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我,已经不想再忍了。
我气得发疯了!
她没有文化,经常无端端的乱骂人,主要是骂我和爸爸,她没有神经病,她是知道挑人欺负的,她是故意的。
她骂我打我,没有任何理由,她不屑找理由,她不问是非清白,不问青红皂白,只是,因为她看我不顺眼。
她看我和她对抗,更加生气了,因为长久以来,我为了在她手底下讨生活,为了保护好自己。
每一次我都是默默的忍受,不言语,不反抗,任她打骂得心里舒坦了,还要当作事情没有发生过。
她冲到厨房里拿了菜刀,在我面前挥舞,咬着牙齿,恶狠狠地盯着我骂道,“老子生了你,养了你,连你骨头渣子都是老子的。
老子跺死你这个贱东西,老子杀了你也不犯法,你不听话,你不孝顺,你要被天打五雷轰的。”
她的口水都喷到我的脸上了,我冷冷的看着她的表演,心想,来啊!跺死我啊!有你这样的泼妇做妈妈,生在这样的家庭,我就是不想活了,跺死我你来陪葬。
我不想和她争辩什么,这些年,争辩少了吗?从我出生就是原罪,我是个姑娘,我不是男孩子就是原罪。
我生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家庭,有什么道理可言。
她现在毕竟打骂我也学得进步了,从小时候直到初中的想打就打,没有理由。
到现在非要扯点什么理由,因为我长大了,她要给我加上一个罪名,才能安心的拿捏我。
她那张臭嘴,一肚子的脏话。
是非黑白,颠倒是非,在她的嘴巴里。
她的嗓门震天响,有时候她在家里讲话,我在隔了一条巷子,隔了一堵围墙,还隔了那么远的单位院子里,提水时都能清晰的听到。
她眼里没有是非对错的,她说你对,你就对了,她说你错了,你就是做错了。
她有时候说我,“你像个勺一样,呆在家里干什么,也不知道出去玩,老子怎么养了你这样的一个勺东西,像个呆头鹅,你这副勺像,以后那个男的会要你。”
我于是听她的话,出去玩。
结果,她又骂我,“你这个抽乱筋的勺侠子,一天到晚的到处跑,也不知道回家的。”
有时候,她回家了,我正在做事情,她非要鸡蛋里挑骨头,骂我一顿,她就顺心了。
有时候,她回家了,我正在学习,她又跳起来骂,“给老子假正经,学个么屁,上学的时候在干什么。
现在还要学习,蠢东西,给老子鬼做,装样子,不想做家务事了,是吧!”
一件事情正反两面凭她说,道理都长在她的嘴巴上。
她是妈妈,她是老大,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说什么话就说什么话,想骂人就骂人,想打人就打人,她就是天,她就是地。
我和弟弟私下的聊天说,“你说,我妈妈是外婆生的亲姑娘吗?她不像和姨妈还有舅伯是一个妈妈生的啊。
她是不是抱错了的?
姨妈和舅伯说话都轻言细语的,笑眯眯,都是很和气的人。
只有她,就像肚子里装的都是炮仗,脑袋里装的都是大粪一样。”
“这样的野蛮妇女怎么可能是我的妈妈,我怎么会从她的肚子里爬出来的。”我气愤的说。
有这样的妈妈,我都不想用妈妈这个词语来称呼她,让我觉得恶心,想吐。
我应该直接说,那个疯子,那个泼妇,因为她可恨至极。
我讨厌她,恨死她了!如同她憎恨嫌恶我一样。
1993年7月20日 星期二 阴
昨天,妈妈要我和弟弟去修建的楼房那里帮忙,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我想,就算是能力不及的事情她也想要我们做。
我看到这次做楼房的位置选得很好,离我们学校很近,离大马路也只有几十步的距离,交通十分的方便。
我上学走路快的话,五分钟,慢的话,磨磨唧唧的十分钟也到了,心中十分的欣喜 。
我们是来帮忙洗石灰的,要筛出石灰里面的沙子。
于是,我们分工合作,一个人撮石灰倒进筛子里,一个人用长柄的水勺舀水冲石灰,另一个用锄头在筛子里左右翻动石灰,等石灰都冲到石灰坑里,就抬起筛子泼出上面残留的小石头。
一个回合才算结束了,很累,很吃力。
昨天,是阴天,没有太阳晒,又是第一次帮忙做事情,体力充足,我们做了两个小时,筛了四分之一的石灰,今天又去做了三个小时。
但是,今天天气太热了,十分的闷热,太阳晒在头顶上,炙烤得受不了,我和弟弟昨天的体力还没有恢复,做得精疲力竭了。
弟弟蹲在石灰坑旁边,说什么都不肯站起来了,我没有办法,这件事情必须三个人做,我只能咬着牙齿,硬着头皮继续做。
我想,劳动了,流点汗,这样累的事情,是不是可以减肥呢?
