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彩绘玻璃,在书房的地板上投下斑斓的光斑。
瑟尔特·夜影端坐在黑檀木书桌后,银发如瀑布般垂落肩头,指尖握着一支鸦羽笔,正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公文。
他的姿态永远优雅而精准,每个动作都像是经过精心计算,连翻动纸页的节奏都带着某种韵律感。
艾尔跪在书桌旁的地毯上,像一尊安静的雕像。
这是瑟尔特赐予他的——
不必训练,不必出任务,只需陪伴在领主身边。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地毯上的繁复花纹,蓝眼睛悄悄瞟向瑟尔特。
领主今天穿了一件暗红色的丝绒长袍,领口松松地敞开着,露出苍白的锁骨。
阳光恰好落在那片皮肤上,让那抹冷白看起来几乎透明。
艾尔的喉结轻轻滚动。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先是碰了碰瑟尔特的靴尖——黑色的软皮靴,鞋面绣着银线暗纹,一尘不染。
见瑟尔特没有反应,他的胆子稍微大了些,手指顺着靴面向上,极轻地戳了戳瑟尔特的小腿。
肌肉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结实而温暖。
艾尔像是被烫到般缩回手,但瑟尔特依然专注于公文,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
这种被忽视的感觉让艾尔有些焦躁。
他膝行着挪近些,这次将目标转向了瑟尔特垂在椅侧的手——那只手正随意地搭在扶手上,指节修长,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指尖还沾着些许墨迹。
艾尔屏住呼吸,用自己的小指轻轻勾了勾瑟尔特的食指。
依然没有反应。
——————
午后的阳光变得慵懒,书房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羊皮纸的沙沙声。
艾尔已经换了十几个姿势,从规规矩矩的跪坐变成半倚在书桌旁,最后干脆大胆地将下巴搁在了瑟尔特的膝盖上。
这个举动终于让瑟尔特有了反应——
他的笔尖微微一顿,一滴墨汁在公文上晕开小小的污迹。
艾尔立刻绷紧身体,准备迎接可能的惩罚。
但瑟尔特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便继续批阅文件,仿佛腿上的重量不存在。
这种默许让艾尔的胆子更大了。
他开始用指尖描摹瑟尔特长袍上的刺绣花纹,从腰侧的荆棘玫瑰到胸前的夜影家徽。他的动作很轻,像是蝴蝶掠过花瓣,生怕惊扰了领主。
当他的手指无意间擦过瑟尔特腰侧的敏感带时,领主终于开口:
安静点。
声音很平静,甚至没有责备的意思,但艾尔立刻缩回手,规规矩矩地跪好。银链随着动作微微晃动,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但安静只持续了不到一刻钟。
艾尔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这次他改用更迂回的方式——
先是假装整理瑟尔特的袍角,然后不小心将脸颊贴在那片暗红色的丝绒上。布料带着领主的体温和雪松的冷香,让他忍不住蹭了蹭。
瑟尔特翻动纸页的动作突然加快了些。
艾尔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变化,蓝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
他继续得寸进尺,用鼻尖轻蹭瑟尔特的膝盖,像只试图引起主人注意的小动物。
艾尔。
这次的声音带上了警告的意味。艾尔立刻抬头,摆出最无辜的表情:Sire?
瑟尔特没有看他,而是将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
这是一份关于东部边境税收的报告,枯燥得让人昏昏欲睡。艾尔跪直身体,用清晰平稳的声调开始朗读。
但当读到赤棘家族涉嫌走私银矿时,艾尔停顿了一下——瑟尔特的手突然覆上他的头顶,轻轻揉了揉:继续。
这个奖励般的触碰让艾尔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继续朗读,但心思已经完全不在文件上——他的全部感官都集中在头顶那只手上,感受着指尖穿过发丝的触感,指甲轻刮头皮带来的细碎快感。
读完最后一行时,艾尔意犹未尽地蹭了蹭瑟尔特的掌心。
这个大胆的举动让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但瑟尔特并没有收回手,反而用指尖卷起他一缕黑发把玩。
Sire。艾尔轻声问,我读得好吗?
