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刚踩上断崖边缘的碎石，那块石头就裂了。
叶无痕没动，低头看了眼脚下。碎石滚下去，掉进黑坑里，连个回声都没有。他抬起手，掌心火焰缓缓旋转，火光映出他眼底的一点红——九重漩涡在转，慢，但稳。
朱雀飞到他肩头，羽毛微微抖了一下：“你刚才杀了一只，剩下两个怕了。”
“不是怕。”他声音很平，“是知道打不过，换打法了。”
话音刚落，身后热风扑来。
三道赤影从通道两侧跃出，落地时爪子在岩上划出火星。三只炎狼重新聚拢，呈三角站定，一只在前，两只斜后包抄，正好封住退路。前面那只低吼一声，嘴里喷出的热气把空气都烤得晃眼。
“它们要一起上。”朱雀提醒。
叶无痕没答，右手摸了摸缠在手腕上的噬魂链。链条冰凉，指尖一碰就起层鸡皮疙瘩。右臂皮肤还是发麻，紫痕淡了些，但毒素没清干净，刚才那一跳牵动经脉，肋骨处像被钝刀来回刮。
他闭眼。
识海里九重漩涡开始转，吞噬本源渗出去，顺着空气里的热流探过去。三只狼的肌肉收缩节奏、呼吸间隔、爪子按地的力度，全都变成一条条线，在他脑子里连成网。
“中间这只，左前腿旧伤压不住发力。”他心里有了数。
睁开眼时，左手火焰莲花已经收成一点，藏在掌心，不动。
三只炎狼同时低吼，身上的火猛地涨了一圈。地面发红，裂缝里冒出火星，空气烫得能煮熟鸡蛋。
下一瞬，它们全跳了。
正面那只腾空扑来，双爪交织出一片火雨，另外两只从侧翼夹击，爪子带火划弧，要把他逼向中间。
叶无痕没动。
火雨落下前半秒，他忽然往左冲。
目标是左侧那只——就是刚才被他火鞭抽过右后腿的。它起跳慢了半拍，空中姿态不稳。
噬魂链甩出，寒气顺着链条喷出去，缠上它的后腿。极寒撞上烈焰，“嗤”地一声冒白烟。那狼惨叫，空中失衡，一头砸向地面。
叶无痕落地转身，焚天领域边缘竖起，像盾牌一样横扫，把正面落下的火球直接弹开。火球飞偏，砸中右侧那只炎狼的肩膀，炸开一团火浪。
那只狼被打得踉跄后退，毛都焦了半边。
“好家伙。”朱雀在肩上轻啧，“拿它们自己的招反打自己。”
三只狼落地站稳，阵型乱了。
正面那只盯着叶无痕，眼睛里的熔岩颜色变了，从橙红转成暗褐，像是在传递什么信号。另外两只低吼两声，重新调整位置，还是三角阵，但这次前爪贴地，尾巴高扬，摆出要拼老命的架势。
“它们学乖了。”朱雀说。
“我也不是第一次打架。”叶无痕抹了把脸，右手有点抖，毒素还在作祟。但他没停，往前走了一步。
三只狼齐齐后退半步。
他忽然笑了：“你们要是现在跑，我还能让你们多活一会儿。”
话没说完，三只狼又冲了。
这次更快，火雨比刚才密了一倍，空中像下起了红色暴雨。地面炸开一道道裂口，岩石崩碎。
叶无痕闭眼。
吞噬本源全开，九重漩涡疯狂旋转。他不靠眼睛看，靠能量流动判断位置。火雨落点、狼的轨迹、空气里的热量差，全在他脑子里画出路线图。
就在第一波火雨砸下的瞬间，他动了。
斜冲左侧，目标还是那只右后腿有伤的。
噬魂链再次甩出，寒气锁住它的后腿关节。那狼想挣，但极寒已经冻进筋肉，动作一滞。
叶无痕左手按上它脑袋。
猩红暗芒一闪。
吞噬本源发动。
那狼身体猛地一僵，眼里的熔岩瞬间熄灭。体内的火属性精元像被抽水机拉走，顺着叶无痕的手涌入丹田。狼身迅速干瘪，毛发失去光泽，几息之间变成一堆灰，随风散了。
“又吞了？”朱雀声音有点发紧。
“省事。”他收回手，焚天领域突然暴涨，火焰从赤红转成深金，边缘隐隐浮出一只鸟形虚影，翅膀一振，热浪扑面。
剩下两只炎狼明显慌了。
它们对视一眼，喉咙里发出低吼，像是在商量。然后，其中一只突然转身，沿着通道深处狂奔，爪子在岩上留下一串焦印。
“别让它走！”朱雀急了。
叶无痕抬脚就追。
另一只拦在中间，张嘴喷出一团火球，温度高得能把铁化成水。
他不躲，左手一挥，焚天领域扩张，火焰化成长鞭甩出，“啪”地抽在火球上。火球炸开，热浪四散，他借力往前冲，一脚踹开挡路的炎狼，人已冲进通道。
通道狭窄，越往里越陡，地面有焦黑爪印，一直延伸到黑暗深处。
朱雀飞在他头顶，火瞳扫着四周：“这里有符文，比外面那些还老。”
“先抓逃的。”他脚步没停。
右臂的麻木感越来越重，每跑一步都像有针在扎。但他咬着牙，速度没降。
前方拐角，传来一声低吼。
他冲过去，只见那只炎狼站在一处断崖边，身后是深不见底的黑坑。它回头盯着他，眼神没有凶性，反而有种说不出的东西，像是……求他别过来。
“它不想跳。”朱雀轻声说。
叶无痕停在五步外，左手火焰在掌心跳动，映出他眼里的九重漩涡。
那狼张嘴，喉咙里发出呜咽，前爪在地上划了几道，像是写字。
“它在求饶？”他皱眉。
朱雀飞近，仔细看地上的划痕，忽然一惊：“这是古语。意思是‘别下去’。”
叶无痕盯着那些痕迹，心头一沉。
那狼又低吼一声，转身面向黑坑，突然用头撞向岩壁，一下，两下，直到额头破了，血顺着脸往下流。
“它在警告我们。”朱雀声音发颤，“下面的东西，连它都不敢碰。”
叶无痕没说话。
他低头看了眼右手。紫痕已经变成浅褐色，毒素被高温和精元冲刷，逼到了指尖。他活动手腕，确认还能动。
然后他往前走了两步。
那狼猛地回头，眼里全是急切，竟跪了下来，前肢伏地，头贴着岩石，做出臣服的姿态。
他没停。
焚天火焰在掌心燃得更旺，九重漩涡缓缓转动。
他看向黑坑深处，那里没有风，没有声音，连温度都静得反常。
可他知道，里面有东西在等。
他抬起脚，踩上了断崖边缘的碎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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