家里面也好不到哪里去,又热,蚊子也多。
晚上,爸爸回家以后,偷偷塞给我和弟弟一人15元钱的劳工费。
他小声的说,“你们两个人做事情都辛苦了,都很累吧!
你们偷偷的留着用,不要和妈妈说,免得她又找我扯皮吵架。”我们十分的高兴,拿着钱欣喜的点头。
自从放假后,我和弟弟的早餐钱也没有了,因为不用上学,都在家里吃早餐。
弟弟他还有三十多块钱的积蓄,我身无分文了,前不久同学娟过生日,我还是向弟弟借的钱,买的礼物送给她的。
那天,是7月16日,当时十二点左右,我带着礼物,一本书,名字叫人生应变良策,去了她家。
她有两位小学同学在那里了,有不少同学都去过了,比如,同学敏和同学君。
同学敏送的她自己织的一只毛线的手提包,织得十分的漂亮。想不到,同学敏心灵手巧的,还会织毛线。
同学君送的是一个笔记本,和一个绣着小女孩的白手帕。
现在,19频道每天放射雕英雄传,我想,是不是电视台知道我的偶像是翁美玲,我喜欢看这个电视剧,为了满足我的心愿,才放映的。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世界的主角,因为有一些事情解释不清。
比如,小时候,那个大伯寄回来被当了窗帘的绣品,从绣品中走下来的,那个我每夜能看到的那个战士。
为什么只有我能看到,其它的人,都看不到,很玄幻,很神奇。
19频道晚上在放25集的新加坡电视,《烈血青春》,很精彩。
但是,因为讲的日本人侵略新加坡的,日本人很残酷,做的都不是正常的人类能做出来的事情,看得我有点害怕,全身发冷。
这几天没有写日记,给同学们写信了。每封信都差不多有四页纸,费尽脑筋和时间。
有时候,日记里面写的事情,我还得写在信里,写在信里的内容又得写在日记里。
妈妈最近天天在我们面前骂爸爸,她说,“他把家里当旅馆,每天打扮得干干净净的,穿戴整齐,早出晚归的,也不帮忙做家务事 ,也不管家里有什么事。
休息的时候就在家里睡觉,或者出去打牌,完全不顾家。”
她不敢当着爸爸的面说,她怕挨打。
妈妈这样说了之后,导致我对爸爸的意见也很大,见面了就和爸爸吵架,惹得他臭骂我,我也不管这些,反正爸爸不会打我。
我把妈妈骂她的话都嚼了出来,没有说是妈妈说的,怕他找妈妈扯皮,家里又鸡犬不宁。
我和同学芬在信里约好了星期天见面,我也不知道,那天,妈妈会不会发疯的安排很多家务事我做。
我想顺便去银行,把我存折上面的最后剩的15元钱都取了出来,两百块钱存了三年,利息才一元钱 ,还存钱在银行干嘛?
今天,我看了弟弟的美术书上的手工制作,我按照方法,用旧挂历做了一个提的袋子,放在家里装东西,就是挂历太薄了,不能装重东西。
1993年7月21日 星期三 阴
早晨,我的手无意中摸到短裤,手上湿漉漉的,我一惊,难道我尿床了,再一看手上 ,一片血迹,生理期来了。
以前,生理期来的时候我精神很好,蹦蹦跳跳的也没有关系,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肚子很疼。
我疼得脑筋木木的,肚子饿成了一张皮了,但是,想吃饭却疼得不想吃。
我甚至差点摔倒在地上,全身发冷。
这么热的天,我冷得发抖,肚子疼得恨不得大哭。
我头昏眼花的,没精打采,全身没力气,十分的虚弱,讲话声音大一点,肚子就疼。
刚才饿得受不了,吃了一点点东西,就因为肚子疼得受不了,不断的往厕所跑,脸都憋得发白了。
整个上午,我的肚子太痛了,只知道疼,吃饭也不敢吃,水也不敢喝,一直到了下午才稍微有点好转。
以前听同学们说,生理期来了肚子痛,我没有感受过,不以为然。
现在,刀子捅在了自己的身上,竟然这样的难受。
我记得买的少男少女的青春急诊室里面有治痛经的药,但是,杂志借给萍姐了,我也忘了是什么名字的药了,这次得事情已经过去了,下次再说吧!
