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回家我练习打了一会儿算盘,妈妈说要去买黄色马海毛的绒球,那件织的背心还差绒线,结果,她舍不得买马海毛,买了一两喷毛纱的毛线回来,我不知道这样拼接,织出来的背心,样式会不会很丑,我能穿着露在外面吗?
下午,买了一袋锅巴和同桌红一起吃,又辣又香,吃起劲了,她也去买了一袋,吃起来有滋有味的,现在写日记说起来,我都咽了咽口水。
两节语文课写作文,我早有准备,打好了底稿,我把《长江日报》上菜苔炒腊肉文章精简着抄了下来。
现在和同学英坐在一排真好,每天都可以开怀大笑,疯极了。
下课了嬉戏打闹,欢乐极了,以前读初中的我,就是这个样子。
回家后又练了一会儿的打算盘,点钞。
背心已经织好了,因为妈妈舍不得买毛线,织得又窄又小,穿到身上勒得紧紧的,妈妈买的一两喷毛纱的绒线,别人嫌搭配上去太丑了,没有用。
1993年2月24日 星期三 晴
昨天,数学课布置的函数课家庭作业,很难做,今天只能抄同学的,只能边抄边想为什么这么做了。
政治课开卷听写,我拼命的翻书找答案。
同桌红跑到同学喜荣的旁边去坐着,我没看见,转过头发现我旁边坐的是男同学辉,我差点把他当成了同桌红准备咬耳朵说话的,吓了我一跳,幸亏我及时刹住了车。
同学毅把向我借的书,借给了萍姐的朋友静静,被我看见了。
我故意问他 ,“我的书看完了没有,看完了还给我啊!”
他一本正经的撒谎,摸了摸头,笑着说,“上学时走得太急了,忘记了哦!”
我立刻瞪着眼戳穿他的谎言说,“我看见隔壁班上的静静同学拿着我那本书咧。”
他尴尬的笑了笑说,“我借给她了,这都被你知道了。”
我想,看来,他对静静不错 ,听萍姐说他很喜欢她,也从未见他为别人如此尴尬的说谎,他好像在外面混,做坏事都怕静静知道了。
他和我聊天说,“我有各种健身器材,在外面混又要会抽烟又要会喝酒,还要会打架,也还要会交际。”
看来,当流氓也要具备一些技能,也不容易。
他又伸出被烟头烫伤的手作证说,“我和三个哥们拜了把子的,结拜都用烟头烫了手的。”
我无语的看着他的自残证据。
他又说,“我每天运动一个小时,强壮体魄,在外面打架,没有力量也是不行的,我有时候早上还约着同学松,同学伟一起跑步。”
这一点,我自愧不如,我最多只能运动半个小时,有时候全身乏力无法运动。
我和同桌红认为,他在外面闹归闹,除了疯疯闹闹,爱说谎,不爱学习,在学校里也不欺负同学,和真正的流氓不一样。
中午骑车上学,骑到江北餐馆附近,车子轮胎嘣的一声爆响,车子轮胎破了,我很着急,想推着找个附近的修车铺,可是附近没有,最近的修车铺也要推好长的时间,而且车子钢圈着地,与地面发生磨擦,推不动。
我想到附近卖热干面的女摊主,于是和她说了一下,帮我看管,我放学后再来推。
老板娘很爽快,并且让她丈夫帮我修一下,他看了看说,“车胎的气不能充太足了,而且车胎都磨损坏了,充足了气,也用不了,要换车胎了。”
我只能赶紧往学校走,路上,我太自卑了,走路总感觉别人都盯着我,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走路十分的不自然,而且,最近,我又结巴了,也不敢多说话。
路上碰到骑自行车的同学霞,她把我带到了学校。
我想,以后不骑自行车了,就走路上学,自己还能自言自语,练习说话,把憋在肚子里的气吐出来,看来,走路的乐趣很大,可以思考要说要做的事,特别是要说的话,可以小声的边走边念,这样就不会结巴了。
我很担心老师会叫我回答问题,最近心情低落的我肯定会控制不住结巴的。
我的胆子小得很,比如男同学辉坐在我旁边,我脚趾头都是并拢紧张扣地的,控制不住,不停的发抖,手也直打颤,如果和别人说话,肯定说不清楚,我明明不是个胆小得人,但这些表现像胆小鬼一样。
考试时,我也十分的紧张,好像自己在作弊似的,字也写不快,字迹也十分模糊。
下午,练珠算练得十分的辛苦。
回家时,我去卖早点的门面推车子回家,我明天开始,一定早点起床去她家吃热干面,以报答她的施以援手之情。
家中又开始闹鼠灾了,很不安宁。
我总想少吃一点减肥,但总是忍不住,现在每天运动也瘦不了,真担心啊!
