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片刻,陈谨礼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客栈中。
余笙接过其中一封,拆开便往嘴里塞。
“搞定了?”
陈谨礼晃了晃木牌:“直接晋级,省了海选。”
“理所当然的事。”
余笙并未感到奇怪。
即便抛开泊云水阁这一层关系,穆叔的名头在符仙群体里,亦是响当当的存在。
但凡是龙武国的符仙,谁要敢说没听说过千符散人穆轻舟,保准被自家长辈抓去打板子。
“先前听人说,今年好像是某位天后娘娘的祭典,不知这位天后娘娘是何人?”
陈谨礼忽然想起这一茬,好奇问道。
“这个么……”
余笙思索了片刻,神秘兮兮地笑了笑,“等你夺了魁首再告诉你。”
陈谨礼愈发好奇了。
显然余笙是知道这位天后娘娘的,今次专程绕远,想必也和此事有关。
只是余笙不说,他也就索性不再追问了,坐回桌边,整理明日所需的物件。
方才就已经打听清楚了,灵墨,符纸,朱砂,暖魂香之类,都会统一提供,参赛者只需自备灵符笔。
陈谨礼在桌上排开三支灵符笔,捏着下巴思考。
其中一支是当初穆叔给他练手的,另一支是今次皇帝赏赐的。
最后一支,自然便是月露银霜。
练手的那支旧笔,如今已是有些不太堪用了,直接拿出月露银霜,好像又多少有些欺负人的意思。
皇帝赏赐的那支倒是正好,偏偏那支灵符笔,有些过于花哨了。
“愁什么呢?肯定是用月露银霜呀!”
余笙凑过来指了指桌上的月露银霜,“穆叔的名头都报出去了,这要是败下阵来丢了穆叔的脸,当心穆叔追过来揍你!”
陈谨礼不禁失笑。
这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月露银霜在手,那些个路数不够正的五境符仙,都还未必敢说稳赢他,只是四境之内的平辈较艺,大可不必如此。
余笙如此提了一嘴,想来另有所指。
“听你的。”
陈谨礼当即应下,将另外两支符笔收了起来。
“明天辰时就要到场,你确定能起得来?”
“我又没说要去现场看着。”
余笙耸了耸肩,“要去也等我睡够了再说,凭你的本事,应该刚好能赶上结尾。”
“没准第一轮我就被刷下来了呢?”
“那你就别回来了,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余笙轻哼了一声,便把陈谨礼往门外推。
退出门外,陈谨礼不禁暗自摇头苦笑,索性也不多问,兀自回屋休息。
……
翌日清晨。
陈谨礼走出客栈房时,整条长街已是十分热闹。
转过三条街巷,便是今次符会的场地。
斗符较艺的高台,昨夜已连夜布置妥善,圈出一片方圆百丈的场地。
“诸位劳烦让让!玄机谷的飞舟到了!”
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陈谨礼抬头望去,七艘青玉雕成的楼船,正从云层中缓缓降下。
船身刻满星图,桅杆上垂落的不是帆布,而是连绵不断的符纸长卷。
每艘船头都立着三五名年轻修士,清一色的天青色法衣,腰间悬着罗盘状的法器。
他们落地时,那些符纸自动收卷成束,在背后凝成羽翼般的形状。
“是玄机谷的‘千符化翼’!”
身旁的老者激动得胡须直抖,“这届竟来了七艘青鸾舟,看来是把压箱底的弟子都派出来了!”
陈谨礼目光扫过那些年轻人。
他们袖口皆绣着银线北斗,但其中有个瘦高男子,格外不同。
此人左耳坠着枚铜钱大小的玉蝉,蝉翼薄得能看见血管。
每当玉蝉轻颤,他周围三寸内的尘埃就会诡异地静止。
这分明是将“镇字符”炼成了随身佩饰,操控得炉火纯青。
紧跟着,一阵香风忽然席卷全场。
二十四名黄衫少女踏着花瓣铺就的路走来,每人手中托着琉璃盏,盏中清水无风自动,凝成“天水阁”三个篆字。
她们在离位符台前站定,为首的女子解下腰间丝绦往空中一抛,那鹅黄色的绸带,竟展开成三丈长的空白符纸。
“快看,是天水阁的‘云织符’!”
四周立刻有人惊呼。
那女子并指为笔,在虚空中连划九道。
悬浮的符纸上立刻浮现出波涛纹路,隐约能听见潮声涌动。
陈谨礼看得饶有兴致。
没等他把那姑娘的手段看明白,东北角又传来金铁交鸣之声。
五名黑衣修士踏剑而来,打着“万锋林”的旗号。
其中有个扎着高马尾的少女尤为醒目,她手腕上缠着的银链,实则是用微型符箓串联而成,每次抬手都有电光在链节间跳跃。
“万锋林居然派了‘雷引娘子’……”
有人倒吸凉气,“听说她去年改良‘惊雷符’,炸平了半座试炼场!”
人群愈发热闹,唯独陈谨礼看过一圈之后,略微有些失望。
方才这三个,算是最出彩的了。
余下的那些平辈符仙,大都没什么特色可言,功底水平也谈不上多么惊艳,与这三人相比,多少有些不够看。
片刻功夫,三位老辈高手并肩而来,朝着评审席上走去。
其中一位,腰间挂着一副青铜算盘,立刻有人一眼认出。
“是神机门的铁算子前辈!”
有年轻符仙激动得声音发颤,“他老人家创的‘推符法’,据传能同时推演三百六十道符纹走向,不知我等何时才能有此境界!”
第二位评审紧随其后,是一位紫袍老妪,仍是名头不小。
“天水阁的漱玉夫人!”
在场一众女修纷纷行礼。
陈谨礼不禁多看了这位一眼。
天水阁和泊云水阁,据说多年前曾是一家,后来因为一些符法门道上的分歧分成了两派。
分家之后,天水阁的名声显然是不如泊云水阁那么大。
但这位漱玉夫人,穆叔曾再三提起过,称赞其为符仙一脉千年一遇的大才。
此刻看来,这话倒是不假。
别的不谈,单看其满头银丝之间,隐有浮光涌动,便可知道其符法,已是到了融于身而不显形的境界。
只怕随手拈下一丝银发,都可随手化作高阶灵符!
最后登场的灰衣人,看着反倒平平无奇。
但这并不妨碍在场之人,皆是朝他恭敬一拜。
此人腰间,悬着一块云纹玉佩,上头刻着“泊云”二字。
乃是泊云水阁的前辈仙长。
灰衣人走上台没几步,突然双眼一亮,瞧见了人群中的陈谨礼。
“噢?这小家伙也来了?看来今次的符会有看头了!”
待众人陆续入场,场边忽然响起清脆的钟声。
主持比试的圆脸修士跃上中央高台,手中金锣敲出涟漪状的声浪。
“吉时已至!请诸位参赛者持号牌入阵!”
陈谨礼摸出“甲辰”木牌走向符台,四周至少有十几道目光投了过来。
最刺人的一道,来自那位玄机谷弟子,似乎正用算卦的手势掐指推演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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