今天,我正式的向爸爸提出要求建议,放假了,每个星期应该发两块钱的零花钱的建议。
因为放假以后,我和弟弟都没有一分钱,而且我们以前攒的零花钱已经用完了,要买什么东西也只能望洋兴叹,无可奈何了。
这些天,天气太热了,蚊子也多,我没有心情练字,写日记只有到深夜稍微凉快点才会写,所以字写得很乱,思维也很混乱。
本来打算同学珍过生日时送一张贺卡和照一张书签照给她,可是,没有时间,更加没有勇气去照相。
一个人去照相,那个胆量我有,但是,我怕自己表达不了自己想照什么风格的照片。
我有时候也暗自伤神,责骂自己怎么是个这样的废物,可是,有什么办法。
放假了,每天呆在家里,每天被妈妈责骂,偶尔还被打骂,我的心情能好到哪里去。
生活环境都没有改变,我的疾病怎么能够恢复。
今天,妈妈休息,我们很早就做饭,准备吃完了饭,去地基那里再去洗石灰,石灰还剩一点点没有洗完了。
十一点钟,我们就出发了,一直忙到2点半左右才回家,一共片刻不停的做了三个半小时。
洗石灰真累啊!第一天,做得有说有笑的,热火朝天的。
第二次去,就怨天恨地的,做一会儿都不想干了,没有办法,咬着牙齿做。
今天是最后一天,我连拿锄头的力气都没有,有气无力的在筛网里翻来翻去的。
弟弟负责舀水,他有时候把水重重的一甩,水和着石灰,溅了我一身。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他都被我杀死好多次了。
好不容易熬到做完了,我骑着自行车玩命似的在路上飞奔,我这个模样,见不得人。
头发凌乱,衣服上面溅满了石灰和泥巴,很脏很脏。
我只想回家洗澡换衣服,洗衣服,躺着休息一下子,太累了。
放假了之后,我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从前的豪情壮志的想法,什么练字,减肥,学习…,都放在一边,只有做不完的家务事,和烦燥的心情。
我家和大伯家虽然一墙之隔,虽然他家有空调,但是,我和弟弟没有去过,“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们也知道我们不受欢迎,尽量没什么事情不要去,免得惹人讨厌。
我也没有去找过萍姐,她有她的生活圈子,她的生活规律,她有她的朋友,我也没有想过去打扰。
1993年7月23日 星期五 雨
这几天雨下得很大,连绵不断,持续快一个星期了。
收音机里面的电台,也在经常播报,“这个月是雨季,市民们注意,要准备防汛。”
我和同学芬约定的星期天见面,估计也不能如愿了,这个天气,就是她骑自行车到我家,也会全身湿透了。
希望她的想法和我一样,推迟几天,等天晴了再见面,我每天都在家里,她如果来,随时可以见得到我。
因为天天呆在家里,家务事又多,我也无心打扮,头发都不想梳,看我的神态就像刚从床上爬起来一样的。
萍姐今天到我家来玩,她打扮得像过年似的,穿得十分的精致,她说,“薇薇,我来借伞的,你家有没有漂亮的雨伞啊!我家的伞,都很丑。”
她笑着说, “我去找波波的,让她陪我逛街。”
我看着她说,“下这大雨,逛什么街,你好大的雅性,衣服都要打湿了。”
萍姐仰着头,眼珠转动,笑着说,“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现在想逛街了,就去逛街,我喜欢就行,我不看别人的心情,不管天气的。”
我点了点头,很欣赏她,她生活得很快乐,因为她是大伯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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