了最强之剑,显然是有备而来!
楼内,正在整理药材的无心(叶安世)眉头微蹙,看向门口。他能感受到那柄剑上传来的可怕压力。
李莲花却只是轻轻放下手中的一株草药,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对无心笑了笑:“年轻人,有锐气是好事。”
说罢,他缓步走出莲花楼,依旧是那身简单的青衫,身上没有流露出丝毫内力或剑意,与那煞气冲天、烈焰环绕的大明朱雀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无双小友,别来无恙。”李莲花语气温和,仿佛面对的不是一柄绝世凶剑,而是一个前来串门的邻家少年。
无双眼神锐利,周身剑气与空中的大明朱雀遥相呼应,气势不断攀升:“李先生,请亮兵刃!”
李莲花摇了摇头,抬起右手,伸出一根食指,指尖莹白如玉,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我便以此指,接下小友这一剑吧。”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以血肉之指,硬接无双剑匣中最具杀伐之气的大明朱雀?!这简直是疯了!就连对李莲花信心十足的无心,此刻也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无双眼中闪过一丝怒意,觉得李莲花是在轻视他。他不再多言,剑诀一引,空中那柄赤红长剑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朱雀啼鸣,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赤色闪电,带着焚山煮海般的恐怖威势,朝着李莲花疾刺而去!剑未至,那灼热的剑气已然将地面烤得焦黑!
这一剑,凝聚了无双全部的剑道修为与战意,快!准!狠!仿佛要将面前的一切都彻底蒸发!
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剑,李莲花却依旧站在原地,甚至连脚步都未曾移动分毫。他的目光平静地追随着那道赤色闪电的轨迹,仿佛不是在面对生死危机,而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的诞生。
就在大明朱雀那燃烧的剑尖即将触及他眉心的刹那——
李莲花动了。
他那只抬起的手指,看似缓慢,实则快到了极致,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玄妙到无法形容的轨迹,不偏不倚,精准无比地点向了大明朱雀剑身侧面某处极其细微、几乎不存在的节点!
那里,正是无双这凝聚了全部精气神的一剑,其剑势流转、力量汇聚最为薄弱、也是最为关键的一个“气眼”!
没有硬碰硬的轰鸣,没有劲气的疯狂对撞。
只有“叮”的一声轻响,清脆得如同玉磬敲击。
李莲花的指尖,如同情人的触摸,轻柔地点在了那毁灭性的赤红剑身之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那原本一往无前、焚尽万物的大明朱雀,如同被掐住了七寸的毒蛇,所有的凶戾、所有的炽热、所有的力量,在触及那根手指的瞬间,骤然溃散!剑身发出一阵哀鸣般的剧烈颤抖,赤红的光芒急速黯淡下去,那恐怖的剑压和高温也如同潮水般退去!
无双只觉得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巨力顺着剑身传来,瞬间打乱了他所有的剑诀和内息,他闷哼一声,踉跄后退数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难以置信地看着空中那柄光华黯淡、摇摇欲坠的大明朱雀!
他倾尽全力、自信满满的一剑,竟然……就这么被一根手指,轻描淡写地……点破了?!
不仅仅是点破,更是从最根源的“势”上,将其彻底瓦解!这需要对剑道何等深刻的理解?需要对力量何等精妙的掌控?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依旧淡然站立、连衣角都未曾破损的李莲花,以及他身前那柄仿佛受了委屈般嗡鸣不止的大明朱雀,大脑一片空白。
这已经不是武功的差距,这是境界的绝对碾压!是彻头彻尾的……技术碾压!
无双呆呆地看着李莲花,又看了看自己那柄暂时失去灵性的大明朱雀,脸上的战意和不服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震撼、茫然,以及……逐渐升起的、难以言喻的崇拜!
他自幼被誉为剑道天才,心高气傲,即便上次败北,也只认为是自己心性不足。可这一次,他是在巅峰状态下,动用了最强之剑,却被对方以如此匪夷所思的方式破解!这彻底击碎了他所有的骄傲。
他收起剑诀,大明朱雀发出一声不甘的低鸣,化作一道红光飞回剑匣。无双深吸一口气,走到李莲花面前,不再是挑战者的姿态,而是如同面对师长,深深一躬到地,声音带着颤抖和无比的敬服:
“先生神技,无双……心服口服!之前多有冒犯,还请先生恕罪!”
李莲花收回手指,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温和道:“剑是杀器,亦是道途。你的剑心纯粹,天赋绝佳,只是过于执着于‘利’,而忽略了‘道’。何时能明白‘手中无剑,心中有剑’,何时便能真正驾驭这大明朱雀,而非被其凶戾所影响。”
这番话如同醍醐灌顶,让无双浑身剧震,眼中露出了思索的光芒。他再次深深一礼:“多谢先生指点!无双……受教了!”
从这一刻起,这位无双城的绝世天才,看向李莲花的眼神中,再无半分挑战之意,只剩下纯粹的崇拜与尊敬,俨然已将李莲花视为了自己剑道之路上的偶像与目标。
李莲花笑了笑,转身走回莲花楼,对还在发愣的无心道:“安世,去把晒着的药材翻一翻,快下雨了。”
无心回过神来,看着李莲花那云淡风轻的背影,又看了看门口那依旧保持着鞠躬姿势、仿佛在悟道的无双,嘴角不由勾起一丝笑意。
先生之能,当真是……深如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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