瑟尔特没有回答,而是抽回手继续批阅文件,仿佛刚才的温情只是艾尔的幻觉。
这种忽冷忽热的态度让艾尔有些委屈。
他赌气似的用额头抵着瑟尔特的膝盖,故意发出小小的抽气声——昨天决斗场上留下的淤伤还在隐隐作痛。
果然,瑟尔特的目光再次落在他身上:
艾尔立刻摇头,但眼睛里的水光出卖了他。
一份文件被扔到他面前:批注。
艾尔赶紧坐直身体。
这是一份关于血晶矿开采的提案,需要计算各项成本和收益。
当他沉浸在数字中时,没有注意到瑟尔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领主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鸦羽笔,琥珀色的眼睛里藏着难以解读的情绪。
艾尔嘴角微微上扬。
他继续写着批注,偶尔用笔杆轻敲地面——这是他在思考时的小动作。
瑟尔特突然伸手抽走他的羊皮纸,扫了一眼上面的批注:这里算错了。
指尖点在一个数字上。艾尔凑近些,鼻尖几乎要碰到瑟尔特的手指:哪里?
运输成本少算了三成。瑟尔特的声音很近,呼吸拂过艾尔的耳廓,最近雾月峡谷有狼群活动,需要加派护卫。
这个距离让艾尔的心脏狂跳。
他能闻到瑟尔特身上特有的气息——雪松、墨水、还有一丝极淡的血香。他的指尖微微发抖,笔尖在纸上晕开一小团墨迹。
艾尔小心翼翼地靠近瑟尔特,借着讨论公文的机会触碰领主的手,又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看过来时装作若无其事。
这种小心翼翼的亲近与试探,比任何直白的忠诚宣言都更让人心惊。
——————
夕阳西沉时,书房里点起了蜡烛。
瑟尔特终于批阅完最后一份文件,将鸦羽笔插回墨水瓶中。
艾尔立刻起身,但因为跪得太久双腿发麻,踉跄着差点摔倒。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扶住了他,瑟尔特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他身边。
简单的评价,却没有责备的意思。
艾尔借着惯性靠进瑟尔特怀里,额头抵着领主的肩膀,偷偷嗅着那令人安心的冷香。
瑟尔特没有推开他,反而用手掌轻轻揉着他的后腰:
不疼。艾尔小声撒谎,手指悄悄攥紧了瑟尔特的衣襟。
这个动作大胆得近乎僭越,但瑟尔特似乎心情很好,甚至低笑了一声。震动从胸腔传来,让艾尔的耳根微微发烫。
瑟尔特的手臂突然环住他的腰,力道大得几乎要勒断他的肋骨,但艾尔毫不在意——他贪婪地汲取着领主的体温,将脸埋在那片暗红色的丝绒中,像终于归巢的倦鸟。
瑟尔特的手指插入他的黑发,轻轻按摩着头皮。
这个动作太过温柔,让艾尔的眼睛微微发酸。他忍不住蹭了蹭瑟尔特的颈窝,嘴唇无意间擦过冰冷的皮肤。
这个逾矩的举动让两人都僵住了。
艾尔立刻跪地请罪:对不起,Sire,我——
话未说完,瑟尔特已经俯身将他抱起,像对待一件珍贵的易碎品般放在书桌上。公文散落一地,但没人顾及。
今天很乖。瑟尔特的手撑在艾尔身体两侧,银发垂落如帷幕,想要什么奖励?
艾尔的蓝眼睛在烛光下闪烁着脆弱的光:想要……您看着我。
请看着我。
只看着我。
瑟尔特的手指抚过他的眼角,那里有未溢出的泪水。领主的拇指按在他的唇上,力道不轻不重,像是在丈量某种界限。
如你所愿。
这个承诺比任何奖励都更让艾尔战栗。他主动仰起头,露出颈间的银链和其下的咬痕,像献祭的羔羊。
烛火噼啪作响,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成永恒的姿态。
窗外,血月高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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