上班会课,老师宣布调整班干部,念了几位同学的名字。
老师说,“组长也得换,三四组的不变,一、二组的组长改成其它的同学。”
老师又加了一句,“不行,还得换。”
其实,他当时说的时候,我的心蹦蹦的跳,担心把我也换掉了,我不希望像一、二组的组长一样,被撤了职,换了别的同学可能无所谓,可我,是极度敏感、自卑、抑郁的人,我一定会很伤心,怕同学因此会瞧不起我,而且,我肯定会更自卑,没有信心学习,从此一蹶不振。
老师最后说,“团员如果不合格,每个学期开除一个评分最低的团员。”
我暗想,那总有一个人会垫底吧,每年必定会开除一个。
1993年2月25日 星期四 晴
我的名字和班上那个男生的名字还是容易混淆,昨天,同学辉让同学喜荣转递一下,还钢笔给我,他说,“还给薇薇。”
我以为会递到我手上,她递给了同学威,钢笔又被传递到了那里,同学威十分诧异。
同学辉也发现递错了,又朝他喊,“她的。”他指了指我。
这样,钢笔转了一大圈才回家了。
体育课上,由学校实习的小体育老师来代课,没有去操场,他是实习生,我们就在教室里面自习,我和同桌红练习点钞,数得很开心。
今天早上步行走去学校,早上六点,我就起床了。
骑弟弟的车带着他,到了江北建材,就停下来吃热干面,骑车用了七分钟,吃热干面花了八分钟,又步行到学校,花了22分钟,一共用了37分钟。
看来,明天又得六点钟起床了。
在半路上碰到同学黎,她的自行车不能带人,她就下车推着走,和我聊天,一起走去了学校。
中午,回家时和同学娟一起。原来最近在班上传阅的《给女孩子看的书》是她的书。
我说,“这本书写得真好,我也想买一本。”
她告诉我说,“新华书店还有一本书,写得更好,名字叫《少女三百问》,记录着少女的生活,学习,生理卫生,很好很全面的一本书,就是很贵,要7.5元,我一下子也不可能拿出很多钱来买这本书,舍不得。”
听她说,她买了不少书。
历史课做作业,因为反光,我和同桌红两个近视眼都看不见,同桌红向同学借了一个抄好了题目的作业本,我们两个人凑在一起抄历史题目。
同学杰也看不见,催我快一点抄,抄好了给他抄,我很快就抄完了,但是,感觉字写得太差劲了。
同学鹏好可恶,看了我的作业本,发现我历史作业少抄了一题,他竟然用手指头弹了我的额头一下,虽然不疼,我装作不在意,趁他转身,拿过作业本敲了他的头一下,谁让他打我的,我随即哈哈大笑。
我也不知道是否过分,女孩子好像不应该这样粗鲁。
外语课,老师换了一个。讲课大半用的英语,也不给我们中文翻译,弄得我们像听天书的,摸不着门道。
他竟然说, “我不是代课,我会一直教你们到这个学期结束。”天啊!这外语课一天都过不去啊!
放学后, 刚走不远,下起了小雨,我和同学真真一起回家,因为同学娟要去学美术。
我真羡慕她,我如果晚回去一点,妈妈如果在家里,能闹得鸡飞狗跳的。
她是不会让我学这个兴趣组那个兴趣组的,更何况,不是免费的都是要交钱的,她怎么可能舍得在我身上花多余的钱呢?
但同学真真住在前面很近的地方,一下子就到家了,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因此 ,我走得很快。
昨天,和爸爸说给我买一辆自行车,爸爸第一个赞成,妈妈却投了反对票,“你们学校偷车贼又多,特别是新自行车,要是被偷了,几百块钱就没有了。”
我想,能怪谁呢?都怪我这张嘴,学校里一有风吹草动的,就告诉她。
可是 ,如果都怕小偷,为什么学校里面放了那么多辆自行车,我总不至于运气那么差吧!我一定要争取买一辆新自行车。
1993年2月26日 星期五 晴
点钞课上,老师对我们说,“一分钟内数一百张练功券,就是一叠就可以算及格。提前一秒就加一分。”
我想,我可以在三十秒的时间点完,那么就是90分,但是,我想慢慢数,一定把数字数对,毕竟机会只有一次,数错了,就没有机会了。
音乐课上,同桌红唱歌我听,我觉得她唱歌又动听又有感情,声音十分的好听,我真羡慕她,甚至有些嫉妒,又十分的自卑。
她家里早就买了一个可以提着的大录音机,而我们家,到现在我和弟弟两个人共用一个单放机,我根本就没有听过什么歌,而我也的确没有音乐细胞,否则,为什么别人听几遍歌曲就会唱,而我,听了几十遍,上百遍仍然不会唱,就算唱也是五音不全的干嚎。
别人总是积极的参加各种课外活动,发展自己的特长与潜质,而我,只知道读书,付出了很多的努力,成绩也不太过好,有一段时间,我很抑郁,沉闷,感觉自己处处不如别人,各方面,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我觉得我活在世上太苦了!
