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莫衣指点的路径,四人(李莲花、无心、萧瑟、雷无桀)避开主路,专走林密崖险之处。百里东君则留在外围策应,并与莫衣保持联系。
穿过那片隐匿于瀑布之后的薄弱点,一股更加古老、更加苍茫的气息扑面而来,空气中灵气的浓度也陡然提升,但同时也夹杂着一丝令人心悸的冰冷星辉之力。这里便是蓬莱禁地,放眼望去,古木参天,奇花异草遍布,更有许多外界早已绝迹的灵药生长,但每一株都笼罩在淡淡的星光之下,显然已被阵法标记。
四人收敛气息,借助地形和植被隐匿身形,按照地图标注,小心翼翼地向源池方向摸去。
一路行来,果然遇到了数波巡逻的守卫。这些守卫身着星纹服饰,眼神锐利,气息沉稳,修为最低也是自在地境,其中不乏逍遥天境的好手。他们巡逻的路线、间隔都极为规律,若非有莫衣提前告知的空档,想要完全避开几乎不可能。
“前面就是第一道关卡,‘千藤林’。”萧瑟压低声音,指着前方一片看似寻常,实则藤蔓交织、隐隐有流光闪动的密林,“这些藤蔓受阵法操控,坚韧无比,且蕴含麻痹毒素,一旦触碰,立刻会引发警报。”
李莲花仔细观察片刻,点了点头:“绕过去,走左侧那片乱石滩。虽然难走点,但阵法覆盖较弱。”
四人如同灵猫,在乱石间腾挪跳跃,有惊无险地穿过了千藤林。
接着是第二道关卡,“迷踪雾障”。一片终年不散的彩色雾气笼罩着山谷,雾气不仅能干扰视线,更能迷惑感知,让人陷入其中,难以自拔。
“跟紧我。”无心双手合十,口中默诵经文,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金色佛光,将四人笼罩。那彩色雾气触碰到佛光,仿佛遇到克星一般,纷纷退散,让出一条清晰的路径。
“小师父,厉害啊!”雷无桀小声赞叹。
无心微微摇头:“此地怨气与迷惑之力交织,小僧只是以佛法暂辟一方清净,支撑不了多久,快走。”
在无心佛光的庇护下,四人迅速穿过迷踪雾障。
连续闯过两道关卡,众人心情稍定,看来莫衣的情报确实精准。然而,当他们接近源池所在的山谷入口时,却齐齐停下了脚步。
山谷入口并不宽阔,两侧是陡峭的岩壁。而在那入口处,并无想象中的重兵把守,只有一人。
一个须发皆白,身形枯瘦,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道袍的老者。他并未像其他守卫那样巡逻,而是直接盘膝坐在谷口的一块青石上,双眼紧闭,似在打坐。他周身没有任何强大的气息流露,仿佛一个普通的乡间老叟。
但李莲花等人的脸色却瞬间凝重起来。
因为这老者坐在那里,就仿佛与整个山谷,与这禁地的天地灵气,乃至与那无处不在的星辰禁制都融为一体!他就像是一道无形的闸门,锁死了通往源池的最后通路。
“神游玄境……”萧瑟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脸色难看。而且,绝非初入神游那么简单,其气息沉凝如渊,深不可测。
“怎么办?硬闯吗?”雷无桀握紧了杀怖剑,手心冒汗。面对这种级别的存在,他连一丝把握都没有。
李莲花目光锐利地打量着那老者,忽然轻轻“咦”了一声。
只见那老者虽然闭目打坐,但右手手指却在膝盖上无意识地划动着,勾勒出的轨迹,赫然是某种极其玄奥的剑诀或指法残招。他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推演世界中,对外界似乎漠不关心。
“力敌不易,唯有智取。”李莲花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压低声音对几人道,“这位长老,似乎是个……武痴?”
他观察入微,发现这老者道袍袖口处沾染着些许丹砂和泥土的痕迹,指尖也有长期演算留下的老茧,加上那完全沉浸在武学推演中的状态,与那些杀气腾腾的巡逻守卫截然不同。
“武痴?”萧瑟一愣,随即明白了李莲花的意思,“你是想……”
李莲花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那种熟悉的、带着几分狡黠的笑容:“对付武痴,自然要用他感兴趣的东西。”
他示意萧瑟和雷无桀留在原地戒备,自己则整理了一下衣袍,对无心使了个眼色,两人悄然向前走去。
在距离那老者尚有十丈距离时(这已经是极其危险的距离),老者依旧毫无反应,手指依旧在膝盖上划动,口中甚至开始无意识地喃喃自语:“不对……这一式‘星陨’的后续变化,引动的周天星力似乎存在滞涩……若是以坤位为枢,转离火之力……”
李莲花停下脚步,清了清嗓子,用不高不低,恰好能传入老者耳中的声音说道:
“前辈,晚辈以为,星陨之势,在于决绝,一往无前。若求变化圆转,反失其真意。何不效仿流星坠地,只取一点炽烈,以点破面?至于星力滞涩,或许是引动时未能契合北辰星枢之故。”
他这番话,正是针对老者刚才喃喃自语的困惑而发,虽非具体功法,却直指关窍,点出了另一种思路。
那一直闭目沉浸的老者,划动的手指猛地一顿!
他霍然睁开双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并非锐利逼人,也非浑浊老迈,而是充满了纯粹的好奇与探究,如同孩童看到了新奇有趣的玩具,瞬间将目光锁定在李莲花身上。
“以点破面?只取炽烈?契合北辰星枢?”老者喃喃重复着李莲花的话,眼中精光爆闪,“妙啊!小子,你再说仔细点!”
他完全无视了李莲花和无心这两个“闯入者”的身份,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这武学难题的新解法所吸引。
李莲花心中一定,知道赌对了。他微微一笑,上前一步,开始煞有介事地“论道”起来,从星辰运行讲到发力技巧,说得头头是道,却又故意在一些关键处语焉不详,吊足了老者的胃口。
无心在一旁看得暗自佩服,李莲花这番临场应变和信口开河……不,是引经据典的本事,当真了得。
那老者听得如痴如醉,时而恍然大悟,时而抓耳挠腮,恨不得立刻拉着李莲花就地演练一番。
趁着老者被李莲花完全吸引,心神松懈的刹那,无心对身后的萧瑟和雷无桀打了个手势。
两人会意,立刻借着岩石和灌木的掩护,如同两道青烟,悄无声息地从老者身侧掠过,成功潜入了山谷入口!
李莲花用眼角的余光瞥见萧瑟和雷无桀成功潜入,心中松了口气,但脸上依旧保持着高深莫测的笑容,继续与这位武痴长老“探讨”着武学至理。
接下来,就看萧瑟和雷无桀在外围制造混乱,以及他和无心,如何应对那源池边最后的守卫,和那关键的星辰禁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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