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堂内堂的暖阁里,檀香与茶烟交织成氤氲的雾。
陈谨礼刚跨过门槛,就瞧见主座上那位须发皆白的圆脸老者站起身来。
玉京堂真正的掌舵人,被称作“秦财神”的秦老爷,正捋着胡须朝他微笑。
左侧太师椅上端坐的青袍中年人,想必就是袁家当代家主袁松年。
“晚辈陈谨礼,拜见秦世伯,袁前辈。”
陈谨礼刚要行礼,秦老爷已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搀住:“使不得!小公爷如今是陛下跟前红人,该是老朽见礼才是!”
袁松年也站起身,衣袍无风自动:“久闻小友身负大道刻骨之能,今日一见,果然气象非凡。”
余笙与袁诚在后头交换了个眼神。
这袁家主说话时,喉间隐约有兽纹闪动,显然是擎天部血脉修炼到极高境界的表现。
众人分宾主落座后,侍女捧上鎏金茶盏。
秦老爷屈指轻叩案几,十八枚青铜钱从袖中滚出,在桌面排成九宫格。
“听闻袁兄家传的‘天衍术’能测吉凶,不如算算咱们今日所谋之事?”
“秦兄说笑了。”
袁松年掌心覆在铜钱上方,那些铜钱突然立起旋转,“天衍之术测不得人道革新,倒是小友身上这道韵……”
他忽然翻腕一压,所有铜钱同时嵌入桌面三寸,“凭老朽这点微末道行,实在是算不出个所以然来。”
陈谨礼定睛看去,那些铜钱表面的锈迹剥落后,露出内里青玉般的质地。
更奇异的是,钱孔中自行生出的金线,正与自己袖口的道纹遥相呼应。
“琳琅剑骨通灵万物,果然不假。”
袁松年突然并指划破手腕,血珠悬浮在空中凝成古老图腾,“小友可知我袁家先祖为何要培育麒麟壤?”
陈谨礼刚要开口,余笙的茶盏突然“咔”地裂了道缝。
那血图腾里藏着威压,竟让她体内凤血自行抵抗起来!
袁诚连忙打圆场:“父亲!说好先谈正事……”
“这就是正事。”
袁松年挥散血图腾,从怀中取出一块布满孔洞的琥珀。
“当年先祖发现,麒麟血离体三日便会失效,后来钻研出‘血脉周天’之法,才建成那座洞天。”
琥珀突然碎成粉末,在空中组成立体地图,展示着三万六千亩麒麟壤的分布。
“可三百年前天地剧变,维系大阵的八条地脉,接连断了七条。”
秦老爷适时接话:“听闻小公爷的仙剑八脉,能以剑气模拟经脉运行?若是用道韵纹理重构血脉周天大阵……”
陈谨礼与余笙对视一眼。
他突然并指按在自己颈侧,皮下立刻浮现出金色脉络。
随着气息催动,那些脉络竟脱离身体,在空气中交织成树冠状的立体网络。
自打受了天后宫的传承,星辰化阵与琳琅剑域融为一体,仙剑八脉便可离体了。
只是这一手,并无什么实战价值,今日用来做个展示,倒是正好。
不出所料,袁松年看得两眼直放光。
“这哪是什么模拟?分明是虚空造物!”
悬在空中的金网缓缓飘到他面前,看得他一阵如痴如醉。
余笙突然按住陈谨礼肩膀。
她指尖燃起一簇火光,密集的金网之上,立刻浮现出无数赤金色的纹理,隐约之间,一阵龙凤齐鸣。
见到这一幕,已经不需要更多的言语了。
袁松年深吸了一口气,仰面大笑:“列祖列宗在上……后生总算等到能光复我族之人了!”
“前辈,完整的方案在此。”
陈谨礼从乾坤袋取出玉简,当初炼制仙剑八脉的法子,这几日在他和余笙的反复推演下,已是形成了一套全新的构想。
“以道韵为经,剑阵为纬,辅以凤凰火调和。但还需袁家出三样东西,一缕麒麟血本源,地脉走势图,以及……”
他朝着袁松年一抱拳,“一滴您的心头精血。”
暖阁突然寂静。
袁松年衣袍上的隐纹全部亮起,背后浮现出山岳般的麒麟虚影。
就在威压即将爆发时,秦老爷突然抛出那十八枚青铜钱。
金钱落地成阵,将所有人护在当中:“袁兄!孩子们还在这呢!你收着点!”
没等陈谨礼几人反应过来,就见袁松年深吸一口气,竟直接扯开前襟,胸口浮现出古老的部族刺青。
紧跟着,袁松年二话不说,当即一掌刺向胸口!
指尖直入血肉,老前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当场便毫不犹豫地将一滴金红色的血珠从心口抽离出来!
血珠入手,一股蛮横的洪荒气息瞬间四散开来,即便有秦老爷的金钱阵护着,仍是让陈谨礼三人感到一阵心惊胆寒!
那种感觉,简直就像一头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在眼前嘶吼,扑面而来的血气,瞬间将三人的护体罡气尽数逼了出来!
约摸着十息过后,那血珠上的恐怖气息,方才收敛了些许。
只这一个动作,这位魁梧的老前辈脸上,顿时蒙上一层苍白,身子一晃,几乎要跌倒在地。
陈谨礼连忙去扶,却被一股巨力震退三步。
袁松年竟是当众转为跪姿,朝着陈谨礼一抱拳:“先祖留有遗训,能令死血复生者,即是擎天部复兴之主。”
“今日小友应下此事,擎天部在此起誓,愿为小友肝脑涂地!”
陈谨礼本想说些什么,却见袁诚也一并跪了过去,想上前去扶,却被袁松年身上的威压逼得近不了身。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并指划破掌心。
“我要的是并肩同袍,不是附庸家臣。他日若诸位觉得我陈谨礼不堪追随,随时可毁约离去。”
“既然前辈话已到此,今日,便当歃血为盟。”
见状,袁松年放声大笑,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
他割下一绺白发系在陈谨礼腕上,又取下腰间骨笛递给余笙。
“好!那这三万六千亩麒麟壤,就算袁家给主母的见面礼!”
骨笛刚触到余笙指尖就化作玉镯,内里封印着微缩的洞天影像。
秦老爷适时地击掌三声。
侍女们捧着鎏金木盒鱼贯而入,每个盒中都盛着不同品种的乌金木幼苗。
最中央那株树苗通体赤红,叶片上天然生有剑纹。
“玉京堂添个彩头。”
秦老爷抚摸着赤红树苗,“这是用当年人称‘剑祖’的老前辈栽种的母树枝条培育的变种,就当给孩子们的新婚贺礼了!”
余笙红着脸缩到陈谨礼身后去,端是一阵难为情。
倒是陈谨礼毫不客气,接了东西,上前扶起袁松年和袁诚。
袁松年这才起身端起酒杯:“秦老兄,今日借你寿宴议事,多有冒昧了,你我满饮此杯。”
秦老爷也是爽快,举杯满饮:“不耽搁你们办正事,安心的去,需要什么东西,差人招呼一声,立马给你们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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