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炸裂的瞬间,热浪裹着岩浆从裂缝中喷涌而出,灼得叶无痕后背发烫。他没退,反而向前一步,任火舌舔过小腿,玄色劲装边缘焦卷,露出底下泛着寒光的龙纹胎记。
苏璃月的身影已经消失,只有那尊鎏金傀儡兔留在原地,右眼金光彻底熄灭,像被抽走了魂。
他低头看了眼掌心,罗盘指针仍在狂转,指向地底深处。那声龙吟没停,反而越来越清晰,与罗盘共鸣的频率完全一致。
他闭了闭眼,本源之瞳在识海中缓缓睁开。九重漩涡尚未平息,刚融合的玄冰源核碎片仍在经脉中游走,寒意未散,可体内的冰魄领域已开始反噬——极寒压制了心魔,却也冻住了火脉流转。
冰火失衡。
再拖下去,经脉会先一步崩裂。
他抬手,将吞噬之力沉入丹田,牵引源核碎片外溢的寒流,在体表凝出一层薄如蝉翼的护膜。寒气与热浪相撞,空气扭曲,发出“嗤嗤”声响,护膜边缘不断剥落,又被迅速补上。
一步踏出,他跃入裂缝。
岩壁滚烫,熔岩在脚下流淌,赤红光芒映得瞳孔泛青。他贴着岩壁下行,速度不减,罗盘在掌心微微震颤,像在回应某种节律。越往下,空气越粘稠,呼吸都带着灼痛,神识刚探出一寸,就被一股扭曲的魔纹能量缠住,拉扯着往深处拽。
心魔的低语又来了。
“你救不了她……你连自己都护不住……”
他没理会,反而将吞噬之力转为探查模式,顺着罗盘指引,一寸寸扫过地脉。那些魔纹不是天然形成,而是被人刻进岩层的,层层叠叠,像蛛网般缠绕着整条火脉。
而且——
他瞳孔微缩。
这些纹路,和墨玄药庐地底的阵法残迹一模一样。丹阁那次地火暴走,也不是意外。
早有预谋。
他继续下潜,护膜在高温中不断损耗,寒流补给的速度几乎赶不上蒸发。识海震荡,本源之瞳的九重漩涡开始模糊,可就在这时,前方岩层尽头,出现了一尊鼎。
半截埋在岩浆里,鼎身漆黑,表面布满扭曲魔纹,每一道都与火脉相连。鼎口朝上,内里漆黑如渊,却传出低沉的心跳声——不是幻觉,是真实的搏动,一下,一下,敲在神识上。
魔纹鼎。
他停在十丈外,没再靠近。这东西不是死物,是活的封印。
他凝视鼎身,本源之瞳缓缓聚焦。吞噬之力化作无形触手,轻轻探向鼎表,模拟“听诊”的节奏,一寸寸扫描。鼎的材质不是九域之物,是域外黑晶,和玄冰长枪同源。
而且——
鼎内有东西在挣扎。
他察觉到邪念的躁动,立刻反向注入一丝冰魄寒气,顺着魔纹缝隙渗入。寒气入鼎,心跳骤然紊乱,鼎身发出细微“咔”声,一道裂痕从底部蔓延而上。
就是现在。
他右手一抬,吞噬之力猛然扩张,将整尊鼎笼罩。可就在力场接触的刹那,鼎内邪念反扑,魔纹爆燃,岩浆翻涌,火浪冲天而起。
他侧身避让,护膜被掀去半边,左臂皮肤瞬间焦黑,龙纹胎记却骤然发亮,自动引动源核碎片的寒流修复伤处。
他没退。
反而将吞噬之力压得更紧,寒气持续注入,冻结鼎内邪念的波动节奏。终于,鼎身裂痕扩大,发出一声闷响。
“轰——”
七具人形从鼎中爬出。
浑身赤红,皮肤如烧化的蜡,可面容清晰——正是叶家七位长老。他们动作同步,胸口正中各有一道环形疤痕,疤痕缓缓裂开,露出内里嵌着的微型玄冰长枪。
枪尖对准叶无痕。
空间瞬间冻结。
七道冰芒同时射出,封锁八方退路。他没动,任冰芒擦身而过,在护膜上留下七道裂痕。寒气与火气交织,空气炸出细小气爆。
他盯着其中一具傀儡,右手一抓,吞噬之力掠过其关节。绝对零度瞬间降临,傀儡右臂结霜,动作迟滞半息。
就是这半息。
他欺身而上,左手穿透其胸膛,直接捏住那根微型长枪。枪身冰冷,带着熟悉的法则波动——和祭坛那截残片同源。
他没拔出,而是将吞噬之力注入枪体。
刹那间,识海涌入一段残缺记忆——
密室,黑晶液体注入长老体内,疤痕成型,玄冰长枪嵌入胸口。一个声音在幕后低语:“等他回来,自然会来取。”
记忆戛然而止。
他松手,傀儡轰然倒地,其余六具却已调转枪口,六道冰芒再度封锁空间。
他没再硬接。
而是低头看向魔纹鼎。鼎底裂痕仍在扩大,能量节律清晰可辨。这些傀儡不是自主行动,是被鼎控制的提线木偶。
他右掌一压,吞噬之力转为扰乱模式,顺着地脉直冲鼎底。寒流与火脉交织,强行打乱魔纹的能量频率。
刹那间,六具傀儡动作错乱。
一具转身,冰芒射向同伴;另一具抬手,枪尖刺穿自己胸口;第三具僵在原地,疤痕开合不止,像在挣扎。
他没再看,而是将吞噬之力收回,沉入丹田。体内的冰火失衡仍未解决,地火本源还在深处。
他迈步,绕过崩解的魔纹鼎,继续下潜。
岩层越来越薄,火脉核心近在咫尺。罗盘指针终于稳定,指向正下方。他深吸一口气,一掌拍向岩壁。
“轰!”
岩层炸开,炽白火光喷涌而出。
他冲入火海,护膜瞬间蒸发,皮肤灼裂,可就在火光淹没他的刹那,他张开双臂,本源之瞳九重漩涡全开,吞噬之力如黑洞般席卷而出。
地火本源,入体。
狂暴的热流冲进经脉,与玄冰源核碎片的寒流猛烈碰撞。他咬牙,强行提纯,将火属性能量转化为本源之力。冰火交织,经脉如被撕裂又缝合,识海震荡,可意识却越来越清明。
终于,体内失衡缓解。
他缓缓落地,站在火脉核心,周身蒸腾着白雾,皮肤上的伤痕正在愈合。罗盘安静下来,指针指向更深的地底。
那里,还有东西。
他抬头,看向魔纹鼎崩解后的残骸。黑晶碎片沉入岩浆,可其中一丝魔气并未消散,反而顺着火脉,往更深处游去。
他没追。
而是低头,摊开右手。掌心,那根微型玄冰长枪静静躺着,枪尖微微颤动,像在回应某种召唤。
远处,岩浆深处,传来更沉重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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