特别是这几天,我怕开口,我结巴得更厉害了,每说出一句话一个字都是用尽全力的结果,就好像美人鱼将尾巴换成了双腿,每走一步都要忍着巨痛,用尽所有的力气。
当我说不出话的时候,我就感觉自己是那条美人鱼,每吐出一个字都要用尽全力。
昨天和同学娟讲话,今天和同学英,同学真真讲话时,我说的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的,像机器人,而且,一个字都要反复的说几遍,我的脸红得厉害,手足无措,几乎不敢开口了,头脑一片混沌,心呯呯的直跳,几乎跳得堵住了我的喉咙眼。
我知道,这次我病得十分的厉害了,我恐惧 ,伤心,害怕,想说话又不敢说出来,害怕听到自己磕磕巴巴的声音。
看到别人投过来的异样的眼光,我的心情就更加坏了,我满面忧郁,想说话时舌头不听使唤的卷了起来,感觉舌头很长,堵住了我的喉咙,我愤闷得恨不得咬断舌头。
我感觉自己恨不得跳到附近的水塘里去,我喉咙以下,胸口这里像烈火般焚烧。
特别是今天下午,和同学真真说话,我结巴得非常厉害,后来一个人的时候,我悲愤难当,眼泪都流了出来,咸咸的,流入我的口中,流到我的心中,我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恨不得有汽车撞死自己,走路摔死也行,或者得病死去,或者自杀死去,我就是不想活着了。
这样的父母,这样的妈妈,把我逼成了结巴,打骂成了结巴,我每天心情抑郁,没有一天是快乐的,我只是个孩子,我摆脱不掉,我一天都熬不下去,何况高中还有三年,我活不下去了。
回到家里,又开始我周而复始的固定的家务事。
妈妈吩咐我说,“你把小柜子里的衣服东西都清理出来,你爸爸要拖大衣柜来。”
我没有做作业,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去做了。结果,到了六七点钟,妈妈看爸爸没有回来,又对我说 ,“看样子,你爸爸不会拖衣柜回来了,你把东西再放回去。”
我被她已经气得快到要爆发的临界点了,她的嘴巴一张,我的几小时没有了,又嘴巴一张,又想浪费我几小时,我的作业都没有做。
于是,我没有理她,在书桌边学习,她看我不听她的指挥 ,冲过来就照着我的头和脸劈头盖脸的打过来,扇过来,嘴巴里骂骂咧咧的。
这就是她的老伎俩,想尽办法的,羞辱我,她就是想逼死我。
我没有动一下,没有争辩一句,任她打骂发泄,这种事情太常见了,我反抗,只会迎来更猛烈的暴风雨。
我没有还嘴的能力,我已经在气疯了的边缘,如果开口,我一个字都说不清楚,只会让她更加的羞辱我,打击我,刺激我。
她一个劲儿的边打边骂,“又娇气又懒的勺东西,还把自己当大小姐了,你没有那个命…。”
我看,她是把对爸爸的不满都发泄到我的身上了,她在怪命运的不公平,既然这样,为什么要嫁给爸爸,生下我,想找大伯那样的有钱有权的就去找啊!她也知道自己配不上,但为什么要发泄在我的身上。
我坐着不动,眼泪一直流,滑到面颊上,流到口里,吞到了肚子里。
我没有萍姐那种反抗之心,她是恃宠而骄,而我,是被厌弃的孩子,我想得都绝望了,我和她同归于尽的心都有,我倒希望她骂得不解气,跑到厨房里拿刀砍死我,也就一了百了,我已经没有生存下去的意志了。
我好强,不想让她看到我软弱的一面,在她骂累了打累了离开我的身边,我去了后面的公共厕所,放声大哭,但又怕别人听到了我痛哭的声音,把拳头塞到嘴里呜咽。
我自言自语的说,“我太苦了,太累了,世界末日快点到来吧,我希望苦日子早点结束,我想早点死,永远也不想再醒过来了。”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70后的青春日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