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青月正盘膝坐在炕上,周身气息比以往要凝实几分。她刚刚结束一晚的吐纳,感觉自己与仙家的联系更加清晰,对能量的感知也敏锐了许多。
“看来这段时间的苦修没有白费。”青月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下次再遇到麻烦,未必事事都要去敲陈师傅的门了。”她甚至开始琢磨,是不是该主动接一些更有挑战性的“活”来检验修行成果。
就在这时,她心头毫无征兆地猛地一悸!
仿佛有一根连接着她灵魂的丝线被骤然掐断,体内原本温顺流转的灵力瞬间变得滞涩、混乱。与仙家那种如臂使指、心意相通的联系,断了!
“怎么回事?!”青月脸色瞬间煞白,额角渗出冷汗。她强行稳住心神,试图通过内视和默念口诀重新沟通仙家,却发现感应中一片空茫,只有一种被强行隔绝、囚禁的沉闷反馈。
不是寻常的沟通不畅,而是仙家被某种力量扣押了!
一股恐慌本能地涌上心头,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找陈师傅!”
这个念头几乎成了她解决不了任何麻烦时的条件反射。她甚至已经掀开毯子,一只脚踩在了拖鞋上。
然而,动作却顿住了。
“不行……”青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不能每次都依赖陈师傅。我现在已经比之前强了很多,也许……也许我可以自己试试看?”
她回想起这段时间修炼的进步,对塔罗和小六壬的理解也更深了。一股不服输的劲儿顶了上来。
“对,靠自己!”青月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她重新坐好,先是尝试用出马仙的秘法感应仙家方位,灵力如石沉大海。她又迅速拿出塔罗牌,洗牌切牌,然而抽出的牌面却混乱不堪,牌意相互矛盾,根本无法解读。最后她掐指起小六壬,指尖流转,却只觉得推算滞涩,结果模棱两可,指向一片模糊的北方。
所有的占卜手段,似乎都受到了一种无形力量的干扰。
“可恶!”青月咬着下唇,心中焦急,却也更激发了她的倔强。“一定有办法的!”
她并不知道,此刻,在她这间带院小屋的无形边界上,一层常人乃至普通修行者都难以察觉的、极其微弱的金光结界,正如同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一颗石子,荡漾开细微的涟漪。那涟漪的源头,正是来自北方,带着一丝阴冷狡诈的气息。
这结界,自然是陈师傅的手笔。正如他所言,能悄无声息触动这结界,并被他“允许”渗透进来这一丝引子的人,本就不多。今夜来的这一缕,带着一股熟悉的感觉,是那邪法特有的腥臊气,还有另一股更让陈师傅在楼上微微蹙眉的、熟悉又令人厌烦的算计气息。
六楼上,正端着一杯清茶,站在窗边看似望天的陈师傅,轻轻放下了茶杯。他感受到了楼下那小姑娘房间里灵力的剧烈波动和试图冲撞的挣扎,也清晰地“看”到了结界上那两道被故意放进来、如同诱饵般的气息。
“倒是学聪明了。”陈师傅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他自然看得出这是个针对他的局,对方算准了他不会对青月坐视不理。
他更看得出,青月那孩子正凭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在独自硬扛。
“历练一下,也好。”陈师傅转身,走回他那张老旧的藤椅坐下,缓缓闭上眼睛,似乎不打算立刻插手。“看看你这丫头,能走到哪一步。”
而与此同时,住在陈师傅家客房的黎颂,刚结束便利店24小时的班,正疲惫地倒在床上,却莫名觉得心神不宁,腰间代表阴差身份的木牌微微发烫。住在城西的楚斐,今晚也睡得极不踏实,梦里光怪陆离。就连正在自己豪华公寓里审阅文件的明元,也突然没来由地一阵心烦意乱,放下钢笔,皱眉望向陈师傅家的大致方向。
风云,已悄然变动。诱饵已撒下,猎手在暗处蛰伏。
而自信想要独当一面的青月,正一头撞向那张无形的大网,她并不知道,她所以为的“独自面对”,其实始终未曾离开某人的守望。只是这份守望,这一次,会选择在何时、以何种方式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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